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柳冬梓已提前结束所有的拍摄工作,打电话过去时他刚刚返回M市,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听到叶小曼在电话里的抽泣声,顿时手忙脚乱。
叶克澜与他约在皇廷酒店405号房见面,那里是可以说是叶克澜的第二个家,他长年book那个房间。
一路上她都微闭着双眼,眉宇间仍凝结着淡淡的疲倦与隐痛,他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只是仍很冰冷。
“小曼,你觉得怎么样?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去医院。”
她摇摇头,倔强地抿紧双唇说道:“不用,我没事。”
他望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前面的路专心开车。
寂静无人的夜里,街灯亮着微弱昏黄的光,红色莲花跑车静静奔驰在高速公路之上。
去到皇廷时柳冬梓已焦急地等在门口了。
叶小曼下了车就冲向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不放手,他将她圈在双臂内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哄着她,“怎么了?乖,没事了,我在这里。”
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遇见亲人般,在他怀里哗哗地掉着泪,可怜至极。
他失笑,却也心疼得紧,“怎么那么爱哭!”
叶克澜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无端的酸苦,忙以笑意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怎么,难道你们要站在外面晒月亮谈天说地不成?有什么话上去再说吧。”
405是一间可以看得见全海景的豪华套房,他就是喜欢这一点,现在正适合他们俩谈情说爱用。
他将房卡扔到柳冬梓手里,视线在经过他怀里那个如小袋鼠似的女人时自动跳过,“好,我的任务算完成了。柳冬梓,这位家属就交给你负责,省得她又半夜哭鼻子吵着要找人,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柳冬梓含笑着向他点头表示感谢,而叶小曼自从如愿见到人之后神情轻松了许多,她望着他笑意如水荡漾在眼波里,“谢谢你,澜澜。”
“少肉麻,还好人已经回来了,不然你还不得逼着我带你连夜飞N市?我不奉陪了,你们俩慢慢玩吧。”
随意挥一挥手,他甩头走人,走得如此匆促,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被他们之间那种心意相通的眼神所狠狠刺伤。
被留下的俩人相视而笑。走进皇廷之前也不知是被什么所牵引,叶小曼忍不住回头看向叶克澜离去的方向,已看不见他的人了,只有灯光打在地上时显得那么形单影只。
405房内。一室宁静,一室温馨。
“你的脸色好苍白。小曼,不管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或是遇到任何困难,记住,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
她望着他温暖而坚定的笑容,与他的手紧紧交握着,也笑着点点头。心自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安定了下来。
有一种人,你就是愿意无条件相信他,无条件依赖他,只要他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能使你即将死灰的心重新点燃,没有理由可解,唯一的理由不过是你深爱这个人,如此简单。
而柳冬梓,就是叶小曼的那个人。
他与她并肩躺在那张洁白柔软的大床上,盖着丝绒被,纯聊天。
她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都告诉了他,只除了自己老毛病发作,以及心底那股强烈的不安她直觉不愿让他知道。
而他一直静静地微笑着,聆听着,她真觉得,他拥有全世界最了不起的耐心,听着她诉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久却仍如在闲云散步似的优雅。
“不觉得烦吗?”她忍不住问道。
他望着她,眉毛微蹙,眼里却带着笑意,说:“其实挺烦的,但我想听你说话,太久不见,连说话都觉得恍如隔世那么珍贵。”
她心一暖,凑过去依偎在他胸前,小小的撒娇着,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的人呢?拥有他她觉得很幸福。
他温柔地抚着她长长的头发,嘴边哼着常哼的曲调,幸福的感觉洋溢在彼此心间。
把玩着他白色T恤上的小纽扣,她带着笑容正想跟他说话,一阵剧烈的头痛却突然袭来,如有根针迅速穿过脑膜,令她不自觉的皱紧双眉说不出话来。
他也发现她的脸色霎时白了,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她勉强扬起微笑,说:“可能是睡得不好,头有点痛。”
他轻柔地替她轻压着太阳穴,动作舒缓而力道恰倒好处,她闭上眼渐渐放松,耳边传来他怜惜担忧的声音,“睡吧,傻丫头。”
可能当时的气氛太完美,而她的心情是完全松弛的,不久后,她渐渐沉入了睡眠中。梦中,她坐在一个大大的气泡上,气泡闪着绚烂如彩虹似的光芒,她飘来荡去,不知道会飘向何方,而她始终担心着底下这气泡何时会破裂……
天已微亮,启明星在天边闪着不变的光芒,他凝望着窗外的黎明景象,俊朗柔和的脸半边带着温柔平和的微笑,半边却被笼罩在阴影之中,朦胧的看不清楚。
而皇廷酒店的音乐喷泉前,有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衣肩上的晶莹露珠显示他已这样坐了一整晚。
叶克澜仰望着金碧辉煌的欧式建筑物,视线停留在某处,也不知他究竟想看到什么。任喷泉的水洒落在他身上,初夏的黎明时分仍是带着薄薄的凉意,任凭一夜傻坐,似乎也浇息不了他沸腾如火的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总有股执念驱引着他做出种种无法理解的行径,理智告诉自己该走了,潜意识却背道而驰,隐隐有一个可怕的信息已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形,在黑暗的深处,他不自觉的走上了一条充满禁忌阴暗的不归路 ,内心发疯一样的渴慕着她。
那么耀眼如太阳之女的她,能接受自己对她怀有这样不容于世的畸恋吗?他在慢慢沉沦,而他,却似乎不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