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虚弱地扯出一抹笑容:“那鸡还是你递给我的!你做的。”
秦牧舟呐呐无言,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我和叔叔都没事啊。”
“所以为什么只有我有事呢?秦牧舟!”最后三个字可以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跟这个挨千刀下辈子都不可能和好了,惺惺相惜?嘻嘻他个大头鬼。
秦牧舟自知理亏,将郁景桐的战术咳嗽学了个十成十:“咳咳,我先看看这个窗户能不能打开哈。”
避开文澜的杀人饮血般的眼神,秦牧舟快步走到窗户边,背对文澜,只要他看不见,他就不知道,信手一掰,纹丝不动:“哈哈,那个,这个窗户的质量挺不错的。”手上的青筋
都快出来了。
不想跟他扯皮的文澜扔了个法诀,以窗户为中心,炸了个不小的洞出来,秦牧舟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炸的不是窗户,而是他的项上人头。
没跟秦牧舟废话,文澜甩了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跟个炮筒一样冲出去,消失在了长廊尽头,打不过秦牧舟,他不信玩儿药还玩不过了,既然要玩阴的,就别怪他杀红了眼。
隔壁听到声响的烛白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地看向了郁景桐,能把他从山洞带上来的人,必然是武艺高超,绝非等闲之辈,这股该死的安全感。
有点儿明白两个不省心兔崽子脾性的郁景桐,只能是打哈哈,为拐骗烛白打铺垫:“哈哈,他们在练习呢,这大半夜的,都告诉过他们,不要这么拼命了。”
刚刚说完,就看到窗外一阵衣角翻飞,一阵风似地飞远了。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哈哈哈。”
“你很厉害吗。”烛白仰首,很认真的问面前的人。
郁景桐不屑地嗯哼一声:“那是当然。”武力界的扛把子,颜值界的天花板。
烛白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得她心里发毛,随手抽出腰间的扇子,打开,风流倜傥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的悬挂其上,不同于书法大能的端正,字迹张牙舞爪嚣张至极,这也是郁景桐给人的第一印象。
“本尊的英姿这么动人?”想的太入神的烛白呆愣愣地啊了一声,机械地将目光挪到郁景桐的脸上,没明白她的意思。
郁景桐用扇子敲了敲面前这只“呆头鹅”的脑袋:“回神了。”
呆头鹅烛白的脸瞬间爬满了红晕,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火烧火燎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又磕磕巴巴,也有些难为情地继续说:“我能不能拜你为师,我刚才是人有些不清醒,我保证以后唯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郁景桐想起文澜似乎叫过秦牧舟秦狗,连连打断人说胡话,你可打不过那条狗啊:“诶,等等,你在临枫谷都是做这些的?”
话刚出口,烛白的眼眶就红了:“爹爹还教我排兵布阵,可是,没有人会在听我差遣了。”
郁景桐一个头两个大,那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她最怕小孩哭了,回去得叫孤儿院那些小孩子第一个道理就是不能哭,怎么说呢,就凶神恶煞地跟他们讲小孩子都是美人鱼,哭多了会化成海水的,教育大厦地基初步搭建而成。
“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郁景桐脑子一转,把人带回去也好,这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真面目的人,日后指证的时候也方便些。
“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一件事。”
烛白一遍擦眼泪,一边不住点头,为了郁景桐放心,还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楚楚可怜样儿,那眼泪还不听话,一直在烛白的脸上打转,月色清冷,远不及少年的肤色。
郁景桐扔了块手帕过去,烛白握在手里,不肯玷污,抽抽搭搭地开口:“什么事,师尊尽管问就是了。”
“你见过凶手?”
烛白拿手帕擦了一下鼻涕,点头,郁景桐视线落到手帕上,毁灭吧,谁说小正太都是可爱的!
“凶手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烛白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郁景桐心下一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怪蜀黍:“你且仔细说说,凶手都有什么特征。”
“黑衣服,男的,嗯,挺高的。”烛白满脸严肃,看得出来,孩子尽力了,只是脑袋空空,尽力也没用啊。
郁景桐忍住了扶额的冲动,烛白约莫也看出了郁景桐的难处,主动提出他可以绘制,这下郁景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客栈里是备有纸笔的,郁景桐就守在边上,盯着烛白。
一笔一划,下手稳健,不难看出基本功是不错的,只是最后这个成品。
“就完啦?就这?就这。”郁景桐看着烛白脸上有些羞涩的笑容,有些无奈,这个火柴人让她怎么辨别凶手,看着举起的两根棍子般的双手勉强夸一句,实力应该挺好?
“师尊,我其实没有记得太清,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父亲留下御敌,我慌不择路往山上跑,还不慎跌进了山间的水塘,心力交瘁之下这才发起了高烧,醒来后我就不太记得住那些人人的脸了,只记得来的人不多,至多五个,一身玄衣。”
郁景桐也不好在逼问什么,烛白这一席话已经是绞尽脑汁所言:“无碍,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有些兴致缺缺地把玩了一下手里的茶杯,陈茶凉水,让人有些心烦啊,别让她逮到是哪个缺心眼儿的瘪犊子干的。
烛白垂着脑袋,神色有些黯然,还是没帮上忙吗。
无所谓地摆摆手:“行了,小鬼,早些歇下吧,晚间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别往心里去。”郁景桐瞧出了烛白的不自在,悄咪咪地宽慰一句,起身就要出门。
但是,烛白本就有些忘记了,这下可好,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出山门的时候,回头与那两个黑猫遥遥对视一眼,满脑子的画面,根深蒂固。
郁景桐的脚步还没踏出去一步,就被绊住了,回头就对上一颗垂着的脑袋,人类幼崽都是这么粘人的吗?
郁景桐面无表情地试图拯救自己的衣角,都快攥起褶皱了啊,崽,这个世界可没有熨烫机啊。
“要不,你去和你师兄们一起睡?”
试探地开口,然而幼崽并不买账,嘴巴一撇,大有再说一句,我就哭给你看,郁景桐愁得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是最麻烦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