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陶意棠也没有什么工作的欲望了,满脑子都是刚才慕君凡在电视上说的话——眼角的余光瞄到无名指上那一枚晶莹剔透的戒指,很简洁的设计却又美丽之际。
中指是订婚仪式的位置,而无名指则承载着婚姻的意义,即使相伴一生的誓言,他——向自己许下这个誓言了吗?
清澈的眼神,忍不住微微地迷茫了。
忐忑不安,看了桌面上的手机一眼,伸手去拿,又忍不住缩了缩,挣扎不定。
“玎玲——”抢先一步,手机比她更早做了决定,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雀跃欢呼了起来,叫得那么欢喜,叫人忍不住微笑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粉晰的嘴角不由得抿出一丝弧度,果然是他的号码。
“喂。”没有多余的字眼,慕君凡知道她一定听得出那是自己的声音,“陶大律师看了吗?那个报导。”帝凡集团的大总裁他难得破例在非正式场合里出镜表白耶,如果她没有看到的话,不是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噙着浅笑,她拉了拉衬衫的下摆,止不住的甜,“看了。”
扬眉,他也笑,温和而低柔,宛如大清早的第一缕晨光,暖而煦,“这么冷淡?”真是的,想想都知道最倔强的她是故意的,或许现在正在电话那头拼命忍着笑也不一定呢!口是心非是女人的天性,他早已深深体会得到,“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那不是炒作。”而是他的真心话——慕隽怡说过,要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心,就要许下一个专属他们两个的誓言。
柔软的笑意越发浓了,淡淡红色仿佛早春盛开的海棠花,“我知道。”她很感激他,可以重新让自己体会到这种甜如蜜的滋味。
他感觉到一缕清风的凉意,夹杂着花香,温柔而眷恋的气息,“那么,不打扰你工作了,今晚见。”她所有的私人时间早就被他预定,别忘了在帮她做时间表的人可是亲爱的小助理慕隽怡!
侧了侧脸,她只是“恩”了一声,含着笑挂断了电话。
白皙的指尖掠过鬓丝,一抹晶莹闪过,恍如一颗划破了夜空的流星,那么美。
转头,凝视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雪白的云,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满满的不真实感,叫人经受不住的幸福,急需更多的空间,无限倍地膨胀而去,溢出了她满是工作的小小心眼。
忽而,手机又响了,这次的号码不同,虽然没有存姓名,不过陶意棠依旧认得出那是自己老朋友的手机。
“喂,我是陶意棠。”
“我是薇如。”ACT电视台的战地记者谭薇如,当代巾帼,战功显赫——此时此刻,那一张冷艳的脸蛋上也沁出淡淡的笑容,实属难得,“干练女律师杠上精明大老板,相约北京共赏奥运盛事,私定终身?那么有爆点的标题,怎么不是我这个老朋友抢到第一手独家!”
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连你都这样说?”趁着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那么多。
谭薇如只是耸了耸肩膀,挑起硬朗的眉,“让陶意棠心动的男人,我还以为统统灭绝了呢!谁知道,还真的有这种不怕死的外星生物存在。”如果要说起牙尖嘴厉,毒蔷薇也未必比不过刺海棠哦。
瞪眼,反正她也看不到——陶意棠托着下颌,“大记者,难道你不是?一个搭两个,夕和晨不是被你搞得团团转?顺便帮我谢谢夕,他做的那份根据遗嘱字体判断心情的检测报告帮棠棣事务所赢了大官司。”顿了顿,忍俊不禁,“诶,什么时候一起吃饭?”
原本想说这次从以色列回来又勾搭多了一个的,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就今天晚上吧,我有空。”厚,看她忙的咧!
迟疑,陶意棠微微一愣,“晚上不行,我约了——”停顿,她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私人约会,无可奉告!中午可以吗?”
翻了翻白眼,真是受不了这个恋爱中的女人!这估计已经是谭薇如最极限的表情了,“好,顶多我翘班啰!”艾宁是不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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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棠棣事务所最近的星巴克里,一个牛仔裤加白T恤打扮的漂亮女人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部小巧的手提电脑,好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掠过,打着最新的战地报导——千万别看她的装束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一条LV的牛仔裤,一件Chanel的白T恤,再加上CD最新款的腕表,更别提面前那一部深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了,这一身行头已经过了好几万!
紫罗兰色长风衣勾勒出一身玲珑的曲线,陶意棠坐到那个女人面前,“那么努力,现在都要工作。”
托了托鼻梁上的玫瑰红色边框眼镜,谭薇如抬眸,“来了,喝什么?”
脱掉风衣,黑色的针织衫和阔腿裤,纤细的腰间斜斜地系着一个蝴蝶结,分外迷人,“和以前一样吧——你的口味变了吗?老规矩,拿铁和蓝莓蛋糕。”
点头,她合起了电脑,“最近怎么样?”
优雅地交叠着双腿,黑色的漆皮高跟鞋在宽宽的裤腿下若隐若现,“你的资料库那么齐,我哪里敢在你面前卖弄?”开玩笑而已啦。
谭薇如用很标准的姿势啜了一口咖啡,“最近听说了一些消息,关于若的。”
戳了戳面前的蛋糕,拈下一小块,放入嘴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甜美而特别的味道,“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她们说的是施若龄,最近比较少联络了。
搁下杯子,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冷家三少爷最近惹上了官非,如果不是冷氏集团没什么人敢得罪,负面的报导早就到处都是了。”更何况现在也是谣言满天飞,以流感的速度传播,舆论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叹了一口气,陶意棠知道她的意思,却又无可奈何,“我现在——不可能帮她的。如果要打,还不如找我师傅!他比较拿手。”不着痕迹地带开了话题,没有被对面的谭薇如发现自己眼底的惆怅。
大律师,这个职位——那件黑色的袍子,被血染红的白色高跟鞋,是她心里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