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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烙印

这天晚上,公司里有些空空荡荡的,瑾悦的总经理秦睿在章弋办公室谈事情,两个人一经穆启昊介绍竟然很投契,走得越来越近。秦睿不是本地人,章弋自然也乐意带他熟悉G市的环境,尽管谁知道两个大男人是去哪儿熟悉环境的!

除此之外就剩下念昔还在加班,策划已经大致完成,只要再整理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穆启昊三个字,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突然发现自己潜意识里竟那么期待他的电话。可她只是把手机握在手心里,感受着它的震动,直到灯灭了,第二次又响起来她才接了电话。

“喂。”

“念昔,是我,这些天你好不好?”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一声声像要触到她心里,眼睛竟渐渐有些模糊。

她把手机拿得远一点,轻轻地深呼吸尽量让声音平静,可说出来的话竟有些报怨的口气:“忙得晕头转向的,不知道算不算好?”

“那...有没有想我?”他竟像跟大人要糖果的小孩子,说得那样小心翼翼。

她微怔,记忆里好像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正想着怎么回答,抬起头正好对上齐涵的视线,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翻涌,她不经意地别过眼,语气里有淡淡的撒娇的味道:“太忙了,我不记得有没有想过了。”

“这样说,好难过呢!”他轻笑,顿了顿又说:“还在加班吗?”

“嗯。”看着手里刚完成的策划书,她又补充说:“有事吗?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哦,我在公司楼下,没事,你忙吧,我等你。”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像怕她会拒绝。

挂了电话,她起身走到窗前,站在十几层高的窗口向下看,他的车子只是一个小黑点,可她就是移不开目光,像害怕它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良久,她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正在收拾东西的齐涵身前笑着说:“哦,差点忘了,策划我已经修改好了,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齐涵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表情淡淡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要看穿什么,她亦不闪躲,只微笑着对上他的眼睛,良久他垂下眼拿起收拾好的东西,淡淡地回答:“嗯!”

她笑了,竟像解脱般,轻快的语气是掩藏不住的好心情:“那再见!”

她回过头把策划整理好放进抽屉,又开始收拾东西,不去看齐涵有些复杂的眼神,直到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才募地放松下来,懒懒地趴在桌上听时钟滴嗒嗒地走着,过了一会她才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站在门口就看到倚着车门看着自己微笑的穆启昊,有些憔悴的样子,她微笑着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怎么不在车里等,不冷吗?”已经深秋了,风吹得她脸颊都有些疼,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看着她,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然后轻轻地她拥进怀里,扑面而来的温润气息,竟让她的心一点点温暖起来,她回抱他,闭着眼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这样久违的平和,不去想齐涵,不去想他对她的隐瞒,也不想去将来会怎么样!

“有话要跟我说吗?关于那个女孩子?”坐在车里好一会儿了他也不开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你都知道?”

看着他有些诧异的眼神,这一刻她心里竟出奇地平静“我听别人提起过她,知道...她是你爱过的人 。”

“对不起,念昔,前段时间奶奶身体状况很不好,孟瑶她是孤儿,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

“现在呢?你来找我是都没事了吗?”

“奶奶前两天过世了!”他眼底深处有掩藏不住的...绝望和悲伤。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念昔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心里是嫉妒的吧?就算分手了,可亲人过世还是会对他有那么深的影响!

她拉过他的手用双手握紧,不知道是想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没事了,都没事了!”

他望着她喃喃地说:“念昔,我...”

她侧过身把他抱在怀里,不去看他的眼睛,恨恨地说:“以后不准再因为她说对不起,也不准再骗我!”不重要了吧,都不重要了,谁又能对曾深爱过的人做到不闻不问呢?还好,他没有放弃她,还好,他又回到她身边。至于隐瞒,她亦是不想提起有关齐涵的事,既然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呢?

策划完成了,以后都不用一整天一整天地时刻戒备着面对齐涵了,跟穆启昊也回到正轨,念昔一想起这些免不得觉得无比惬意,所以她第二天一早来到公司坐在自己的位置发愣时,章弋那张在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尽管把她吓了一跳,她还是以德报怨地回以了微笑。

“韩念昔小姐,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女人了,不过我发现我竟一点都不喜欢,尽管傻笑这种东西是我以前很期待从你脸上看到的。好了,大小姐,把瑾悦的策划给我,我先过过目,再传给秦睿。”

念昔有点讪讪的,转过身去找策划,可是她把抽屉翻了一遍又一遍,连个影子都没有。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打开自己的电脑,这下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电脑桌面上的备份文件都不见了。

“姑奶奶,你别告诉我它不翼而飞了?”

念昔苦着脸看他:“得,还真让您给说对了,而且连备份的都没有!”

就算是昨天那会儿冲昏了头,她也清清楚楚地记得策划是放在抽屉里的,只恨自己疏忽没上锁,如今就算知道是人为的又怎么解释得清。比较有嫌疑的就是昨晚她离开后还在公司的章弋和秦睿,可明摆着这是关乎他们自己利益的事,怎么可能?再不然就是清洁工和保安?可是动机呢?

章弋也顾不得细究,还有两天就是交策划的时间,只好让念昔赶紧联系齐涵想办法补救。

齐涵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听完念昔解释,想了想才说:“还好资料都现成,脑子里也还有印象,我看熬两个通宵还是能赶得上。”

他看着一直紧皱着眉的念昔,竟笑出来,念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忙轻咳了一下,笑道:“小丫头真是有进步了,要是换作以前,早跟个免子似的满屋子乱窜,嘴里还不停地嚷嚷怎么办呀怎么办?”

看齐涵细着嗓子学她,她也没多想,一记拳头就挥过去,嗔道:“哪有这么夸张,我那嗓子多清脆啊,哪像你,学得跟那什么宫里头当差的似的。”

“小免子多可爱啊,你怎么能用那什么来回敬我!”

齐涵看着她,眼睛很亮,笑得像个得到称赞的孩子一样天真,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溺水一样难受,忙别开眼笑着说:“赶快做事吧,不然章弋那只大灰狼来了,咱甭管是什么都得遭殃!”

也实在耽误不得了,念昔把他来之前就整理好的一些有用的资料拿出来分了工,两个人说干就干。就这样一直忙到晚上都没喘口气,念昔直感觉她和齐涵都变成了上了发条的机器,脑袋和手自个儿忙乎着,到后来已经开始不听自己使唤了。她想起来家里还有些资料用得上,只好跟齐涵打了个招呼回去一趟。

坐在计程车上,夜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她脑袋清醒了些,可是突然放松下来的身体却酸痛不已,想着齐涵一个人还是马不停蹄地奋战,心里就堵得慌。说什么有进步了?可从前到现在,哪次闯了祸不是他来扛,可他不但不骂她,还会笑着说咱家丫头怎么这么笨,以后没有我怎么办呐?

只是齐涵,要是真的那么放心不下我,当初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又是怎样陪着叶瑾去开拓你的锦绣前程?所以我还是没办法轻易说原谅,因为你不会懂,那种突然被全世界背弃的感觉有多无助?

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在门口甩了甩头,清除掉那些纷乱的思绪,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弓着身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齐涵。

“怎么了?”她几步小跑到他身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不禁有些慌了神。

齐涵抬起头,额头上全细细密密的汗,他勉强地对她扯了扯嘴角:“没事,是老毛病了,忙过头没按时吃东西胃就开始闹腾。”

“身上没药吗?不然你还是回去歇会儿吧,你手里的工作我先接手,等你明天好点了再过来。”

“我现在回去还剩那么多怎么行?其实也不要紧,以前也经常这样,过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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