南宫停叹口气,道:“我用了四天四夜的时间才保住你的性命,你不谢我一声也就算了,居然还怪我不该救你。”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我又没求你救我。”
这样气死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竟然连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南宫停差点笑出声来:“不用谢我。反正我还是没能完全清除掉你体内的寒毒。”
她看上去却并不是太在乎,只问:“那我还能活多久?”
“若是没有人给你续入真气,寒毒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发作,你的血又会开始慢慢结冰。”他看着她越来越青的脸色,越来越紫的嘴唇,很不厚道地问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她狠狠瞪他,身体却抖得更厉害,手几乎已经拢不住棉被。南宫停很容易就把她从棉被中扒出来,下一刻,人已在他怀抱之中。她的身体早已经冻得麻木,四肢更是几乎没有一点知觉,就这样贴上他灼热的肌肤,听着他带着轻笑的声音:“既然撑不住,又何必勉强呢?……”
一只手轻按在她心口,一股热流从他的手心缓缓流入她的身体。原来昏迷中那亲切熟悉的温暖,竟是他给予的。她想要睁大眼睛,头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他的声音轻如耳语:“……真是个傻孩子。”
她不服气:“我才不是小孩子。”
他笑,热热的气息散在她颈上。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两个人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过亲昵。但是她却恐慌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依赖他给的温暖。
热流顺着血脉缓缓扩散,暖洋洋地带着懒意,很快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模模糊糊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曲浪儿,是你的名字吗?”
“嗯。”
黑甜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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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家堡自建堡以来,从来没有闹出过这么大的笑话,厉老爷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
眼见离他宝贝女儿的大喜之期只有几天了,本该高高兴兴的新娘子却闹得天翻地覆,吵着要退了这门亲事,甚至跟他闹出走,虽然很快就把人追了回来,却整天又哭又闹,着实令他头痛!
在这个节骨眼上,新郎居然失踪了!
从各地赶来观礼的宾客陆陆续续的已经到了不少,厉家堡大大小小的院子里,到处都可以听到宾客们小声的议论:
“听说南宫停已经失踪四五天了!”
“厉老爷子威霸一方,女婿在自己的地盘上失踪,居然这么多天都找不回来?”
“是啊,光是厉家堡门下弟子就有好几百人,帮得上忙的朋友就更不用说了,听说已经将关外几百里地找了个遍,就差没把地皮翻过来了!”
“那南宫停一向就有浪子的名声,这回是不是逃婚?”
“听说要逃婚的是厉家小姐哪,人都跑出几十里地了,又被活生生地捉回来……”
“咳,那就更奇怪了!”
“南宫停虽然功夫厉害,声名却一直不怎么地。厉家小姐心高气傲,逃婚也在情在理啊。”
“哎,强扭的瓜不甜哪!”
…………
别人的隐私议论起来,总是让人越来越兴奋,声音也不免越来越大。
郁飞雪紧握着拳,指节都发白了,一双薄唇更是被她咬得都快流血,正欲冲出去堵上这群人的嘴,却被身后的沈三惜紧紧拉住。她张嘴欲喊出声来,沈三惜却比她先一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就往后走。
跌跌撞撞走出数十步,沈三惜才放开手。郁飞雪顿足道:“你拉我做什么,你听听他们说得多难听!”
沈三惜的神色却还是一如平常的冷静:“你是相信别人的胡言乱语,还是相信你的南宫大哥?”
“我……”郁飞雪的小脸气得发红:“我当然相信南宫大哥!但是……”
沈三惜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相信他,就不必听旁人的闲话。这么多年来,人家说他的闲话还少了不成?”
她平淡的语气,微凉的指尖,总是能令人安静下来。郁飞雪垂下头,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你我都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郁飞雪嘴唇微动,刚想说什么,话还未及出口,便听得前方一阵大哗!
二人对视一眼,立即携手向喧哗的前厅奔去。
厉家堡的前厅极为宽阔,平时站个两三百人也不嫌挤,现在却几乎被喧闹声淹没。郁飞雪踮起脚尖,越过前面一众看热闹的宾客们的肩膀向前看去,只见前厅正中的地面上跪伏着几个人,看装束应是厉家堡门下弟子。他们身前更平放着四五具尸身!
厉鼎天坐在上首,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正凝神听跪在最前面的弟子说话:“……他说他是替南宫姑爷送信的,说……说的话实在难听,六师兄一时没忍住,就动上了手……”
厉鼎天道:“他送的是什么信?”
“他说……南宫姑爷让他来退婚,还,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弟子……”
厉鼎天道:“所以你们就动上了手,杀了对方,也损了我四名弟子?”
“弟子……我……”
厉鼎天手微扬,下面的弟子生生把话咽了下去,不敢出声。
厅上众人却忍不住低声耳语:“死了四个弟子,对手很厉害啊。”
“厉老爷子的六弟子身手不错啊,竟然也丢了性命。”
厉鼎天横眼向人群扫过,被他眼光扫到的人都不由心底一寒,喧哗声也迅速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