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川,大多人对修仙不太感冒,交通发达,有临江穿过,海路发达,陆上交通自不必多说。
郁景桐闲得无事,出门去逛了一圈,买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预备着拿回去哄人,未雨绸缪,汤清逸她是肯定要带回去了,她无所谓,那三个小有所谓得很。
回医馆的路上,她收到不少热心镇民的问候,感谢她收养汤清逸。
郁景桐木着脸,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我只觉他们吵闹。
回了医馆,汤清逸已经醒了,木讷地坐在医馆的小床上,见着郁景桐了,这才扯了个笑容出来:“谢谢恩公。”
笑容清澈,虽然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
郁景桐刚刚还阴云密布的心霎时就晴朗了,这孩子多懂事啊,一看就是开朗乐观的好孩子,经历了这种苦难,还能大大方方地笑,可太招人喜欢了。
刚刚发了誓的郁狗选择性失忆。
“行了,你好生休养,身子好些了,就跟我回魔宫。”
汤清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嘴角裂到了耳根:“我……我还以为恩公不愿意带我的。”
本有此打算的郁景桐发出祖传绝技,战术性咳嗽:“咳咳,怎么可能。”
“恩公真是个好人。”
再次收获好人卡的郁景桐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拿了一套刚刚买的衣物出来,汤清逸接过衣服,见郁景桐没有出去的意思,红了脸。
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登徒浪子的郁景桐头一次同手同脚地掀帘子出去了。
汤清逸落下了唇角,咳嗽着转身,从衣服的内衬里掏出了一张纸,这是一张指引的地图,祖辈传下来的,一张藏宝图。
需要由他们族内嫡系子弟的灵力才可开启,且随时都在变换,父亲死了,地图也随之暗谈无光,看起来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就是这张纸,汤清逸死死攥住,纸张在手里团成了一个球,放开来,居然在瞬间就恢复原样,汤清逸冷眼旁观这一神奇的景象。
他刚刚就是故意把郁景桐支开的,换上新衣服,把地图妥善地藏好,这番动作耗费了汤清逸的所有力气,他的身子一向都不太好,灭门惨案发生已经有八天了。
敌人来袭的时候,父母就把他和几个兄弟分开藏在了不同的地方,他的藏身之地就是一处隐秘的地下室,里面只有少量的食物,昨天他才出来,他的兄弟姐妹一个都没看到。
还没走到门口,就因为体力不支倒了,醒来就看到郁景桐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郁景桐端着药站在帘子外面,礼貌问道:“我能进来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掀帘而入。
“郎中说了你身体不好,要多养养,等回了魔宫,让我二弟子给你好生瞧瞧,他家世代行医,不用多担心。”
汤清逸垂眸接过汤药,沉默地喝完,不哭也不闹,郁景桐在心里默默点头,这才是乖孩子,那三个臭小子每次喝药都得自己哄着骗着才肯喝。
郁景桐拿了可蜜饯递给汤清逸,乖孩子也能吃糖,汤清逸看着眼皮子底下的蜜饯,低头,含了进去。
郁景桐跟触电一样收回了手,这位小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莫要坏了我的名声。
“恩公,我……”汤清逸抬头,郁景桐才发现他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到底是小孩子。
“有什么事?”
“恩公,我能不能拜你为师啊?”
“行啊,当我徒弟,你上面可还有三个师兄呢。”
看着汤清逸那傻乎乎的笑,郁景桐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他三个师兄都没他大,最小的才十三岁,同为十八岁的大师兄也小了他俩月。
刚刚在外间,她顺道问了一句郎中年龄,没想到啊没想到。
汤清逸是高兴了,满目都是笑意,浅浅地漾开,他的笑有种感染力,让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对了,你未婚妻呢?”
郁景桐记得梦里这个娃是因为未婚妻被杀,这才要弄死自己的,这下防患于未然,总没错吧。
没想到痴情种子的笑意消失了,咳了两声:“我家是有收到一封信的,说是第二日这些人会来灭门,我们自然是跟徐家也就是我未婚妻家里通了信的,但是第二天早上他们家就已经搬走了。”
得,痴情的种子被灭了种。
照这样来说的话,汤清逸是知道他未婚妻甩了他的,那为什么汤清逸最后是要为他未婚妻报仇呢?
“师尊,时至今日,我已无依无靠,只能仰仗师尊了。”
听听,看看,这是什么美强惨的少年啊。
少年躺在床上,表完忠心,就开始咳个不停,郁景桐连忙掀帘子出门找那郎中,她走得匆忙,什么药都没带,还是要尽早把汤清逸带回去。
那郎中一听郁景桐描述,将自己的老师傅请了出来,老师傅摸着自己的胡须道就是没吃饭,虚的,吃点饭就好了。
说着,那边汤清逸倒也应景。
“咕噜咕噜。”
汤清逸不好意思脸红了。
郁景桐有心安慰几句便道:“你大师兄做饭是一绝,你回去了可有口服了。”
汤清逸笑着垂下了脑袋,他的师尊很喜欢他那三个师兄呢,但是后来者居上的道理父亲一直都在同他讲,他们家本来不在临川,刚刚搬来临川的时候,被临川的大家族李家排挤,最留下来的是他汤家。
祖传挖墙脚,扛锄头的,小汤坚信,这个世界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锄头,他准备好了!
在此地修整了三日,郁景桐就带着汤清逸踏上了回去的路,因为汤清逸实在是身娇体弱易推倒,开了一辈子野剑的郁景桐不得不跟龟爬一样。
她也曾尝试偷偷加速,刚刚一有动作。
“咳咳咳咳……”
比林妹妹还要娇弱的汤妹妹就喘上了,每日还要停下来替汤清逸熬药。
郁景桐感觉现在变成了一个保姆,但是汤清逸又实在是可爱乖巧,乖乖地说谢谢,担心她手冷,给她暖暖,郁景桐倒也不太排斥了。
哎呀,她个肉身都几十万岁的魔尊了,跟个孩子计较啥。
五日后,天空一碧万顷,魔宫的人远远就看见一个小黑点缓缓地往这边飞。
“是师尊回来了吗?”秦牧舟擦了擦额间的汗,望向远处。
“怎么可能是师尊,师尊会这么慢?”文澜自地上爬起来,又输了。
“师尊很快的。”烛白坐在旁边,手里拿了本书。
于是,当郁景桐落地的时候,收获了一地惊掉的下巴,三个徒弟咬牙切齿地看着郁景桐怀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