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竺忐忑的等了许多日子,没见陆野那边再有什么消息,心自然也就放下了。她的心思,渐渐的都落在了沈君飞身上,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以往被沈君飞照顾,隐竺是不怎么上心的,甚至是很觉得有负担的。但最近,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两个人的相处互动良好,确切的说,是冯隐竺动起来了。比如沈君飞做饭,她会抢着要刷碗收拾厨房;沈君飞负责采买,她自己出去逛的时候,她也会想着给他买点什么。
晚上,他赖到11点以后才走,隐竺也不会傻傻的等他走了才洗澡换衣服睡觉。他在厅里忙他的事情,她收拾好了就睡觉,有个人在外面,她睡得好像真的踏实一些。
沈君飞的东西,当然在隐竺的这种优容的默许中越搬越多,堆得隐竺的小茶几不堪重负。
“我说,你能不能把东西换个地儿放?”隐竺端着一盘瓜子,对着电视,可怎么往沙发里面靠都觉得不对劲,后来才发觉,是没地方放腿。
“放哪儿你觉得不碍事?”沈君飞头都不抬的问。他想早点下班,接隐竺回家,就得带这么多工作回来做。有时候都是做到凌晨,开车回家冲洗一下,睡个囫囵觉就上班了。
隐竺很快的接了一句,“哪儿好像都挺碍事。”卫生间里面甚至都出现沈君飞同学的洗面奶和牙刷了,不能不说,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我搬屋里得了。”沈君飞顺杆爬的本领真是高,马上从善如流的从茶几上抱起一堆就往屋里走。
隐竺连盘子也来不及放下,就追了过去,这么小的公寓,能称之为屋里的,也只有隐竺的卧室了。“沈君飞,不许进!”她实在是急了,采用的是绝对犯规动作,因为她单手勾住了他的腰,阻碍他行进。
卧室里面四散的都是她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早上出门的时没来得及铺床,所以被是团成一团,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地上,她有点记不清了。卧室是隐竺的自由活动区,沈君飞一般是不会越雷池一步的。所以,她才放松到了极其邋遢的程度。要这么被他闯进去,还不被笑死,整日里捯饬的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原来就睡在狗窝里。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沈君飞早把门打开了,她的小窝此刻已经彻底曝光在他眼前了。
隐竺从他的身侧钻了过去,挡在他身前,“你看看,哪里有你能放东西的地儿?没有吧。茶几归你了,我不跟你抢地盘了还不行……”
沈君飞看隐竺脸都涨红了,倒真的不忍心逗她了,转身就想回厅里。偏偏隐竺挡在他身前,门口多大点地方啊,两个人撞在一起,结果就是隐竺向后坐倒,那一大捧文件四散开来,她在纸中笑,当然是有点无措的傻笑。
这下沈君飞不进去也得进去了,他大概拾起来一些,然后坐下,简单整理了一下,放在一边,再拿,再整理。
隐竺坐在那里,担任传送的工作。每份文件的封面上都有沈君飞风格的小画像,表情各异而已。她挑了一个嘴大张的夸张到了极点的给他,“这是什么意思?”
“最紧急最重要的。”沈君飞接过去道。
隐竺叹服,“你这思路,有事做就这么开心啊!”
“错,这是看过后的心情。”沈君飞自有他处理事情的一套方法,轻重缓急,看过后都在他心里。
“这么久了,你画的还这么好。”隐竺翻看着沈君飞的手笔,“以前你都是画在书上,快速翻页的时候,能看到各种动起来的表情,那个真好。”
“你还记得?”
“哪会忘记啊。”虽然不是时时都想起,但是只要一触及,那时候的气息仿佛都扑面而来。不论是在吴夜来那里吃瘪,或是考试成绩没达到预期导致的郁闷,甚至是生理痛,只要是她情绪不高,沈君飞多半都会想点办法逗她开心,小人变脸当然是最常用的一种。他会画很多经典的卡通人物,几笔就很传神。隐竺那时最喜欢他画的小狐狸,有动作,有表情,贼贼的样子,可爱极了。尾巴是被最经常使用的道具,或挡在脸上,或蜷于身下,或扬在身后,当然也有夹着尾巴的时候,反正每次出场,都不一样,却都很合隐竺当时的心情。
回忆就是这样,一旦勾起,就汹涌澎湃起来。由一个小图像,他们聊起了高中时、大学时的趣事糗事,聊起了他们彼此都认识的人,聊起了做过的傻事,彼此高声的取笑一番。
说笑得正热闹,突然就没话可说似的,静了下来,静得让人心慌。隐竺靠着床,沈君飞靠着墙,脊背都有依持,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靠不住,人要往前倒一样。
隐竺低下头,她不敢看沈君飞。两个人之间的静谧太诡异了,让她害怕却仿佛在隐隐期待着什么发生一样。没等隐竺想清楚是不是该另找个话题还是干脆爬起来呢,沈君飞突然倾身过来,停在她眼前一寸不到的地方。
“怎……”她只来得及问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就被沈君飞吞没了。
沈君飞的唇贴上来,并很快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贴住她的,一点点贴得更近。隐竺只觉得唇上的他在不自觉的微微的抖着,那么小心翼翼,怕惊了怕碎了一样。正当隐竺有点担心,他有更大的动作,她该怎么反应的时候,沈君飞却倏地离开了些。隐竺不由的想抬头看他,却被他的手按住了头,只好顺着他的力道,把头搁到他的肩上。
隐竺靠在沈君飞怀里,回味着刚刚的那次接触。说实话,隐竺对于初吻,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她和吴夜来的初吻,就像是初夜的附赠品,被连带着办了,却没有得到任何重视。但刚刚,明明只是那样浅浅的碰触,却让隐竺一直从唇麻到了心里。
“我们继续吧!”沈君飞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就又找到了她的。这次来袭,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如果之前可以称之为蜻蜓点水,那么这次,就是气吞山河一样,但是,奇妙的是,沈君飞一点也没有弄疼她,没有任何磕碰刮擦,技巧好得,连隐竺都自叹不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隐竺羞愧了很久。
沈君飞抱起她,像传球一样,把她抛到床上。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很快被他推倒。她心里很清楚,不反抗的话,会发生什么。他按住她,但是,就是这样的状况下,她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坚持,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放弃了抵抗。她不是没有考虑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反抗的可能。她甚至知道,只要她说一句不行,沈君飞马上会放开她。可她就是没有说,连肢体上的抵挡,都好像只是虚晃一枪似的,很快就溃不成军,被他吃干抹净了。
事后,隐竺回过头去想自己的心情和自己当时的反应,她才明白,她不敢拒绝。这个一向照顾和包容自己的人,如此爆发,不接受的话,拒绝就不是单单拒绝了此刻,很可能会真的就伤到了他,就此走开。她不是几年前的冯隐竺了,她不愿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她不能想象没有他的生活,没有他的这栋房子,没有他来电的寂静的手机,没有他关注的自己的心情。不抗拒是一种态度,却是她心之所向的最直接的反应。当然,这都是许久以后,她才慢慢想明白的。
对于沈君飞而言,那时的确承受不了拒绝。他想要,但是他又怕隐竺认为他所求的不过如此。他怕遇到诘问,他怕被否定。幸好,隐竺的手除了最初的几下格挡之外,一直都没在关键场景中出来搅局。她的声音,更是被她牢牢的关在了嘴里,不抗拒,不鼓励,或者这就是她能给予的最大配合了。
他们两个在进行中间没有过任何交谈,在那之后,也都没有就这个问题给予哪怕一句半句的点评。所以,既定事实的性质问题,就被他们含混不清的带了过去,而同居的事实却由此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