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
“你回去吧。”
瓦姐轻描淡写道。
陆川回到百道馆的时候，就像做了场梦似地。
“陆川，这一个星期你去哪了？”
玉桂问道。
陆川摇了摇头。
陈道生把陆川叫到休息室里对谈。
“她对你说什么了？”
“没有。”
“没有威胁你？”
“有。”
陈道生皱起了眉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川想了想，就把事情全盘托出了。
陈道生敲了敲桌子。
“你自己去见一趟万虚真人吧。”
陆川点了点头。
在见到万虚真人时，陆川第一感觉就是万虚真人好像哪不一样了。
然后他仔细看后才发现，原来对方看上去似乎年轻了一些。
他脸上的皱纹少了许多。
“什么事。”
“万虚真人，如一它不见了。”
从画境出来后，无论陆川怎么呼唤如一，如一也没有音信。
“还有呢？”
“我遇到了无相。”
“嗯，感觉如何？”
陆川想了想，回答道。
“它很强，但也很难辨析。”
“上次的结果，如何？”
“......如您所料。”
沉寂了数分钟后。
“你且再看。”
陆川看到周围地场景又在迅速变化着。
随后，他看到自己周围仿佛展出了一幅全景的画卷。
画面的顺序呈顺时针围绕着自己。
陆川定睛一看，只感到又是一种意境。
他在画卷的中间，看着当初的自己一步一步在千里江山图中走动。
以及那桥亭，在目前的陆川视角看，它竟是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形气团。
两端的木桥是他的长臂。
会上下动是因为那人形气团在蹲下和站起，而他整个躯干也在旋转着。
那多出的刀刃也是它的手臂。
清明上河图就更加诡异了。
一只巨大的手掌托着地上的建筑和人，而在地底，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他们皆对应着路上的行人。
另一只手掌盖在了天之上。
天黑时，是上方的手掌在不断地压低。
路上的行人被压到了地下。
而地下的手也托起了一直潜藏在下面的众鬼怪。
这种更替的方式简直让陆川看得毛骨悚然。
自己身处其中，简直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一没有出来。
在发光的瞬间，如一变成了一个通道，它把自己传送走了。
看完了这卷画轴后，画轴发出金光，陆川在剧烈的白光中有回到了现实。
“陆川，如何？”
“我知道了，感谢万虚真人指教。”
“你打算接下去如何？”
“我......想消灭无相。”
万虚真人笑道。
“黄口小儿不成气候。你若能在无相中，找到本相，这就是你所获。”
“还请真人明示。”
“事物的两极皆有道，与之相连为体。虚实亦然，若你想继续前行，只能在更多的两极中寻之规律。”
陆川似懂非懂。
“那如一......”
“它已经完成了它的成就，你的前路，依然由你选择。”
陆川在乡里住了一晚。
他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七个金光闪闪的小孩。
“老师，您看我，可以了吗？”
“我呢我呢？”
“还有我！”
小孩的手里都拿着一朵花。
这些花的颜色都不一样，一共是七种颜色。
“你们......做得很好。”
陆川说到。
七个小孩很高兴。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耶，毕业啦！”
“走咯，我们去池塘边数鸭子！”
“我要去抓蜻蜓！”
小孩们说着，一个两个都转身跑掉了。
陆川的心里百味杂陈。
许久，他站了起来。
突然某个瞬间，他抬起了头。
“老师......您来了......”
陆川醒了过来。
他感到身体变得轻了许多。
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陆川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尝试着入定。
可他却发现，入定后的环境变得不一样了。
他身处的环境变成了一片空白，但飘着许许多多的黑色如墨般的雾气。
就好像，身处于一个水墨的世界之中。
“这又是什么画风？”
陆川有点懵。
这些墨化成了一个人形。
“你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声音不似如一，它听上去很清冽，但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浑浊。
“不知道。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如常。”
“你和如一是什么关系？”
“你在它那学到的，可以在我这用到。”
陆川有些不解。
“你试着攻击那团黑点。”
如常化成墨水线条，直至一处半大不小的墨点旁。
陆川用气攻击了那团墨。
惊奇的是，陆川发现他能看到自己气的颜色了。
而他攻击过去的气，是绿色。
绿色的气打在了那团黑墨上。
黑墨散去，变成了一棵青柳。
陆川啧啧称奇。
“这情况，厉害了。”
“三境因为受到它的影响，失去了本来的面目。所以归于了混沌，现在由你来让它成型。”
如常说到。
“这么大个地方，我怎么让它成型？”
旋即，周围的墨迅速散在了四处。
“你可以感知你自身的气，这些气有颜色，你用什么颜色的气攻击，那团墨色褪去后，就会出现事物。”
“那墨后面的事物是什么？”
“由你的相决定。”
陆川身躯一震。
“你说什么？”
如常没有回答。
陆川感到这些东西简直难以理喻。
但他也不再过问，只是试着用不同的力攻击这些墨团。
陆川现在是青阶，也就是能用上五种色彩。
墨团有远有近，有疏有密。
当自身的气攻击出去时，就会变成一道光。
黄光打在了墨团上，就变成黄色的菊，或者枯草。
陆川“飞”到上空，用红色攻击了墨团，墨团就变成了一团红云。
结果陆川打出五种色彩后，只出现了五色的云朵。
“这是什么情况？”
陆川的本意是想弄个太阳出来。
“那便是你的相形不完整。”
“停停停，你给我好好说说，相不是我的敌人吗？”
如常又化了形跑到陆川身边。
他招来墨团把陆川裹住。
“你看见了什么。”
他对着墨团里的陆川问道。
“什么都没看见！乌黑一片！”
“你试着自己从里面出来。”
墨团外，如常看着裹着陆川的宛如蚕蛹一般的黑色墨团。
它在一点点地从黑色变成许多颜色。
终于，最后一点黑色消失了。
陆川出来的时候，那个蛹也跟着炸开了。
炸开地蛹变成碎片，像雨滴一样落在“地上”。
地上的一些墨点在触碰到色彩碎片时，也随即晕染开来。
陆川看着地上的墨团像雨后春笋，开始变了模样。
“这么神奇？”
地上的许多接触了色彩碎片的墨团成了花花草草。
陆川感叹道。
“但是，这和我弄不出太阳有什么关系？”
“你在墨团里，什么也看不到，让你从墨团里出来，你总会想到什么。为了什么而出来，这就是你的‘相’。”
陆川想了想，刚刚自己在墨团里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巨大的墨团就好像最初它第一次接触无道时的情景。
他使劲地攻击着墨团。
在黑漆漆的环境里看到那些色彩，陆川确实会想到一些东西。
花花草草，人情世故什么的。
“厉害了，那我是不是像个大金元宝他也能变出来？”
陆川说完，就朝地上一个墨点用黄色的气攻击过去。
一朵菊花徐徐出现。
“......”
“你的相不足以让你那么做。”
“可我对大金元宝很熟悉啊，也想得很具体了。它的颜色，气味，形状大小......”
“你知道如何看相吗。”
“我又不是算命的。”
如常散了形。
“开。”
随着如常一声令下，陆川面前出现了一丝裂隙。
从裂隙中，溢出了一些陆川熟悉的，厌恶的东西。
黑紫色的气。
“靠！”
陆川完全不知道如常在搞什么。
裂隙越拉越大，里面的东西陆川也是带着厌恶的心理去一窥究竟。
裂隙的大小被拉成了一面等身镜。
陆川看着里面乌漆嘛黑的，却又不断朝外溢出黑紫色的气。
不一会，陆川就看到了人形。
可那个人形却仅仅只是个人形，而且形态还很模糊。
甚至都不如墨化人形的如常像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
没一会，裂隙就再次合上。
“那就是你的相。”
“你能说成我听得懂的意思吗。”
“就好比你照镜子，用不同的材质，能照出来的清晰度不一样。在之于你的成相中，你就是那面镜子。”
陆川反复琢磨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低级，所以我的相根本不成相。”
“是的。”
陆川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办。”
“从他相中寻找自相。”
陆川被赶了出去。
原因是他的气过度消耗。
解除入定后的陆川，确实感到身体犹如千斤重。
结果他又瘫了一天才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陆川除了进行日常的训练，还需要收集无相。
陈道生告诉了陆川无相的意义。
一个人出现了极端的状态，无相也就随之攀附。
在诸多情况中，以陆川的方式，最容易看出无相存在的就是和对方切磋。
在切磋时，陆川保持半入定状态，仔细观察对方的头顶。
如果对方头顶出现暗紫色气旋，则陆川就可用气进行攻击。
在半入定状态中，陆川也可以看到自己气的形色。
虽然这样做在旁人看来就像个傻子，但陆川也很无奈。
所以在切磋时，陆川总对着别人“出气”，大家都以为陆川被瓦姐撂走后出现了精神失常的情况。
“陆川，你没事吧？”
“这是受刺激了？”
“没事吧，我要不介绍个靠谱的心理医生给你？”
“哎陆川，要不让不问给你治治？”
“他没病，你病得不轻。”
陆川叹了口气。
这些人殊不知在场的每一个都有病，暗紫色气旋几乎在每个人头上都有出现。
就那么两三个人没有出现过。
其中也包括玉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