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还在装腔作势地啼哭:“你们看,你们看,我可真的是冤枉的呀。”
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区,行人往来不绝,一时之间,女孩子就煽得群情汹涌,嚣喧鼎沸。那一刻,刚好有太阳的光落到列嘉辉脸上,更照得列嘉辉脸色青红皂白不分,哑口无言。
名誉当场扫地。
背了众人,女孩子对了列嘉辉作鬼脸,眼睛里充满了挪揄。趁着旁人纷纷指责列嘉辉的当儿,女孩子走近列嘉辉身边,再次顺手牵羊,拿走了钱包,然后,溜之大吉,留下一个黑锅,让列嘉辉背,背到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列嘉辉望向何心洁,如一只老猫辛辛苦苦逮到老鼠,忿恨之情,由心中放射出来,英俊的面孔隐隐透着狰狞,嘴角略略牵动了一下,声音冷酷无情:“那个女孩子,就是你!”
何心洁呆呆地站着,紧抿着嘴,脸色变得苍白。
一阵天暗地昏,心灰志堕。
何心洁的心口,感觉到一柄利剑生生地插了进去,尖锐,刺痛。沮丧,痛苦,绝望,像漫湮过来的潮水,一寸寸地将她浸泡,侵蚀,直至大脑冲撞得一片空白。
原来,她在车祸之前,是一个小偷。
原来,她是如此不堪的人。
炎炎的夏日,在深圳巿,外面的气温是三十二度C。室内开了空调,气温是二十四度C,永远的四季如春。可何心洁,突然觉得冷,很冷很冷。从头冷么脚。
“咦,心洁,你怎么呆在这儿?准备下班了没?”
是童保罗。
童保罗像了救星,在何心洁需要的时候,他总是出现。
列嘉辉皱了皱眉头,不满:“保罗,你到这儿干嘛?”
童保罗说:“给你送钱包来啊。”
列嘉辉跳了起来,如雷电击中,一颗心悬得高高的:“什么?钱包?”
童保罗笑,不知就里的说:“对啊,下午你到厂里,掉了在我的办公室,刚才我打了电话给你,你又挂了机。如果你不要,给我呀,里面好多美金。”
列嘉辉一阵血涌,连忙三步并两步走了上前,抢过钱包。
这钱包,真的是他的。
何心洁这次,没有偷。
真的真的被冤枉了。
何心洁瞪着列嘉辉,死死的瞪着他,苍白而素净的脸上,有一种凄清的凛冽。
窒息。
威胁。
愤慨。
列嘉辉有点狼狈,手足无措,行动不能自如。心里,在犹豫着,是上前去道歉?抑或,在原地候覆?转念,又心高气傲一想,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这次虽然我有错,但也是无风不起浪,谁叫她平日里品行不正?这是现世报。
偏不道歉!
列嘉辉的神态里,有着固执的东西在燃烧着。他拉不下这个面子,他无法把“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口。而且,一朝示弱,就一朝被她要挟,一辈子活在黑暗中。永没翻身机会。
两个人就这样狠狠地对峙着,眼睛喷出火来,像两只兽,决战前的沉默。
时间,仿佛在一瞬那凝结了。
古龙武侠小说里,高手对阵,是不是这样的气氛?
童保罗莫明其妙:“怎么啦?你们。”
话音刚落。突然,何心洁就冲了过来,走到了列嘉辉跟前,抬起了手,对了列嘉辉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记。狠的是心,加上愤怒,委曲,悲怆,打上去的力道十足。然后,何心洁的话,像了豆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直往外蹦:
“我辞职!从明天开始,我不干了。”
在童保罗和丽姐的目瞪口呆中,何心洁扬长而去。
列嘉辉用手捂住了脸孔。从小到大,他都是给了别人捧在手掌心的,众星捧月一般。他从没试过被人打。原来,被打的滋味是这样的:疼,脸微微发热,身体却发着抖,夹杂着愤懑和羞耻。
何心洁,竟然动手打了他。
竟然!
还当了别人的面。
真没面子。
列嘉辉沉默不语,羞愤交集,也没有再搭理童保罗,阴沉着脸,也扬长而去。
他自行的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