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洁想不明白,为何列嘉辉这样讨厌她,他口口声声叫她“妖女”还不算,还很不人道限令:规定何心洁不准出入他办公室,他办公室卫生工作由其他人来做,何心洁必须离他办公室最少三尺远;何心洁不准碰他一切东西,哪怕是一张废纸;他出现在公司任何一个地方,何心洁不准靠近,要远离三米以上。
他把她当作了瘟神。
又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
有一次,在电梯间相遇。是何心洁先到,早一步跨进了电梯。列嘉辉看到她了,坏脾气地皱起眉头,一副厌恶神态。未了,还倚强凌弱,吩咐他手下的人:“叫那妖女出来,我不和她乘坐一趟电梯。”
何心洁不理他,装作听不到。
他以为他是谁?公司老总就了不起?走到大街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十个就有八个是开公司的。好了不起?有本事,把整个深圳买下来,自己关门做土皇帝。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奴婢成堆,出入有人跪地,磕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
列嘉辉身边那个狗腿子,狗眼看人低,也真的会狐假虎威,么喝:“喂,你出来,听到没有?”
何心洁礼尚往来,报以怒目而视,也高声么喝:“喂,凭什么叫我出去?”
狗腿子趾高气扬:“列总不想和你这个妖女同一趟电梯。”
何心洁不屑,撇撇嘴:“叫他坐下一趟。”
狗腿子说:“他叫你出来。”
何心洁翻白眼,凶狠狠:“我就不听他的,偏不出。”
狗腿子张口结舌。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列嘉辉气结,怒发冲冠。妖女,这个妖女,看她那副自以为是的尊容,大概,古时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也是如此这般的强悍,泼辣,要不,如何周旋在众彪形大汉之间?如何能够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到最后,还战不死她。
列嘉辉恨恨想,我不是彪形大汉,我是知识分子,是文明生意人。
书中有云:有仇不报非君子。
列嘉辉又想:哼,别以为无意之中救我,就让我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妄想!
狗,永远是改不了吃屎。像何心洁,永远改不了的贱。
下贱的贱。
看着电梯的门关上,徐徐落下。列嘉辉的愤怒,一点点扩散,一点点地涨大,有着斗不过别人而落败的狼狈。自寻没趣。丢人现眼。
越想越气。列嘉辉不禁抬起脚,狠狠地往了电梯门踢去。脚撞到铁板上,“轰”,一声巨响,脚尖顿时痛彻心痱,魂魄不齐,眼泪差点就直流而下。好不容易艰难把脚收回,电梯到了。列嘉辉忍着脚痛,一拐一拐走进电梯内,消耗的精力,都用在忍受痛苦上。未几,筋疲力尽。
狗腿子跟在身后,想笑,却又不敢,只好拼命地忍着,忍得异常辛苦。
列嘉辉气冲斗牛,忍不住爆粗口:“狗娘养的,遇到这个妖女,我简直比张飞还黑,刘备还背。”
列嘉辉觉得他真他妈的时运低。
仿佛,遇鬼迷的时运低的古代书生。
那只鬼,当然就是何心洁。妖女妖女,妖魔鬼怪的妖,妖邪的妖。当初,为何没把她撞死?撞死她了,她想不变成鬼也难。死鬼没生鬼难缠吧?何心洁这只生鬼,一次又一次使他出丑,狼狈。
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