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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唇际的温柔

念昔告诉黎荞自己打算跟穆启昊在一起,黎荞自然很是高兴,想着好姐妹开了窍,正巧又赶上周末,非嚷嚷着要庆祝。叫上陆阳,还约了几个大学那会儿的老同学。

黎荞就是有这本事,不管你谁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只要不是生死攸关,电话里声情并茂的念叨你几句,弄得你觉着要是不来就跟众叛亲离卖国求荣一样内疚,所以她对着电话嚎了几通,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往钱柜奔。

念昔毕业以后一直疲于工作,本身也不是像黎荞那样爱闹腾的人,所以平日里没什么事儿,就算在一个城市也甚少出来聚一回。还好有黎荞这根爱搭桥的梁,虽然那小妮子特恨念昔这比喻,说什么感觉有勾三搭四的狐狸味儿。

今天一见,大家都感慨万千 。男人婆江杉,大学里住一个宿舍的,那会儿跟她俩就特别好,现在已经是长发飘飘裙摆款款的小女人了!曾几何时,有一念哲学的哥们儿对她起了点心思,成天在她面前转悠,说什么现在的女人都特势利,就知道把自个儿弄得花里胡哨的,裙子越穿越短,巴望着哪个大款看上那两条白大腿,你不一样,你看着还挺有内在美的。。。

这前半段听着还行,江杉一听那内在美抄起本国民经济学就扔了过去,那本国民经济学的长宽高都可以媲美城市建筑的基石(俗称砖头)的呀,可怜那哥们没选对告白的时间,从此以后看到她们都带着哀怨的眼神绕道走。

还有秀气文弱的刘静怡,风情万种的蒋莘, 理智稳重的夏俊霖,痞子样的杨潇,都是大学那会儿经常混一块的。

一群人回忆着以前的事,感慨着这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凑一块儿的。聊起刘静怡那响当当的“小怡子”外号,还有带着父母“莘莘学子”美好愿望的蒋莘怎么在学校里“兴”风作浪,也聊理智稳重的夏俊霖,怎么语重心长地教育在老师教案上涂鸦的杨潇,再转身把教案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一本正经地坐好,看着一上课就跟着教案念的教政治经济学那老头支支吾吾地讲课。

聊着聊着气氛就凝重起来,感觉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儿,可今天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刘静怡嫁了人在家当全职太太兼作家,蒋莘这个公认的祸害却当起了女强人,不过没变的是她依然在花丛里飞得不亦乐乎!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智慧跟美貌并存的女人才能让男人甘心被你踩在脚底下。

夏俊霖跟大自己几届的学长一起合伙开了证券公司,现在已经荣升有车有房的王老五行列。至于杨潇还是那副吊儿啷当的样子,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在保险公司混得风声水起。只是都已经不是当初那些没心没肺放肆挥霍青春的玩伴,眼神里都有自己才读得懂的疲惫和沧桑,在俗世里浮沉,谁没有把辛酸往肚里吞的时候。

念昔有个特别的习性,要是别人闹腾的时候,自个儿就乖乖地坐一边安静地听,安静地笑,可要是大家都安静了,她就变成带头闹腾的那个。以前齐涵还常笑她,说咱家丫头是个假淑女。

她拉了黎荞和杨潇去点歌,还是那首经典曲目《屋顶》。杨潇这人怎么疯你怎么觉着正常,只是一深情起来,没几个受得了,每次一嚎屋顶这歌儿总能让一屋子的人笑趴下。

然后她让服务生加了啤酒,几个人又是唱歌又是划拳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黎荞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儿,献宝似的宣布念昔钓到个叫穆启昊的金龟婿,蒋莘“唰”的站起来,然后风情地撩了下头发,摆了个极尽性感的POSE:“叫出来姐姐我帮你考验考验他!”

黎荞张牙舞爪地扑过,恨恨地说:“你少添乱,又不是哪个男人都喜欢花瓶儿!”陆阳笑咪咪地跟一旁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江杉淡淡地说了句:“嗯,还有男人喜欢内在美!”这会儿谁也憋不住了,“哄”的笑倒一片。

穆启昊吸取第一次见黎荞的经验,作好了心理准备镇定地站那儿,接受众人目光赤裸裸的洗礼。杨潇嚷嚷着他来得太慢,还没说话就罚了他三杯。然后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开始轮蕃敬他,年轻有为事业有成都算了,什么感谢他接收他们孤单飘零的姐妹儿,或是什么他成功达到众人期望的目标云云都拿出来当借口,一副存心灌酒的架势。穆启昊知道这些都是念昔的死党,自是来者不拒。

念昔看形势不对,赶紧冲过去挡酒。夏俊霖一把拉过她,严肃道:“男人要喝醉了才显真性情,放心,他要是倒了哥哥我给你弄回去。

结果她这个当事人反倒被晾在一边,看他们没词儿了连“身体健康”都敬上了,不禁猛翻白眼。

看着穆启昊一杯接着一杯,也只是面色红润了些,杨潇倒有点扛不住了。哥儿几个坐一起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念昔不问也猜得到那些所谓男人之间的话题有多深沉,不仅暗自感叹:可怜的穆启昊!

好不容易闹腾完,夏俊霖弄走了杨潇,其他人也各自散的散。穆启昊有些头晕,两人也不急着回去,念昔就挽着他走走吹吹风。因为是在市中心,所以尽管已经是凌晨,街上仍有不少熙熙攘攘的行人。

“好些吗?你也是,让你喝你还真听话,现在活受罪了吧!”

“呵,他们是想考验我呢,怎么能推?”

“不过你还真能喝,杨潇都被你弄趴下了!”许是想起刚才杨潇糊里糊涂地拉着夏俊霖,说什么咱家念昔就交给你了云云,她忍不住咯咯地笑。

他停下来,怔怔地看她,明眸如水,牵扯起的嘴角,勾勒出线条美好的下颚,在昏暗迷离的路灯下,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念昔看着他温柔专注的眼神,感觉他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子轻轻地颤动。闭上眼,感受拂过唇际的温润气息,完全不同于记忆里那个人的热烈和悍然。

她猛地睁开眼,有些慌乱地推开身前的男人。看着他絛然暗下去的眼眸,心微微抽痛。深深地吸一口气,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踮起脚角主动吻上去。只一瞬,穆启昊抚上她的纤腰轻轻一带,让她贴进自己怀里,温柔辗转,极尽痴缠。

念昔轻喘着枕在他的肩侧,轻轻地拥着他,听他在耳边呢喃自己的名字,看脚边光影斑驳,两个长长的影子融合在一起。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仿佛一切的喧嚣都变得遥不可及。

――――――――――――――――――――――――――――――――――------

有人说,如果你曾深爱一个人,那么当你开始下一段感情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比较他们。不管是在一起时做的每件事,还是眼神呼吸抑或每个小动作,甚至是手心的温度拥抱的气息。

特别是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深埋心底的那些记忆就会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第一次跟齐涵接吻,是在一个星光闪耀的夏夜。

穿最漂亮的裙子,跟最喜欢的男孩十指相扣,去最热闹的地方,穿梭在人潮汹涌的街道,大声地喊对方的名字,昭告天下般炫耀自己的爱情。

在路人厌恶的眼光中牵着手转身跑掉。他拉着她的手,按在因为奔跑而急速起伏的胸口,还可以感受到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手心。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韩念昔,这里有你,只有你!”不及她反应,生涩却霸道的吻就落下来。那一刻她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只记得紧紧抱着自己的这个男孩,第一次让她有了天长地久的念头。

不再害怕面对,感受过往里那些美好,原来曾经的韩念昔因为齐涵,曾经那么那么幸福!那为什么还要停留在伤痛里?

因为你弄丢了我,没有陪我走到最后?

可谁说过,相爱就一定要相守?

齐涵,我不再害怕想起你了。不是因为不爱,只是有一个人,他让冰凉很久的心变得温暖,而我,已经开始贪恋他的气息。

很沉的夜,隐约间,好像有些突然变得很清晰的东西,渐渐地走远,熟悉而又陌生,像曾经看到过的关于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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