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昏沉沉的,超不舒服——在睡梦中的陶意棠翻了一个身,懒懒地睁开了眼眸,朦胧得仿佛月色笼罩着江水,迷茫一片。
忽而,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拂过她的前额,轻轻地说了一句:“烧好像退了,应该没事了吧?”
眼前的影像突然和记忆中某张英俊的脸重叠,她不禁唤出那个名字,“慕?”
似是怔了怔,眼前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慕。”
那一刻,她挣扎着醒了过来,扶着床檐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用力地眨了眨模糊一片的眼眸,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乔?怎么会是你。”心里有一点小失望,同时也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躺在床上,而且那么不舒服。
扶住她纤细的腰,顺手抓了一个抱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得更加舒适,“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的门没锁,觉得好像出事了,就过来看看。”坐回放在床边的白色椅子上,耸了耸肩膀,“一推开门就看见你晕倒在地上了。”
拨头发的时候顺势摸了摸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可能是低血糖吧,摔倒的时候又撞到音响柜,痛死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觉得她娇憨的模样分外可爱,乔立行揉了揉她的头,一脸宠溺,“休息好了就出来吃饭吧,等一下还要吃药呢。”
没有醒悟过来他的亲昵,她已经跟着他走出了房间——很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她的反应似乎迟钝了很多,“你煮了什么?”睡了那么久,也许是真的很饿了,忍不住伸长了鼻子,嗅了嗅,“好香的味道。”
拿了一件毛茸茸的粗呢大衣围在她的身上,他走进了厨房,“粥,你病得那么厉害,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这是我用鸡丝和瑶柱熬的,熬得很软,你应该可以吃得下的。”舀了一碗香喷喷的粥给她,芳香四溢,“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葱,所以放了一些生菜丝进去煲,解腻。”
踮着脚尖,在消毒碗柜的顶层掏了一根银晃晃的汤匙,轻轻地舀了一勺,吹了吹,喝下,浓郁的香味满满地灌进咽喉里,“唔,好好吃。”
他用大汤勺在锅子里舀了一点,尝了尝,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功力还没有退步。”以前每次都是他下厨,虽然她也会做菜,但是他还是喜欢自己动手,把新学的菜式一样一样地做给她吃,然后看到她满意的笑容。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吃粥看电视,很温馨的感觉。
搁下碗,陶意棠摸了摸肚子,瞥了他一眼,“诶诶,我饱了。”粥很美味,虽然还是很想吃,但是撑到极限的胃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了。
乔立行也放下碗,从茶几底下掏出一些药,又拿了一杯温开水给她,“吃药。”
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照顾,就和以前一样。
看着她把药吃完,又督促她把水喝完,他才满意地敛起自己的包公脸,收拾所有东西进厨房,开始洗碗洗锅,打理厨房里的一切。
“麻烦你了。”倚着厨房的门,她静静地凝视着他。
“如果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我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挤了一点洗洁精到碗里,搓出丰沛的泡沫,“我听说了许南枫和霍静颐的事。”
愣了愣,她只是侧了侧脸,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光,“一定是汪琦那个大嘴巴说的吧?她话最多了。”
冲水,他没有看也猜得到她现在的表情,“谁说的又有什么所谓?重要的是你看开了没有。”意有所指,他知道她的拿手绝活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演技精湛得可以直接去领奥斯卡小金人,有事装没事的本领已经登峰造极了。
总觉得没有办法隐瞒他,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关系,陶意棠觉得自己的抵抗力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对啊,我看不开——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背叛我可以背叛得那么自然,完全不用顾虑我的感受。”她不开心,真的不开心。
用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他走到她的身边,“所以,你觉得受伤了?”
瞪了他一眼,她不满他的措词,“女王是不会受伤的。”
略带薄茧的指尖掠过她的脸庞,乔立行不由分说的语气叫人信服,“你只是装得不会受伤的样子,心里还是受伤的。”
咬着唇,她没有说话,心里却因为他的话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里看见的是这个深情款款的乔立行,心里想到的,却是远在意大利的慕君凡!
他露出最体贴的笑容,令人放心,“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觉得不开心或者不舒服,随时可以找我——邻居之间要互相关怀,不是吗?”那张曾经充满戾气的脸,不知何时也可以变得那么柔和,“当然啰,如果你想找我聊心事的话,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冲过来陪你的。”
白眼,不想承认,却又没有办法,“你话很多,又不是心理医生。”
拜托,我可是比心理医生还要了解你耶——在心里这样想,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以后有事就说出来,不要老是闷在心里,那样子很容易内伤!到时候你又晕在家里,不一定会有我这样的护花使者冲来救你的。”
情不自禁,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了吧!就你?”
挑起眉,浓墨般的眉峰带着淡淡的笑意,轻松自在,“我可是整个重案组最优秀的刑警耶,特意请大假来追求你这个前妻,还不够有面子。”
伸手赏了他一个糖炒栗子,“那就谢谢你啰,前夫。”
觉得这个在熏黄色灯光下笑得温柔的她分外诱人,美丽不可方物,乔立行不由自主地靠近她,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蜻蜓点水,“那你,接不接受?”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情感的瞳孔,叫她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直视。
后退了一步,陶意棠撇开了眸子,浅笑,“我累了,去睡了。”说完,顾不得看他的脸色,她迈开步子走回了房间。
抱歉,不是我故意要拒绝你,而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这是她最后能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