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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夺食

“兔肉是我的了!”

就在夜抚尘刚刚临近顾明身旁时,本欲说一些安抚人心哄小孩的话,但还未开口便瞧见身下这小兔崽子突然一个转身,紧接着便看见那还算可爱的小娃娃脸上却是出现了一抹奸计得逞的阴笑,这抹阴笑与这可爱的娃娃脸显得十分的不相符。

时间仿佛变慢了,可以清晰的看见顾明的右手正无限接近着夜抚尘左手上的兔腿肉,随着距离的接近,顾明小脸上的表情也丰富多彩了起来,那小眼睛此刻仿佛都在发光,且其嘴角已经有口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十公分,七公分,三公分,一公分……

眼瞅着顾明的手终于要碰到那兔肉之时,却是变故突生!

只听见“嘭”的一声,夜抚尘的身形突然一散化作了一团白雾消散在风中,顾明这一扑也是落了个空。

“男儿立于世,岂可行此偷猎之事?若是你母亲知晓你有此行径,定会对你失望至极!”

夜抚尘的身形此刻出现在离顾明不远处,如今背对着顾明正一边走着一边淡淡的说着。

顾明听见师父说的话此刻激动的冲着夜抚尘的背影喊道:“我母亲才不会对我失望,是你让我饿肚子!是你在虐待我!”

夜抚尘并未回头看过顾明,只是此刻左手持着兔肉在鼻息边闻了闻,随即一边走着一边不咸不淡的说道:“连续多日练剑却难有精进!空乏其身也只是为磨你耐性,然如此你便行那窃取之事,实乃令人失望,不但你母亲会失望,你父亲更会看不起你!”

其实小孩子饿了就想吃东西,并未有夜抚尘说的这般严重,但不知为何此刻言语间却是字字伤人,句句诛心。

……

竹林中空气一片安静,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顾明被师父训话后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看的仔细还能发现顾明的身躯此刻有些颤抖,不知是饿的还是被气的或是其他原因。

“谁说我是在偷窃了?”

片刻后,从顾明的嘴边喃喃吐出了这几个字,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嗯?”

虽说是顾明的话语音量十分的微小,但也逃不出夜抚尘的耳朵,夜抚尘缓缓前进的身子停下了,但让其停下脚步的原因却并非是顾明的话语声,而是一股微弱但却强大的气息波动。

微弱且强大的气息说来有些矛盾,但确是如此!只因那股力量只有忽略不计的一缕,但就是这一缕也绝非凡物!

“我没有偷窃!”

“我!是!在夺!”

顾明原本低着的脑袋在其说完此话后突然猛的抬起,只看见在其双眼的深处似乎有一抹极致的墨黑,原本可爱的娃娃脸上似乎也多了一丝煞气,只不过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变化而已,常人难以察觉,就连夜抚尘也未曾注意到。

夜抚尘正欲回头查看之时,只觉得背后突然有一道凌厉的剑势袭来!

那剑势来的太快,似如龙腾虎啸一般迅猛,纵使是夜抚尘这般身手竟也突兀的一时间来不及用身法将其完全躲避,只能身躯微侧,让那柄木剑从自己腰间穿过,将自己的衣物都破开了一个洞,若非是自己扭动了一下,想必真的要被木剑击中了。

虽说这一剑断不能伤到自己,但当今天下能刺中自己的人也绝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这小子好快!难道说……”

夜抚尘双眼金芒闪过,心中难免有些惊异。

……

顾明站在一块巨石旁,双手抓着剑柄,右脚踩在巨石上,此刻仰着头咬着牙正在铆足了劲的用力,细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在拔剑。

因为刚刚的劲势过大,穿过师父的衣角后便没有收得住手,那木剑一路势如破竹般飞行,在飞行出几十米远后,正好是一剑插进了地面上的一块巨石之中。

话说顾明自己也很懵,方才只觉得师父说话难听,特别是讲到自己父母会看不起自己时便是觉得气血翻涌,紧接着胸口不知为何突然疼痛,随即便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全身,随着力量的出现一股暴躁的情绪也充斥的顾明的身心,故而才有了顾明朝着师父背刺这一事故!

若非如此,便是借给顾明十个胆子也断然不敢跟夜抚尘叫板。

此刻那柄木剑除了剑柄还握在手中,整个剑身都已经陷进了巨石之中,任他顾明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然而此时夜抚尘的脚步却是朝着顾明这边慢慢的走了过来。

顾明自然是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此刻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会有刚才那般变化,只是在心中不由的一阵叫苦。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惨了!看样子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随着师父的脚步越来越近,顾明只觉得心跳加速,似乎要跳出来了一般,而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扯下了木剑剑柄上的一块白布,随即拿在手中扬起,转过头对着背后即将临近的夜抚尘说道:“师父!您之前说过的,我若能从你身上取走任意一物,便奖励我那两只野兔!你可不能反悔,这白布可算得上你身上之物!”

夜抚尘冷冷的看着顾明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向顾明走来,每走近一步,那种压迫感便持续的增加,像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正蕴含着怒气。

顾明看着越来越近的师父,其看其脸色十分的不友好,这让顾明后背一凉,握住剑柄的手也忍不住有些颤抖,看样子是真的怕这个男人。

“锵!”

顾明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柄刚刚大展神威的木剑之上,天真的顾明还以为刚刚自己能那般厉害全是这木剑的功劳,故而此刻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势要将这木剑拔出,好与师父抗衡,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利剑出鞘之声却是突然响起,却并未是自己拔出了木剑。

顾明浑身哆嗦忍不住回头一看,结果看见的景象却是让自己差点尿了裤子!

只见夜抚尘断臂的右袖中冒出了浓浓的白色气体,这白色气体仿佛正在化作了一只仙手,不但如此,在其仙手中似乎还有更为浓密的气体正在翻涌鼓动,眨眼间一柄白色仙剑便幻化在其手中。

这柄仙剑通体缠绕白色气体,其剑身上更有金色铭文涌现!

这柄剑顾明十分的熟悉,正是此前在剑法幻境之中所见,那柄由巨龙幻化而成的巨大仙剑,顾明也曾在那金色中入神好久!

“不是吧?不至于吧!我就偷袭了一下,您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吧?”

顾明看着夜抚尘手持仙剑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此刻不由的双腿一软险些跪下,小脸上的肉也在抖动着,显然是被吓坏了。

看着师父还有五六步脚程便要临近身前,顾明此刻不由得心中发毛,实在是有些胆战心惊,连忙大声喊道:“师父,徒儿错了!您别杀我!徒儿今后再也不敢了!!”

原本还隔着有些许距离,可随着顾明的这一声下来,夜抚尘一个瞬移便到了自己的身前!

顾明吓的一激灵,正想舍弃了这柄木剑逃跑时,却刚好看见师父的右手此刻正高举着白色仙剑,此剑似乎随时都要落下!

夜抚尘眼神冷冽,右手高举仙剑,锋利的剑刃散发出寒芒!寒芒摄人心魄!

原本以为师父只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自己,顾明虽然害怕但却不认为师父真的会伤害自己,可就在此刻,那寒芒却无情的劈了下来!

“咯噔!”

顾明心中一紧!师父竟然真的要杀自己!

就在剑刃快要劈到顾明的一刹那!夜抚尘双眼从冷冽到失望,随即将要停手的一瞬间!

“吼——!”

一声龙啸从顾明的体内猛的传出!紧接着那把插入巨石的木剑瞬间将巨石爆裂开来!

顾明双目精光涌动,随即手持木剑向上一挥,迎对着那迎面而来白色剑刃砍去!

白色剑刃一顿,竟然被这区区木剑阻挡了进攻的趋势!虽然木剑在抵挡了片刻后就粉碎了,但青年男子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被一股力量所阻挡!再加上此前那一声清晰的龙啸!

“龙之剑势!”

夜抚尘可以确认,顾明这孩子的剑势竟是龙形。

虽然还不能完全运用剑势,但只要打出剑势的那一刻,剑道之路的大门就已经为这个孩子打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夜抚尘欣慰大笑!

而这大笑听在顾明的耳中则如噩梦一般,只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抵抗彻底的激起了这个“老怪物”弑杀的欲望……

顾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之前是因为生气,顾明只觉得隐约间似乎是看见了一条浑身长满黑色鳞片的巨大生物,但顾明并未看清楚那生物是何模样,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力量和暴躁的情绪便充斥了顾明的全身。

但是这一次力量暴涨却又不一样,这一次直面死亡,在无限接近死亡,在那种寂灭的恐惧下,顾明仿佛看见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那一片金色像极了顾明在幻境时为之入迷的铭文。

顾明悬浮空中,只看见在那金色海洋的深处有一条金龙似乎在朝着自己快速游来,眼看就要冲破金色海面撞向自己时,意识却突然从那奇妙的世界中回到现实,但那金龙的一声龙啸却是震耳欲聋的在顾明心中响彻,宛如一道金雷炸起。

随着这龙啸之声响彻,顾明只觉得浑身力量暴涨,顺势木剑一挥,一道剑势便顺势而出!但随着这剑势打出去,顾明便像是蔫了的气球一般跪坐在,也不知是因为这剑势消耗过大而耗尽了顾明的气力,亦或是单纯的太饿了。

顾明自己自然是思考不出这些问题,此刻看着夜抚尘忍不住身躯颤抖,心中还在担忧要被这“老怪物”给无情斩杀之时,夜抚尘略带欣慰的声音却是缓缓传来:“那边的两只兔子,归你了。”

随着话语声刚刚落下,顾明跪坐的身子上便多了一物,那是夜抚尘丢过来的兔腿肉!

瞧见有肉吃了,顾明哪儿还会想这么多问题?即便是死也要当个饱死鬼不是?

只见顾明狼吞虎咽,竟然是一个眨眼便将那兔腿上的肉给“搜刮”干净了,应是恢复了一些体力,顾明连忙爬起身子朝着篝火的方向飞奔了过去,似乎是忘记了之前不愉快的一切。

虽然师父的这一剑会让自己在今后的时光里经常做噩梦,但至少现在有肉吃,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吧!

顾明盘坐在篝火旁,此刻双手齐出,一手一个竹棍,也顾不得兔肉的灼热,大口的咬着竹棍上的肉。左边咬上一口,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又在右边狠下一口!这模样生怕师父抢了自己的兔肉,此刻嘴里包的严严实实的,还不忘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您刚刚不会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青年男子面无表情的回道:“你死了么?”

“额……”

顾明有些无语,此刻翻了翻白眼,心中腹诽道:“若不是我突然神功盖世,还指不定被你打成残废呢!你等我哪天修炼出盖世神功了,定要好好的欺负回来才行!”

也不知这夜抚尘是有读心术或是怎样,就在顾明心中腹诽之后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赶紧吃,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吃完继续练剑!唯有万分刻苦,方能练就盖世神功。”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在夜抚尘说到盖世神功之时,顾明身子忍不住一抖,像是被别人发现了秘密一样,此刻有些做贼心虚不敢搭话了,不过随即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问题,此刻犹豫片刻还是好奇的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指教!”

夜抚尘听后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顾明对于这种突然消失的奇异现象早就习以为常了,此刻瞧见师父身形消失,顾明小嘴一嘟囔有些郁闷的喃喃道:“真小气!”

然而就在夜抚尘消失后片刻,竹林中却回荡着他简短而带着些许寒冷的声音。

“说!”

顾明听见声音后先是一愣,随后一喜连忙冲着虚空大声问道:这御剑之法分有三个境界,乃是:剑势、剑气、剑意三境,而御剑之上又是伤剑之道!伤剑之道亦有三个境界,又分为:情剑、残剑、心剑三境!”

“那么请问师父,伤剑之上还有剑法或是剑道么?”

……

竹林中一片安静,片刻后夜抚尘缥缈的声音回荡在整片竹林之中。

“再往上便是剑之领域,可分:万法归宗,道入天地,人剑合一!突破此三领域将其三域相融,便可称之为:神剑!”

顾明心中不明白师父所言是为何意,但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这是顾明第一次对剑法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这么厉害!那师父你是什么境界啊?”

……

“半步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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