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境内。
“如常,帮我问问小维刚刚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如常过了一会,化了形飘到陆川身边。
“她说,刚刚她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温暖的力量,那种力量好像让她想起了从前。”
“她想起了什么?”
“在粉蓝色的天空下,金碧色的沙滩上,有许多人们快乐地嬉闹着。”
“还有吗?”
“在群青色地湖水中,有着赪霞、夕岚、冰台、吉量色的游鱼,水草柔软。”
陆川听着如常的描述,感觉和潟湖的景致有些相似。
“她能看到现实里的景色吗?”
“可以,但局限很大。”
“我明天就带她去潟湖看看。”
“潟湖是什么?”
“就跟那边那湖的颜色差不多,但它里面有很多的生物。”
陆川指着墨境里他拟出的湖说道。
如常又散了形,跑到了湖边。
陆川解除了入定后,把项链从衣服里取了出来。
水晶球里,很像玻璃激光内雕出来的人仿佛在沉睡着。
“小维,如果你能听到,可不可以动一动?”
水晶球里的发生着轻微的变化。
里面的人轻轻地转了个面。
陆川不由感到神奇。
明明仔细看,她还是闭着眼睛的,而且安详地浮在水晶球中。
可其实她又真实地活着,而且也能听懂话。
虽然她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从里面出来,就好像是水晶星球里沉睡的公主。
陆川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了,随着他能看到的东西越多,他对这种事就越发淡定。
但新奇感还是存在的。
第二天,到了潟湖边,陆川准备潜水。
在这片青蓝色的湖下,有着许许多多的鱼类。
陆川戴着项链,缓缓下了水。
在水下,光景又和水面截然不同了。
陆川感觉就像来到了新的世界,身边五彩斑斓的游鱼也不怕他。
陆川和鱼群要么擦身而过,要么同游前行。
浮在胸前的吊坠也发出了很淡的微光,轻轻地闪烁着。
陆川感觉是小维在发出她的感叹。
尤其是靠近那些奇形怪状缤纷各异的珊瑚时,小维发出的光更亮了些。
上岸后,陆川想了想,索性就买了两颗当地特产的黑珍珠串上。
虽然这让项链模样变得挺稀罕,但小维似乎还挺开心。
第二个月很快就过完了。
整体上也相对比较惬意。
这个月陆川开了几次直播,也在岛上试探着做了武学传播。
毕竟涉及文化区块,也只能是小心为上。
而酒店内的经营情况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最后一个月。
“陆川,这两个月感觉怎么样?”
阿海问道。
“还不错,感觉这儿经营起来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累。”
“是吧,毕竟能来这穷游的,再怎么着也不会很穷,哈哈哈。”
“而且这里的人都挺好说话的。”
“唉,过人少啊。你也不会和那些法国的聊吧?”
两人聊了会天,就听到大堂传来很激烈的争执。
来到前台后,发现是几个外国游客和阿亮争执了起来。
阿海推了推陆川。
陆川心神领会地上前去。
“发生什么事了。”
“她们觉得收费不合理,一个劲要我给他们降价,可我已经给她们降到最低了。”
陆川看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各个脸上都带着一股子老娘最拽的豪横。
“她们怎么说。”
“要打对折。”
“住几天?”
“两天。”
“什么房?”
“海景。”
陆川想起阿海和他说过。
有些旅客就是很不讲理,可能是主播身份,各种拼房,还死里讲价。
陆川不由得想起国内某些“名媛”们也是如此。
至于怎么处理,陆川自然是想了办法。
拍照外宣也算是种推广,这种事情倒也不需要拒绝。
“告诉她们,半价可以,但不会配餐,也不会有额外服务,房内设施若是有损坏需要双倍赔偿。而且,晚上十点后没有热水。”
阿亮把陆川的意思转达给了几位外国旅客。
对方非常蛮横,直接就动起手来。
可陆川对这种情况的应付很是得心应手。
几个女人也只是被陆川捏红了手臂。
但她们显然骂骂咧咧的,趾高气昂的满脸写着不服。
“F*ck,Drop dead!”
“You bastard!”
“Who do you think you are?You Just wait! ”
陆川这几句还是听得懂的,尤其是最后一句,等着吧。
对方几人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不一会,又带着警卫回来了。
陆川感到无奈,看着眼前几个女人的做戏,心里感到好笑。
警卫很是严肃,对着陆川说着当地的语言,陆川一个字都没听懂。
但从表情判断应该是种警告。
就在陆川想让阿亮帮忙翻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出现了。
她用流利的英文同这警卫交谈着。
不出片刻的功夫,陆川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事。
当然,这得多亏玉桂的功劳。
“玉桂,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她之前承诺过我会让我‘出差’的。”
“你在瓦姐那待的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事,你这边呢?”
“我也还好,真不巧,你一来就让你碰上这情况,本来这两个月来都挺稳的。”
两人简单地交流后,玉桂从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夹给了阿海。
阿海接过文件夹,叹着气离开了。
“陆川,瓦姐也让我交代你,把调查的结果做成报告,回去的时候交给她。”
“报告?”
陆川听到这两个字,觉得一头雾水。
“其实就是你在岛上做了什么,简单写一下就好。”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清楚,但是可能是想估测你的个人能力吧。”
“如果她不满意,我就不能回去了?我也要在岛上过高更的日子了?”
“看来你在岛上还是有收获的,你写了就好,剩下的其实不用管太多。”
“好。”
“顺便问一下,她怎么样了?”
陆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星灵体,你所佩戴的。”
“啊,她挺好的,等等,星灵体?”
陆川面对陌生的词汇,又开始彷徨起来。
“那就好,至于这个概念,何姑没和你说的话那我也不会跟你作太多解释。”
“为什么?”
“不为什么,能说的我会全部跟你说明白。而且,与其让我跟你解释,让她直接同你说明白会更好。”
玉桂微微一笑,露出了酒窝。
仿佛塔西提岛,于一些人而言,是一种归乡。
带着如梦似幻的真实。
陆川又做起了梦。
是熟悉的情景。
巨大的玻璃将要落到少年陆川的身上。
阴翳之下,陆川的惊恐被整个无相瞬间吞噬。
画面定格了。
一种充满着邪恶感的声音充斥在陆川身边。
“两个选择,打碎玻璃,或者把人拖走。”
陆川看着已经被无相彻底吞噬掉的自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他把自己拖了出来。
随后,玻璃轰然倒塌,成了无数的碎片,漂浮起来。
而被无相吞噬的小陆川也消失了。
陆川走到那些碎片中。
每一块碎片此刻都闪闪发光着。
陆川把手放到其中一块碎片上,碎片出现了画面。
是关于他儿时的一些记忆画面。
这块碎片发出金色的光芒,随后,像涟漪一样,扩散出了一圈光晕。
无数的玻璃碎片都仿佛“活”了过来。
它们都出现了记忆画面,飞快地围绕着陆川运动着。
陆川不一会就被这些碎片铸成的玻璃球裹在了里面。
玻璃球缓缓开始转动。
黑紫色的无相自陆川脚底如千万缕丝线,攀附在了水晶球的表面上。
不一会,陆川就震惊得说不出话。
水晶球变成了一颗有着奇怪纹路的星球,这颗星球又变换成了最初那块完整的玻璃。
陆川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
“这是什么星......”
他听到自己说出这种奇怪的话,顿时清醒了。
胸前传来一阵凉意。
陆川拿出项链看了看。
此时,水晶球发出了白色的光,微微闪烁着。
它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索性只能入定了后去找如常。
“如常,小维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不开心,坐在那边玩水。”
“怎么回事?”
“她不说。”
“让我看看。”
如常又变成了环套在了陆川头上。
陆川看着坐在远处湖边踢着水花的小维。
走到对方身边后,陆川坐了下来。
“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小维抬起面无表情的脸,看着陆川,不说话。
“是不是想起了不好的事?”
小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陆川,小维说她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她只能重新开始。”
小维把脚收了回来,站起身,跑到一朵红色格桑花处坐了下来。
陆川见状,只能叹了口气。
“陆川,她想要一个人待着。”
如常从陆川头上离开,化了人形。
“如常,你跟她相处,就没问出点什么吗?”
“问出什么?”
“有关她自己的事情。”
“她说,这里没有粉蓝色的天空,没有金碧色的沙滩,更没有鱼,水草,觉得很难受。”
陆川咽了咽口水。
“这个,你可以跟她说以后会有。”
“她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她很喜欢发呆,很多时候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会。”
“这么三无么?”
“陆川,如果你要做出活的东西,或许你就要做成它相对的形态。”
如常提醒道。
“嗯?”
“如果做不出环状,或许就一直不会有鱼了。”
“这......”
陆川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经历死亡的过程,所有具体事物就都不成立?”
“虽然你说的这个我现在分析不出结果,但有一定的道理。”
陆川解除了入定。
他起身,走到桌旁。
那是一串已经开始枯黄的花环。
这些天,陆川只要在外面表演武术,就会收到别人送的花环。
这些花环都放不长久,没几天就会彻底枯萎,被扔进垃圾桶里。
但是新的花环又随之而来。
还有就是那一根未开的提亚蕾花蕾。
陆川看向窗外。
此刻,晨光熹微。
陆川来到海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等待着朝阳的初升,是陆川这两个多月来最喜欢做的事。
清扫的声音随之传来。
不久后,圆日浮出海面。
徐徐上升的红日预示着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波光粼粼的海面于霞光共色,陆川转身离开。
路过一处草丛边,陆川拿出小刀,割下一截树枝。
取了中间一小节后,陆川在一端靠末处切了个小口。
随后,用力将树皮与白色的树杆分离。
陆川把这节树枝放在嘴边,边吹边推动着树杆。
顿时有声音从树皮和树杆的夹缝中传出。
这是西维亚教他的。
也是一种岛上独有的风情。
“行啊陆川,你都学会岛上的特技了。”
陆川听到玉桂的声音,转身看着她。
玉桂换上了岛上的装束,看上去很清爽。
“玉桂,你也起这么早?”
“嗯,想感受一下异地风光,就得早起。”
“为什么?”
“起晚了人山人海,感受就不纯粹了。”
“你的理念倒挺独特。”
两人大早上打了照面后,就去用了餐。
在塔西提上,陆川最喜欢吃的就是酸橙椰子金枪鱼。
这道菜一开始陆川是拒绝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就越吃越上瘾。
当地的特色菜也大多是围绕海鲜,吃法也都偏向生的。
玉桂对此也有些不适应。
吃完早饭后,陆川和玉桂就来到了岛上的教堂。
至于为什么要来,是因为陆川答应了加布里埃尔。
即使没有宗教信仰,陆川也会被对方的诚意所打动。
之前加布里埃尔偶然也会给陆川当导游,在西维亚着手忙着学业后。
塔西提的教堂在周日开放,每周加布里埃尔都会来做礼拜。
陆川也是第一次来到教堂,他只能木讷地跟着大家一起动作。
周围礼拜的人也都是当地居民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