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攒够一点儿力气的少年哆哆嗦嗦地抬头看着站在洞口的郁景桐:“你们到底想怎样?”
今日的郁景桐一身玄衣,站在门口,绷着脸,俊美的脸上带了几分邪气,看着外面树影婆娑,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少年的声音嘶哑,却瞬间吸引了郁景桐的注意,“你们?”,莫非这个少年见过其他“凶手”?
这叫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魔尊总是有出路!
“小鬼,你见过要杀你的人?”郁景桐正了正身子。
少年眼眶泛红,眼眸里全是泪水,却还是咬紧牙关跟头倔驴一样瞪着郁景桐。
“不是,小鬼,我要是想杀你,你现在还能喘气儿?我进来就是一巴掌,你早就去西天取经了。”
郁景桐没忍住,这些个真命天子,怎么回事儿,秦牧舟一个小没良心的,这儿还有一个。
“你跟他们都一个样子。”
“谁,他们是谁?”郁景桐连连追问。
还没等问出什么,少年身体先受不住,晕过去了,郁景桐是现在特别像一个表情包,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想拽着领子,把人给摇醒,目光触及到少年满身的血污,握拳愣是让自己放下这个冲动,不急,不急,先把人骗到手再说。
强烈的暗示之下,郁景桐才忍住了现在就把人摇醒的冲动,走过去,抱起了少年,少年迷迷糊糊间睁眼,看见抱着自己的人,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被郁景桐一记手刀弄晕了。
等到郁景桐再次出现在山顶的时候,两个等候许久的少年连忙迎了上来,然后就瞧见被抱在怀里的少年,身上还裹着师尊的外套。
“烛白?”文澜有些不敢确定的出声,毕竟这个少年现在浑身血污,但是少年腰间露着的青白玉佩剑穗是临枫谷谷主的宝剑配饰,临枫谷谷主之妻早逝,就留下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烛白,郁景桐记得这个人,偏执,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脸色阴郁地策反天鹰,给自己背后捅刀子。
郁景桐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少年,现在倒像个流浪的卷毛狗,脏兮兮的。
“走吧。”
郁景桐没有多说什么,走在前面,身后两人对视一眼,这个小孩最好别有什么莫名的心思。
临出门,郁景桐还是一把火烧了临枫谷,火葬,国家提倡的好方法,但这次她没走,一直等到火灭了才离开。
周围层峦叠翠,一碧万顷,那些山可不想绿帽子变成红帽子。
三个人静静地伫立着,月上西头,郁景桐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指使秦牧舟去逮鸡,文澜去掰点儿摇摇欲坠的门板,做叫花鸡,呲溜,虽说她早已辟谷,但民以食为天!
等到明火渐灭,叫花鸡也差不多解决了,最后一个鸡翅消失在嘴里的时候,标志着战争的结束,忍住了嗦手指的冲动。
郁景桐满意地回眸就瞧见不知何时醒来的少年愤愤地看着他的手,郁景桐忽然觉得手里的鸡骨头有些烫手。
“小没良心的,是谁给你这种错觉让你觉得我们是残暴不堪的人?”郁景桐觉得有些好玩儿,挑眉问道,手里把骨头丢到一旁挖好的坑里。
“你们说过,会扒我的皮,吃我的肉,啃噬我的骨头。”少年随着她的动作看向那个坑,坑里还有放的鸡血,那片土地被染成了暗红色 ,在月光下格外扎眼。
少年冷静静地开口,语气凉薄阴狠得比这晚间吹过的风还要让人心底发冷:“你们最好现在说到做到,不然到时候我一定这么对你们!”
嚯,这些个天选之子是一个比一个还要像魔修。
“他们是谁?”再一次听到凶手的消息,郁景桐有种拨开迷雾的冲动,少年瞪了她一眼,转过头,不说话。
这哪儿来的熊孩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郁景桐难得好脾气地转了个方向,还想问,就见那少年又晕过去了。
有些傻眼,这么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吗,烛妹妹?
好在文澜看出少年的脸有些不寻常的红,伸手搭了一把,少年显然已经发起高烧了。
在文澜不知可谓的目光中,郁景桐没好气地说:“他这满脸血,谁看得出来他发烧了。”
她是有药,但都是些灵丹妙药,货不对板,白费功夫。
闻此言,文澜跟秦牧舟都看向他,郁景桐绷起个脸:“怎么?本尊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最后还是文澜从怀里抓了一颗药丸出来,文家世代行医,文澜小小年纪虽不能说是悬壶济世,但简单的发烧还是能解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休息的地儿。
三个人就着月色下了山,山脚下就有个小镇子,临枫谷地处清瑶天玑临川的交界处,临枫谷出事的消息早就传开了,正道之人却无一人来看。
也是可笑,她这个魔宫宫主正在从居委会的大妈朝着红十字会进阶,势必要让正道的光,洒在大地上。
等到了镇上,小镇的客栈因为临枫谷的事情,最近的生意一直都有些惨淡,这会儿是子夜时分,值夜班的伙计就坐在大堂里打瞌睡。
几人要了几碗水,烛白被郁景桐顺势丢给文澜了,术业有专攻,像她,就比较适合当个甩手掌柜。
这会儿文澜正在给他喂水,烛白表面看起来像是接受了他们不是坏人,但那个样子,郁景桐在秦牧舟去文家之前的脸上见过太多次了。
在烛白第四次提出离开时的时候,郁景桐淡定的喝了口水:“听说这一带前几天闹鬼啊。”
“街尾那儿不是说经常瞧见一个猫脸白衣的老太太吗?她手下还有两只黑猫属下,会不会就是惨死在临枫谷那两只?”
看似是在同秦牧舟讲话,但眼神一直瞟着烛白,烛白老实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啄着热水。
秦牧舟坐的位置背对客栈的窗户,只觉有阵凉风攀上自己的脖颈。
“听说那猫脸老太太最爱在人活着的时候将心剖出来,然后趁热吃掉。”喝了口水,郁景桐不紧不慢地说着,三人觉着脊背发凉,店小二倒水的手顿在半空,瞌睡都给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