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起起落落,一整个早上,念昔都坐在公司的办公桌上修改新案子的广告方案,可只要一停下来,脑袋里的场景就会从新案子的广告场景变成早晨和穆启昊的温馨画面。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就看到他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在他靠近她想要吻她的时候,她笑闹着用力推开他,一下子翻身爬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裹着被子一蹦一跳地跑去书房拿衣服,回想起昨天在书房里和他发生的一切,脸颊不经意间已经泛起层层的红晕。
早餐是他们互为对方做的煎蛋和冰箱里的牛奶,念昔倒是吃得不亦乐乎,只是穆启昊对着面前外焦内生的东西,握着叉子观察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最后,在念昔眯起的危险眼神下,他把鸡蛋和着牛奶一口一口嚼也没嚼地就全吞了下去,还抬起头对她笑咪咪地说味道不错,所以在公司门口那个临别的吻,念昔倒是奖励般的一点也没吝啬!
念昔的手放在键盘上一动也没动,眼睛望着电脑屏幕,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儿了?突然身旁多出一大片阴影挡住了光线,念昔转过脸仰着头对上了章弋的视线,她一个激灵儿“嗖”地站起来,正想着怎么解释,章弋却已经安排起了公事:
“催一下××公司的广告拍摄进度,××写的××案子的广告方案你审核一下,有什么问题安排个时间开个会讨论,你手里的案子今天做完了正好一起讨论。”说完他就转过身往办公室走去。
念昔愣了两秒小心翼翼地出声喊住了他:“章总,您…没事儿吧?”
章弋转过身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没事儿啊!怎么了?我没修理你,你皮痒是不是?上班时间发什么呆呢!想从我这儿挣钱,不出血你还想连汗都不出点?我说韩念昔,你…”
“章总,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不是关心关心您嘛!”念昔忙低着头深痛悔过,心里暗恨自己多嘴,不喊他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念昔啊,你说…杉杉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不知不觉间,章弋已经换了个虚心求教的调调,念昔反应过来想了想便脱口而出:“没事儿啊!怎么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话头儿马上又回到了她这边,不过她可没胆在接下来对章弋撂点什么狠话!毕竟这年头很多时候,帅气就是跟钱过不去,如果个性与金钱二者不能兼得,她是十二万分宁肯装孙子的!
“哦,我就是觉得她最近常常有点心不在焉的,难道…是特别时期?嗳,念昔,你们女人例假的时候情绪反差会大到什么程度啊?”
“啊?!”
“算了算了,你跟杉杉差那么多,问你也是白问!”
章弋自言自语完了就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留下念昔一个人郁闷地看着他的背影,幻想着哪天自己一夜暴富,一定要把辞职信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忙过一天,念昔下了班从公司走出来的时候,不禁站在公司放松地做了做深呼吸,心想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多好,平淡却温馨的家,忙碌却充实的工作,还有一点点走向圆满的爱情…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温柔似水得类似鬼魅的声音,念昔转过头看到了同样可以用鬼魅来形容的某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你了!”洛阡走近她,无比深情的眼里仿佛能溢出水来。
“嘁!你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都没个准儿,不知道又从哪个女模特那儿碰了壁,顺道儿来我这儿找点安慰是吧?”
“嘿嘿,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什么交情?说这些多伤感情啊!”
“对呀,我也想问我跟你是什么交情?你到是说说看!”
被念昔一下噎回来,洛阡仰着下巴冲她痞痞的笑,好看的丹凤眼就这么斜睨着她,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有话跟你说!”然后他便酷酷地转身走向他的车。
念昔嘟着嘴,望着他的背影把黑眼珠闪到了左眼角,然后狠狠地闭上眼,把眼珠儿迅速地甩到右眼角再睁开,站在原地扭捏两下跟了上去。
空荡荡的剧院,诺大的房子里只有她和洛阡两个人,并排坐在中间的观众席上,念昔懒懒地趴在前排的椅背上,“这地儿真好,说话都带回声,果然很符合你洛阡一贯的浪漫手法,真够有情调的,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你几岁啊?”
“啊?!”念昔皱了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章弋一个洛阡,都不按常理出牌的,本想扔给他一句“女人的年龄也能问?”不过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别跟他绕圈子的好:“比你小三岁!”
“哦!”洛阡神情严肃,低着头深刻沉思,拇指在下巴上来回滑动,本就好看的男人一认真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迷人,念昔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花痴泛滥。
谁知道他突然丢出一句:“哦,还好,那你以后就管我叫哥吧!”把念昔轰得晕头转向,完全反应不及!
“啊?!”
“啊什么呀?你今天没带脑子出门?瞧这理解能力!”嫌弃完以后,他又自顾自地开始解释:“做不成情人,那就做兄妹呗!朋友那俩儿字太忽悠人了,咱来点儿实际的!”
“哦!”念昔听完就乐了,心想这样不但省了不少麻烦,还多了个光鲜的备宰对象!
“来,叫两声听听!”
洛阡挂着魅惑的笑容冲她挑挑眉,那口气念昔怎么听怎么觉得跟一逗狗的似的。心里虽然赞同,可一想起“洛阡哥”这三个字,她全身鸡皮疙瘩就一层一层地掉,那速度都快赶上金融风暴时的股票了!
“嘁!你说叫就叫啊?凭什么呀?”念昔嫌弃地看他一眼,想了想又说:“等你什么时候有了疼爱妹妹的具体表现的时候,我再考虑考虑!”
“嗯,那也行!”
两个人好笑地对视一眼,之后便不再说话,洛阡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隐隐有些疲惫的样子。念昔看着安静的洛阡,突然很不习惯,用左手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嗳,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会不会太浪漫了?!”
洛阡睁开眼,懒懒得活动了下肩膀,“呵呵,有点累,中场休息一下而已,你有那么不甘寂寞吗?”
看着念昔慢慢结冰的脸,他“嗖”地一下站起来,在她发飙以前,眼神示意她坐在原地别动,然后转身一步步优雅地走向舞台,他在舞台侧边的钢琴前坐下,望着念昔慵懒地笑笑:“想听什么?”
念昔看着他欠扁的样子,想了想,突然笑得很甜地对他说:“国歌!”看着洛阡意料之中的僵硬表情,念昔眨眨眼睛怀疑地问:“不会吗?”
洛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振奋人心的国歌便在诺大的剧院悠扬地响起。
一曲终了,念昔坐到他旁边随意按着钢琴键,把脑袋里能想到的儿歌乐谱断断续续的弹出来,洛阡好笑地看着她,随口问起:“你跟齐涵怎么样了?”
念昔头也没抬地继续随意拨弄着键盘,“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怎么会?我还以为误会解除了,你会回到他身边。毕竟,你爱了他那么多年,穆启昊应该没那么容易取代他吧!”
“你很八卦哦!”
“我是你哥,关心下你的感情生活有意见?”
“嘁!”念昔看着他的眼神瞬间从嫌弃变成了哀怨,“我跟齐涵之间,有太多东西…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这些话你说谁听呢?骗骗你自己还行!该不会是穆启昊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你一时心软就以为他不能没有你了吧?”
看念昔不说话,洛阡又接茬发挥他的想象力:“一个有着悲惨爱情过往的痴情男人,那双忧伤的眼睛便让你失去了离开他的勇气!啧啧,女人都是这样,看不得男人痛苦的样子,一个不忍心就以为他没了你就没了生活的动力和生命的意义…”
念昔气鼓鼓地打断他:“是是是,我就是你说的那样,我看不得穆启昊那么伤心难过,看不得他那么好却得不到幸福…”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她看着洛阡问得很委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么认真地爱了,可到最后还是会受伤呢?启昊是,我也是…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洛阡别过脸不看她,嘴角勾起嘲弄的笑,他不以为然地说:“五星级酒店的老板,拥有庞大的家庭事业,得天独厚的生活条件,他有什么可痛苦的?一个五年前交往的女朋友,能伤他多深,能让你心疼到连齐涵都不要了?”
念昔赌气般地说:“害死自己最爱的人的凶手就在眼前,可他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站出去指认凶手,让凶手得到惩罚,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
洛阡半晌都没有回应,剧院里越来越久的安静让人感觉有些浮躁不安,念昔侧过头看他,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念昔有些害怕,眼里的寒意仿似冬日里厚重的雾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是吗?所以你留在他身边,因为同情、心疼、不忍心,你认为这样的理由,能支撑两个人相守一生?”
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念昔,如果最后你发现齐涵这些年的痛苦是不压于他的,你又要怎么办呢?”
“我…”
“所以,跟我走吧,选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念昔猛地抬起头对洛阡上似笑非笑的眼,邪肆勾起的嘴角尽是调笑的意味,她一拳挥到他的肚子上,对着他痛苦的表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嚯’地站起来昂首阔步地往剧院门口走去,留下洛阡在原地捧着肚子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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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生活会自动过滤掉一些自己潜意识里不想面对的东西,念昔把自己埋进工作里,偶尔跟穆启昊通电话,一起期待周末的约会,她沉浸在这样平淡如水的幸福里,并希望能一直这样简单下去。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已经接近中午了,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卷成毛毛虫形状的念昔还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只手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伸出来把手机挂到耳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喂…”
“念昔,我已经在路上了,你…还在睡?你不会忘记…”穆启昊不确定的怀疑语气,让念昔一下就清醒过来,想起了今天跟他的约会,说好了让他12点之前来接她,昨晚挂电话之前她还强调了无数次“不要迟到!”
“怎么可能?!我刚跑完步回来,有点累!”
“跑步?今天那么大雾你还坚持去跑步啊?”
“啊?对啊,呵呵,都看不太清楚,还差点撞到人!”
穆启昊低低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念昔也没多想,说要去换衣服便赶紧挂了电话。拉开窗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她的手就僵在了头顶。
大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