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日子总是过得好快。
有他在的冬天,书页哗哗的在时间的风里翻过多页,转眼间就过去了。
第一个没有感觉寒冷的冬日,是源自身边的温暖,也是因为有一颗不再孤单的心支持。
也许婚姻会变质,爱情也会,但是记忆永远不会,它们固执而傻傻的停留在亿万宇宙物质的中的某个时间点,然后牢牢盘根,任万世沧桑风起云涌,永永远远固守在那一点。
小溪在心里面存储了太多太多和他一起的回忆,感到那颗怕孤单的心,被这样温暖的记忆充盈得一点点强大起来。
春天到了,当空气已经变得很暖的时候,蓝林将要启程前往新加坡。新成立的分公司的等待他的考察。小溪掰着手指头,想那是整整五个日夜。哀怨的盯着汪然传真过来的时间表,发现明天的日程如同平常一样,排得满满当当,提醒着她不能送他到机场……
从床上跳起来翻出他的钱包,再从抽屉里找出颜色鲜丽的贴纸。她在他钱包上贴一只小猫。慵懒的、狡猾的、高傲的小猫,盘起身子,眯着双眼。他说她是一只这样的猫。她把她自己放在他身上,要他每一次打开钱包,都看得到她,想得起她。
蓝林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靠在门框上温柔的看她手捧着他的钱包,趴在床上看着那上面的贴纸发呆。
一滴水珠从发尖坠落,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而后沿着细腻的肌肤滑过嘴角,掉到身上。
每一次他打开门,她迎接的那句“你回来了”,给他一种家的感觉。在她身边,他就觉得安定。不想她寂寞,不想她神伤。
按下肩膀旁的开关,整个房间的灯应声熄灭,不出意料听到她夸张的尖叫。
丢开毛巾跌进床里,蓝林像大型犬一样飞速摇晃着脑袋,水滴从发夹散出,洒她满身水珠。
她叫着,想要躲,他却在黑暗里准确的把她压在身下。
从他身上滴落的水点,沿着他的唇流动到她的唇,再从她脸颊流淌下去,顺着脖颈碎开。
假装故意帮她擦,男人大掌抚过的地方蒸腾了水气,燃烧起熊熊的火花。
黑暗中交握的两只手,不知不觉,那上面绵长的爱情线错开、又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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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小溪望着那越看越混沌的天,忽然之间觉得什么力气都没有。
她想回到他们的家,抱着被子在她的气味里找寻他的味道。
她想把他所有的西装都拿出来抱到床上,再一件一件放回原处。
可是他都不在,他都不在,所以她又不想回去。
没有他的房子,再多的东西放进去好像都隐了形,整个房间徒留一片空荡荡。
正当小溪跑神的时候,快递小弟送来了包裹。汪然看她满脸魂不守舍,只知道傻傻看天,招招手叫一边等待的快递小弟过去由他签收。
“醒醒,你的东西。”
她茫然回头,看到他手中一个小小的盒子,拿过来百无聊赖拆开。
惊在当场。
黄色的纸盒里,躺着一个亮丽色泽的木头风车。那是一刀一刀手工雕出来然后涂上细致的水彩,打磨圆润的线条和美丽的外表,她温软的手抚过那光滑的作品。
风车,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只是一直以来大都是由纸或者塑料而制,没有那么坚固结实,没有一个能让她举在头顶玩好久。
是八岁吗?她说——“林林白痴,我想要一个可以玩很久都不会坏的木头风车。”
这个男人不是魔法师,改变不了风向,却可以扫去漫天的阴翳,让她的心豁然明朗,只露出一片晴晴的天。她像个孩子般笑起来,把五彩的风车小心翼翼重新放回盒子里,捧着它像是捧着最珍重的宝贝,转身走开。
汪然脑海里还残留她前一刻的笑靥如花,须臾之后伊人却已为他人飘离。他紧紧攥住心口,西服在胸前被狰狞成未能开好的花。
站在小街的路口,小溪举起木头风车。风车在头顶呼呼的转,幻化成一片斑斓的色彩,借着风走过漫长而温暖的距离。她笑着看。
她想,这一定是一个可以玩很久的木头风车。
电话铃声响起来,拿出来看,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是“林林”这两个字。
“嗨。”她好小声的说话。
“嗨。”
“我收到了一个礼物。”
“一个礼物。”他重复着,“那么,你喜欢吗?”
明明已经耳鬓厮磨,做过最最亲近的事情,她的脸此刻却突然热起来,莫名感到几分羞涩,喃喃回应,“那是我收到过最好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那个人这样说着。
“我听到风的声音,很大。你站在风口。”她知道他脸上定然挂着微笑。在一起很久了,闭上眼都可以从呼吸声中分辨他嘴角的弧度。原来很爱很爱一个人,听他的声音都会想要流泪。
小溪不敢张口,怕丝毫脸上的动作,都会使泪水掉落。
“不要在风口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你病了,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我要如何是好。
不要在下雨天穿高跟鞋。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你跌倒,没有我在你身边拉住你,你会掉到谁的怀抱。”
他站在街角给她打电话,在风中微微眯着眼睛,遥遥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噙着眼泪,在电话这边用力点着头,也不想他看不看得到。
“还有,小溪,你点头的话,我看不到。要说好。”
低沉的含在喉咙里的笑声随着电波传到她这里,震动她细嫩白皙的耳廓,再沿着耳际一路传到她心里。像是电流加快神经末梢的传递,麻麻的、痒痒的。
她好想他。
那个爱美到极致的季灵溪,未来的每个雨天都不穿高跟鞋——因为她不想掉到其他人的怀抱。
从今往后她只看这个男人,只想这个男人。
只为他哭,只为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