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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孤寂的夜晚再也没有你的电话,熄了灯俯身在阳台望着璀璨的星空。

只在青藏高原才有那样闪烁的星,耳边是你的憨笑。

电话总是被打关机,满格的电池抵不过低语的情话。

早知不能在一起却要沉湎在那份感情之中,就像扑火的飞蛾。

心痛过,泪流过,只是无言的轻叹。一切尽在不言中。

缘起,缘灭,心动那刻,临别时道声郑重迷离的眼。

孤寂的夜晚再也没有你的电话,人生是个轮回。

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给你的留言吗?

千里之外繁华的都市霓虹漫漫,你可安好?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从和宁馨吃的那顿饭到现在,我已经与她两月未见。我也不敢打开她的帖子,想必看帖子的人,都会被她那悲伤的情绪深深感染吧?这个晚上回到家,站在落地窗前,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个有星星的夜晚。宁馨呢?此刻想必也在深深的思念着她的猫吧?还是忍不住打开电脑,看到了宁馨的帖子,刚看了个头,我就心知不妙。

世间事,永远有你意料之外的第三个结局。

你来我身边,或者我们分手,曾是我预想中的结果。

可是,猫是那么一个固执的孩子,即便知道了分离在即,他还是紧紧的拽住你的衣襟,你根本无法忍心拉开他的手,因为,只要转身,就能看到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

第一次去爱的猫吃了这样大一个苦头。

成都到沈阳,沈阳到成都,我和猫曾如过河一样,轻松的来往。一年不到,荷包的银子少了不知多少。第一次没有后悔花钱如流水,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有一种爱情可以叫人奋不顾身,舍弃一切。

猫已经打算舍弃一切,只为来到我的身边。他甚至低价卖掉了一部分经书。他首先半吞吐的和最好的朋友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的朋友竟然哭了。

猫的这个朋友,是一个顶认真,顶坚强的男孩子.。一顿饭能吃三碗炒面.但是,为了完成善业,竟然两年过午不食!

他的举动吓坏了猫,猫只好说,我是骗你的。这样,才止住了朋友的眼泪。

猫第二个游说的目标是妈妈。

这一次,他没敢直接说自己要还俗,只是推说学习成绩不好,不想坚持下去了。没成想 ,妈妈对他的说法断然否决:胡说!当初你学习密宗的时候,所有人都夸你,说你成绩好。你现在说不行,就是因为最近你太懒。

一计不成,猫只好采取经济攻势:你和爸现在这么累,等我还俗了,我每月给你们生活费,养活你们好不好。

结果,妈妈说......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心安。你就静了心给我好好学习!我还攒了一点钱,你立即去拉萨继续学习!

和妈妈的谈判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你可会习惯,面对万丈红尘?

我的提问让他无奈的笑:“只要有你在身边,不离不弃,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会更可怕。即使有了一天的噩梦,只要午夜梦回的时候,有你在我身边,一切足亦。”我满足的笑,当时的我,紧紧握住话筒,仿佛握住他一直不肯放弃的手。

谁知,从那日起,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我竟失去了猫的消息。整整两月,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那段日子,早晨起来梳妆,只要轻轻撩开头发,就能看到隐隐出现的白发,回头看去,满地也是落发。静寂的屋子里似乎有一个女人的细微的哭声。那是我么?我只能在镜子去看,果真,那个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晚上又恢复了上网的习惯,必须如此。不然,没有了猫每天两个小时的电话做支撑,生活简直无法继续下去。喜欢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小说,听着不相干的音乐,一直喝到头也抬不起来,才吃力的上楼去睡觉。

唐唐为我的状态急的不得了。我猜她也偷偷的联系过了好几次猫。但是,结果也是一样,讯号不通。唐唐曾经问我,要不要再去他的家乡?我何尝不想。但是,不能够了。猫已经把即将来我身边的事情告诉了他妈妈。或者,现在,他正在很艰难的和家人谈判,如果我去了,岂不是火上浇油?!

因着我的帖子,我认识了一个相同际遇的女孩子,南,她的爱人,也是一个僧人。。我们经常在网上见面。她比我幸运得多,她就住在爱人的身边。几乎每天都可以见面。而且,她的爱人是苯教的僧人。他甚至可以娶她为妻。

我们常在网上聊天,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为何我们会爱上僧人呢?她在网上吃吃的笑,或者,我们就是西游记的妖精,虽然历经千劫,依然在找唐僧的踪迹。

可是,我们的命运是要下地狱的。我提醒她。

她满不在乎的说:谁在乎。有爱人的地方才是天堂。我找了那么久才找到他的踪迹。现在就放弃,现在就是地狱。

我笑着同意,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好多次午夜梦回,总是在拧开房门的那一瞬,看到他如猫一样,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睡觉。一时间,便忘了多少等待的痛楚与苦恼,只想抱住他,任由地老天荒。

南的家乡也在四川,且离猫家不远,算来只有200多公里,知道了我很久没有猫的消息,她很抱不平,答允我一定找朋友替我联系到他。

可是,当南允诺过我之后,她居然也消失不见了。我从没想过留她的手机号,我们的相约都是在网上,且从来没有刻意相约。我的焦急又多了一层。我胡乱在猜想,难道是她知道了有关猫的坏消息,而不敢再联系我,还是什么?我的脑海里除了猫已经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整整过了二十天,我才算看到了南。她第一次给我打开了视频,我看到一个有着半长卷发,眼睛大大的女孩子。她说她也是汉族人,却因为有了一个异族的男朋友。而有了别样的气质。她的眼睛本来是水媚的,此时却有了点狂野的感觉。

我不敢直接问她猫的消息。她也没有说明。在镜头里,她点起了一枝烟,悠悠的抽了起来。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你想告诉我什么么?

她看着我,笑笑: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着急了。不过,我还没有打听到猫的消息。倒真有一种是我,最近出了点状况。

我的心一下子放下去了。回答也轻松了许多:“你要是愿意说,我很想听。”

她垂下头:我失恋了。

我吃了一惊: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还有三个月你们就要结婚么?

她抬起头,冲着我笑笑,忽然啪的一下子关掉了镜头。

我担心的要命,过了一会,才看到屏幕上有她的回答:因为他要坐床了。

我明白过来,她曾经告诉我,她男朋友是苯教僧人,他的叔父是本地的活佛。在苯教里,活佛并非认定而是世袭的。当他的叔父让出这个位子或者去世了。那么,就由他本人在继承。在佛教里,坐床即表示活佛的位置被公认了。

那么??我小心翼翼的问到,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僧人,也无法自由的和一个外族的女人恋爱。他现在必须结婚,但结婚的对象必须是本族的女子。

我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文字很快的又传过来:我们在一起,抱头痛哭了三天。其实,在之前,我们都知道他的亲族反对我们的婚事,他父母反对的尤其厉害,但是,我们都没有分开。直到现在,他也不愿意分开,他甚至说,如果不能娶我,宁可一辈子也不结婚。我想了好久。直到昨天下午,他的父母找上我。我们谈了一个下午。

---你们谈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非常清楚我和他们的儿子谈了多年的恋爱,也付出了很多。但是,他们多年的传统,是不能容许一个笨教的活佛娶一个异族的女人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我执意和他纠缠下去,他必不会正式的娶妻,也会影响他在信徒中的形象.所以,请我体谅.。。。

我吓呆了。本来以为,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想到会牵扯如此多的问题。看着这些文字,仿佛看到她苍白凄然的脸。我忽然明白她为何匆匆关上视频,她实在不愿意我看到她流泪的失态。。。。

----那你是怎么决定的?

她迟疑了一会,很快的回话:我答应了他的父母。他们为了表示感谢,送给了我一笔钱。

我大吃一惊,很快的问到:你收了么?

---收了。

---为什么?你缺钱么?

---我的确缺钱。虽然我并不差这笔钱。但是,我想用这种方法让他恨我,之后彻底忘记我,不再来找我。我也就可以忘记了。。。

我的妹妹,让我抱一抱你。。。。

那个晚上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南,偶而会看到她的网上的留言:

---太痛苦了,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失恋。。。每天我都能看到他,看到他被众多的喇嘛们簇拥着,走进我单位附近的那座寺院。只要看到我,他都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似乎在责备我,为什么就这么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要工钱,只要管吃住。做什么都行,越苦越好,越累越好。只要能够不在梦里被他凝望的眼睛所惊醒,然后整夜无法入眠。

三天前,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留给我的一张照片,她纤细的手腕上纹了一朵白色的莲花,之后,她就离开了那个曾经有过最深刻爱恋的地方。此生此世,她都不会告诉她的爱人,她为何离开,她又是如何的深爱。。。。但是我想,她的爱人,最终一定能够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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