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郁景桐没有说话,文澜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般顿了片刻才继续到:“只是文家此时已经没落,也没找到仇家,还请尊主将我们安置在偏僻院子,等到成年之时,我自当离去,如此这般,大恩大德,文澜此生难忘。”
说着文澜一掀下摆,跪在地上,给郁景桐嗑了个响头,伏地不起。
郁景桐抽了抽嘴角,默默收回夸赞文澜的话,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些个真命天子,黄金怕是顶在脑门上的吧,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爱磕头,不会日后杀我的时候,也要我嗑回来吧。
“不必理会,你且安心住下就是,此后你就是本尊二弟子,牧舟那边……本尊来解决,你就好生修习便是。”
郁景桐随手仍了一小瓶药给文澜:“给你妹妹抹上,晚间就能消下去了。”
文澜点点头,走到边上去了,文轩跟文姚手牵手乖乖站在她身边,低眉顺目的一看就是好孩子。
郁景桐始终还是不放心秦牧舟,见文家三兄妹无事了,跟文澜交代几句也追出门去,站在身后的文澜静静注视着郁景桐。
阳光闯进房间,却只囚于方寸之地,他还是觉得遍体生寒,长辈只剩尊上了。
站在原地的文姚仰首注视着出神的文澜:“哥哥,为什么我们要骗郁叔叔呀?秦哥哥对我们很好的。”
倏然回过神的文澜,脸色复杂地蹲下来摸了摸文姚的头:“姚姚,如果不这样,我们就真的没有家了,姚姚不会怪哥哥对不对?”
文姚跟文轩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哥哥跟秦哥哥之间选一个,必然会是文澜,于是点点头,甜甜地应声。
文澜一一抚过他们的头顶:“乖。”
这厢郁景桐出门刚想去找秦牧舟,刚刚踏出房门就见庭院里古树下蹲了一个人,看那身衣裳可不就是秦牧舟嘛,走近了还能听到一阵碎碎念。
阳光被树叶摇散,星星点点地散落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这般大的阳光都驱不散这股怨气。
郁景桐只觉得有些好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俯身想要吓唬吓唬这小破孩儿,不料发尾也顺着这个动作落下,长发顺势垂落,划过秦牧舟的耳朵,落在肩上,秦牧舟吓得立马拔剑后撤。
被起身的秦牧舟正中帅脸,捂着鼻子后退一步的郁景桐暗道一声漂亮,这波可以啊,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一见郁景桐这个模样,秦牧舟都给吓出表情包了,惊恐.jap。
咣啷一声,剑都丢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郁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郁景桐翻了个白眼儿,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故意的啊,说白了此情此情就是自作自受,但她能说吗?她魔尊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能做的只是摆摆手,故作大度:“一点小伤,本尊没事儿。”
心里已经把秦牧舟这个月的月绩往上拔了至少三倍,完不成下个月就翻倍,利滚利,她就是黑社会老大!
秦牧舟几乎是有些同手同脚地走到郁景桐面前,她的尊上一向是好看的,自从清瑶之事后,他就对郁景桐改观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人。
促紧的眉峰不威而怒,平日里那锋利的双眼,今日被逼得泛起了星星点点的泪花,眼尾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时候,好看的仿若神祗。
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嘴边卡了壳,更甚连眨眼都忘记了。
郁景桐见人站在面前,傻乎乎地一动不动,鼻子还在隐隐作痛都在提醒她,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她就是个小人啊。
想着,一甩袍子,糊了秦牧舟一脸,然后恶作剧得逞一般退后一步,自然而然地接上几声战术性咳嗽。
搬出了自己长辈的姿态开始说教:“牧舟啊,这事儿呢,确实是你有错。”
秦牧舟眼眸一眨,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属实是有些放浪了,红着脸低下了头,顺着话头就接下去了:“尊上,对不起,我也是怕文姚摔了,抱她的时候劲过了些。”
他刚刚早就把这个答案背得滚瓜烂熟了,文澜你小子给我玩儿道德绑架是吧,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看着秦牧舟温顺的眉眼,鬼使神差间,说教的话就卡在嘴里了,拐个弯儿换了夸奖的话:“你是个乖孩子,既然事出有因,那便不罚你了,下次注意点儿。”
郁景桐看着秦牧舟真诚悔过的的样子,都不敢看自己了,责骂的话怎么都开不了口,他也才堪堪十八,虽然未成年保护法不起作用了。
她是没瞧见秦牧舟眼底的狼光,绿油油的,装巧卖乖谁不会一样,仇恨的小芽终究是被拔苗助长了。
自以为调和了两个弟子间矛盾的郁景桐,颇有成就感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牧舟刚刚的反应挺好的,最近修炼不错,继续加油。”
秦牧舟低首乖乖勾起唇角:“谨遵尊上教诲。”
看着乖巧懂事的少年,郁景桐自豪感爆棚,前几日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已经被自己的英姿给带动,正在成为社会主义新的接班人。
郁景桐破天荒地拍了拍“继承人”的肩膀,转身往院子外走,走到门口还杀个回马枪猛然回头,见小孩还立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抬手冲自己挥了挥手,郁景桐轻哼一声,这才满意了。
前几次见面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的,跟委曲求全于残暴地主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等到郁景桐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的瞬间,秦牧舟的唇角立马耷拉下来了,文澜!我跟你势不两立。
说曹操曹操到,文澜懒洋洋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斜斜依靠在门框上:“哟,师兄,在这儿站着呢?被罚了?”
秦牧舟仪态得体地优雅转身:“师尊要罚我,那自然有我的原因,这不是没做错,自然不会罚了。”
文澜脸上笑嘻嘻,心里草泥马:“那师兄可要继续保持了,让师尊开心才是!”
“那不需师弟费心,也请师弟‘好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