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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俺也当了回活雷锋

我费劲地挤出人群,累死了,现在要找个工作真难!

这是第几次跑双选市场了?我都快赶上国足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过我没人那么坚强的神经,一次次的失望已经把我的自信心都赶到爪哇国去了。难道我找个对口的专业就真的这么难吗,虽说咱专业成绩一般了点儿,可,好歹也是徘徊在良好和及格之间从没挂过科补过考,咋就没个伯乐赏识俺这千里马涅?!

使劲地跺跺早冻僵的脚,裹了裹羽绒服,低低的咒骂一声,虽然手里的简历都发出去了,但到底能不能找到理想的工作,我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希望这次别再重演历史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回家再说吧,虽然爹妈的唠叨总能让我有头撞墙的冲动,但,至少家里能让我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而不用在学校里边冲澡边看着水龙头上的小屏幕蹭蹭蹭不停地蹦字儿来得肉疼。

老爸还是老生常谈,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什么早知道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当初就该努力点儿!什么看看小圳,名牌大学的一流专业,现在还保研了,前途一片光明。再看看你!回头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买房子?你千万不要指望着我们,我跟你妈能顾住自己就不错了,现在什么都涨价,我们的钱是要留着养老的,你想都别想了!

想当年我背着半口袋饼子,两块咸菜,在学校一学就是半个月!我连粥都舍不得打一份,就着半瓢凉水就完了!我当年可是十里八乡第一个大学生!我……

我暗暗翻了翻白眼,又来了,这都是第几百遍了?我适时的每隔五分钟配合着老爸的训话,“是,是,是,恩,恩,恩”同时自动关闭耳朵,进入神游状态。

好容易挨到训话完毕,我已经快累死了,回到屋里关上门,把自己扔到床上,真舒服啊!这让我觉得听将近一个小时的念经还是值得的。

想想自己还真是该骂,同样的教育,妹妹就一直名列前茅,事事都占尖,而我一直甘居中游,最后就上了个二流学校,以致现在到处碰壁。

不过对于善于原谅自己的我来说,我还是自然而然的把这一切都归结为遗传因素,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嘛!

我跟妹妹没有血缘关系,确切的说,我爹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结婚十几年一直没孩子,访遍了中、西名医,吃过无数的偏方、验方,求过数不清的神啊仙的,可肚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最后都耗到四十多了,终于死了了心,托人从医院抱养了被遗弃的我。

据说我是个私生子,亲生妈妈生下我第二天就溜了,一般全须全尾的弃婴在医院是很抢手的,毕竟不孕是一直困扰一部分人的大问题,不过人们都比较反感私生子,好像有种说法,就是这“疯”似乎也会遗传的,谁也不想费了20多年的劲,到头来弄个未婚生子的闺女去转着圈儿的丢人。正好我们院儿有个人在妇产科住院,于是,我这没人要的小家伙躲过了去福利院的命运,幸运的到了现在的这个家里。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爹妈没那么缺心眼,不会把这个事情当成什么好事儿跟我说的。不过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家属院里,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秘密,更何况抱我回来的本来就是邻居。所以从我记事开始,就不断有“好心”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问我,你爸妈对你怎么样啊?平时打不打你啊?是对你好,还是对妹妹好啊?然后,我的来历也会被他们“不小心”的透露给我。

开始我倒还真是挺伤心的,也躲到被窝里哭过,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想开了,反正爸妈对我还是那样,没有特别的好也没有特别不好,我从来不是好奇宝宝,一直也没动寻找亲爹亲妈的念头,当年既然不要我了,现在估计也不会太欢迎我,干嘛还去找那个背兴?!

不过我还真发挥了作用,抱养我的第二个月就发现我老妈竟然铁树开花——怀孕了,他们还一度想把我送走,可有人拦着说,我是送子童子,要是我走了,那他们的孩子也就会跟着没了。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跟我妹妹差了八个月,可户口上我跟我妹妹是一天的生日,算是双胞胎吧,具体为什么,我不大清楚。但从此以后我再没有过过自己真正的生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那天生的。我爹妈应该知道的,不过,我的身世是个公开的秘密,彼此都知道对方清楚,可谁也没把这事儿挑破,所以,我只是大概知道自己出生的月份。

不过我们这“双胞胎”的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人家从小到大学习就没让人操过心,老是全年级的前十名,而我一直徘徊在中游,在重点班是二十来名,到普通班也是这个名次,我爹跟老师为此没少跟我谈,什么理想、人生、前途、命运,连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都搬出来了,也没能改变了我,最后只能徒呼奈何,彻底放弃了我。然后,我就上了这么个鸡肋学校的鸡肋专业。

我躺在床上简短回顾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还是赶在吃晚饭前从家里逃了出去,再不走,饭桌上又是一番老生常谈,估计我就真得挂了。

从家里出来要穿过一个小巷子才能到公车站,没想到刚拐进巷子就看到两三百米的地方躺着个人。

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好像是腿折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一层冷汗。我没多想,掏出手机就拨了120。

三分钟后,我又跟着上了急救车,挂了号,交了钱,刚想在照相室外坐下休息一下,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呐,电话来了。

是我一个宿舍的宝儿,“死胖子,你还回不回来吃饭啊?”

别误会,我一点儿都不胖,甚至还有点儿瘦,不过我不幸的摊上了个学理工的爹,而且还是个对文史哲一窍不通的爹!要我的那两年我爹的单位正在中国的南海边如火如荼的搞地质勘察,我跟妹妹就起了这很有纪念意义的名字:深、圳。可倒霉催的,我爹姓何!于是陪伴我长大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外号“中堂、大人、何二、何胖子……”最后到了大学,就统一成了杜小月的称谓,死胖子了。想我好好的一花季少女,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行了,给我买个烧饼吧,我可能得晚点儿,碰见个老太太好像摔骨折了,我正在医院等拍片呢。”

“你撞的?”

我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说:“不是,我就看见她躺地上了,她好像有点儿糊涂,兜里放个纸条,可家里没人听电话。”

“你傻呀!还学起雷锋来了!等人家家里人来了,看怎么讹你!忘了南京那哥们了?到时候赔得你连裤子卖了都不够!”隔着电话宝儿的分贝都差点儿把我的耳膜击穿。

我也有点儿傻了,“怎么办啊?”手开始哆嗦,手机都快拿不住了。

“怎么办?!凉拌!还不快跑!等人家把你扣住啊!”那边的狮子吼又传了过来。

对对对,快跑!我把手里的化验单,缴费条往椅子上一撩,散丫子,跑!

回到宿舍,还没坐下,一屋子的人已经快把我吃了。

“平时也没见你觉悟多高啊,怎么今天转了性了?”

“胖子,你看着也挺机灵的呀,怎么净干傻事儿!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你没用手机打她家电话吧?”

“打了?!完了,完了,你就等着赔钱吧!”

唉!我都快郁闷死了,好好的我干嘛就那么多事儿啊!现在脑袋里全是学雷锋学得让伤者家属讹上的事,MD,我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拿起桌子上的台历一看,今日,诸事不宜。

我就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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