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城留守日军近千人,约一个大队的鬼子。大队长野田太郎为最高长官,这个家伙狂傲、暴躁,自以为是,为所欲为,自从他弟弟野田次郎被牛犊将四营打死后,他就变得更加暴戾。他口里喊着大东亚共荣,实际做的是铁血统治。天天抓抵抗分子,不到三个月,牢里关满了人,不到半年,把麦城搞得乌烟瘴气。学校不敢开学、店铺不敢开门,村民不敢入城。
日军执行官芥川太郎自称是半个中国通,他一再劝野田以夷制夷、以华制华。野田不听,仍我行我素,根本不把中国人当人,动则打,怒则抓,暴则杀。城内是人心惶惶,不少人离城逃难去了,连新任的维持会会长都举家偷偷的跑了。
身为商会副会长的齐美贵顺理成章的当上了会长。至于是不是接替维持会会长,日军的执行官芥川太郎找了几次齐美贵,齐美贵一再推辞。
其实,这事报告了大梁山,少主、军事立即就同意了,当了维持会会长,更有利于收集情报,不当白当。齐美贵一再推辞,不过是欲擒故纵。
芥川太郎冒着僭越的风险偷偷告到日军军部去了。
芥川曾是追击耕帮军四营的中队长之一,由于谎报了追击战果,替野田大队长的弟弟报了仇,故得到野田太郎的赏识重用,当了执行官。
日军军部非常重视麦城的战略地位,它不仅是军事要道,其周围物产丰富,粮田众多,还是皇军的军需给养地。
日军上峰收到芥川太郎的密告后,也不满野田过头的做法,指令野田三天内恢复麦城秩序,并在半月内征军粮十万斤,否则军法从事。
野田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不得不收敛些。
野田强行命令:商铺开门,学校开课。并软硬兼施的任命了商会会长齐美贵为维持会会长。齐美贵不好再推辞,抱着恭敬不如从命的态度,接任了维持会会长,顶了个汉奸帽子。
为筹军粮,野田派人四处强征掠夺,仍差五万斤。野田威逼新任维持会会长齐美贵,限五天征收五万斤粮食。
齐美贵把麦城的情况密报到大梁山。
野田是烧毁耕帮两个村子的罪魁祸首, 少主杨志早想除掉这个暴戾恣睢的家伙了。
少主与军师一起筹谋划策,欧阳军师思虑后,计从心来,先引蛇出洞,再关门打狗。
杨志说:“军师就是军师,这主意好,野田不上当都不行。”
欧阳夏说:“野田能不能上钩,关键还是看齐美贵的表演。”
杨志说:“齐站长是耕帮情报人员的精英,这点表演才能不在话下。”
齐美贵得知欧阳军师的计策,立即依计而行。
为了让野田上钓,齐美贵便主动找到野田太郎,说:“听说大梁山里有不少村庄,还成立了个耕帮,专门种田耕地,粮食大大的,却无人敢去。”
野田问:“我也听说大梁山里有个小小的耕帮,不就是耕田种地的吗,为什么不敢去?”
“山上有土匪,土匪保护着耕帮。”
“土匪为什么要保护耕帮。”
齐美贵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有的说土匪是耕帮自己的武装,也有的说是耕帮被逼无奈,耕帮如果不交粮纳银,土匪就抢。耕帮为破财免灾,双方达成协议:耕帮交粮纳银,山匪护帮护村。过去有其它山头上的土匪图谋耕帮地盘,想抢耕帮村庄的钱财,结果都被大梁山上的山匪打败了。”
野田听后,不以为然地说:“皇军战无不胜,小小帮派匪装,不足为虑。你去告诉耕帮,让他们献五万斤粮食,否则,皇军将扫平小小耕帮。”
齐美贵假装害怕,推辞说:“入耕帮地界,非死即伤,非本帮人不敢进入。太君,听说土匪利厉害着呢,我是不敢去的。”
野田说:“我派两个小分队去,有皇军在, 小小耕帮土匪不敢的,你的害怕的不要。”
齐美贵心喜,野田果然上当。
第二天,两个小分队的二十六个鬼子乘车直接开到大梁山。
大梁山入口处地势险要,两峰分立,形如虎钳,峰岩是峭壁如刀削,鬼斧神工, 此处叫双刃峰。白天尚好,视为独特一景,夜晚令人生怯,望而生畏。
从双刃峰入口往里看,平敞空旷,草绿花红,风和日丽,景色宜人。因其形如簸箕,故叫簸箕坝。
鬼子在双刃峰下车,仰视峭壁,上面刻有十二个醒目的大字:“耕帮地,莫擅入;恶闯者,即灭也。”
在阳光的折射下, 这十二个石刻大字宛若一幅遒劲的石雕画浑然一体,给人一种笔走风云、气势恢宏的感觉。
鬼子带队的小队长问翻译,知其意后,他不信邪,叽叽喳喳的轻视嘲笑了几句鬼子话。接着鬼子小队长手一挥,两个鬼子端枪而入。
两个鬼子刚进入钳形口里,砰砰两声枪响,两个鬼子应声而倒。还好,子弹没有打中要害,这两个小鬼子不顾伤痛,连滚带爬的出来了。
鬼子大惊,又派六人成战斗队形进入钳口。六个鬼子小心翼翼,贴着钳口岩壁,进入到簸箕坝。
不一会,又是数声枪响,两死四伤,其余的鬼子再也不敢穿过双刃峰、进入簸箕坝。
“八格,大梁山土匪大大的坏。”鬼子小队长气的跺脚,让翻译喊话威胁和恫吓。
鬼子的翻译威胁的大话喊了半天,却只有山的回声,不见有人答理。
僵持许久,鬼子的小队长想把簸箕坝的伤员、尸体拉回来,又怕冷枪,一时手足无措。
齐美贵给鬼子出了个主意,鬼子开始不愿意,唧唧歪歪的瞎扯了半天,可又没有其它办法,无可奈何,只好妥协,同意了齐美贵出的主意。
几个鬼子放下武器,脱光上衣,徐徐通过双刃峰钳口,进入簸箕坝,果然无事,带回了伤员和尸体。
鬼子小队长检查尸体和伤口,皆是三八大盖所为。听声音射击距离有三百米左右,这么远距离能一枪毙命,说明至少有两个神枪手。
以耕帮军战士的枪法,进入到簸箕坝的六个小鬼子,可以枪枪暴头,他们没有用狙击步枪,用三八大盖打死两个鬼子,打伤四个鬼子,这是故意隐藏实力,不想让鬼子知道耕帮军有狙击手,也不想让鬼子知道他们有太多的神枪手,怕影响引蛇出洞计划。鬼子要是知道他们是特种兵,几乎个个是神枪手,哪还了得,恐怕借给小鬼子十个胆也不敢进入簸箕坝。
鬼子上车后灰遛遛而去。回城后,鬼子小队长向野田报告了情况,齐美贵在一旁也添油加醋。
野田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暴跳如雷,“八嘎”不断,还狠狠抽了带队小队长几个耳光。
野田恶狠狠地对齐美贵说:“耕帮土匪大大的坏,上次守城的国军突围出去,就是大梁山耕帮土匪收留了国军,这次要老账、新账一起算,我要亲自扫平耕帮。”
齐美贵不失时机的拍马屁:“太君威武,由大太君出马,胜利大大的,粮食也大大的有。”
野田决定亲自率队攻打大梁山,既能消灭耕帮土匪,又能解决征粮问题,想趁机一举两得。
齐美贵心中却暗喜:引蛇出洞,野田上钩了。
野田在调兵遣将,耕帮军也在排兵布阵。
少主、军师和各营营长来到簸箕坝。
早在一年前, 簸箕坝就设下诸多机关。看似空旷的平坝上,地下挖掘独洞十个,连洞二十个。洞中有若干小地沟,地沟里埋好打通的竹竿,内置麻线。埋上地雷和布上炸药时,由麻线引着电线穿竹而过,即可连着启爆器。
簸箕坝两边的山上有几个天然的山洞,耕帮军也多年修建,并伪装隐蔽好洞口。耕帮军的苦心备战,深谋远虑,由此可见一斑。
1939年初春时节,风和日丽,一点也看不出大战在即的气氛。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作者:辛弃疾
簸箕坝上,少主、军师和各营营长正在“沙场秋点兵”。
耕帮军众将领正是青春华年,个个意气奋发,活力四射,没有半点“可怜白发生”的叹息,有的只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豪气干云。
少主杨志说:“野田亲自送上门,带的日军兵力肯定不少,我们要有充分准备,叫他有来无回。簸箕坝就是他野田的坟墓!”
军师欧阳夏说:“野田想老账、新账一起算,这也正是我想要对他说的,送上门的,来的越多越好,我们就关门打狗,要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敌人。”
杨志说:“引蛇出洞成功了,接下就看如何关门打狗了。为了方便排兵布阵,簸箕坝两边的山上靠南边的叫坝南岭,靠北边的叫坝北岭。这一战工兵营任务艰巨,就由霸龙将担任战斗总指挥,其他各营协同。”
霸龙将吴国平胸有成竹的说:“保证完成任务,这块送到嘴里的肥肉,不吃掉天理难容。”
杨英笑着说:“簸箕坝设下的诸多机关是工兵营布置的,这块送上门的肥肉该你霸龙将吃。”
霸龙将吴国平接过总指挥棒,当即排兵布阵:
一营、二营在坝南岭,三营、四营在坝北岭, 隐蔽在山洞里。山上的制高点日军想占领就先让给他。待坝上战斗打响后约半个小时,山洞里的战士再伺机消灭山上的敌人,占领制高点。
骑兵营双刃峰在外隐蔽,战斗打响后,立即解决双刃峰外的留守日军,要速战速决,然后封锁峰口,关门打狗。
工兵营在坝上布好炸药、地雷,要把簸箕坝变成一个火药桶。工兵人员隐藏在地洞里,独洞里至少安排两个人,一个人负责瞭望,保证起爆手适时、准确起爆。
连洞中既要安排爆破手,也要安排狙击手,防止敌人发现洞口用迫击炮和掷弹筒。两边的山上也安排狙击手,狙击手专打敌人炮手。
坝南岭和坝北岭上,各营尽可能用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居高临下的招呼敌人。
好霸道的天罗地网阵!麦城里的小鬼子就是都来了,也不够天上(山上)轰的、地下炸的。众将领对霸龙将赞赏的立起了大拇指。
吴国平和各营营长又研究了一下细节后就分头准备。为防止敌人发现破绽,吴国平还安排了少数村民、儿童在坝上放牛、放羊,玩耍嬉闹。山上、坝内表面上看是一切如常。
野田经过三天的准备,带领半个大队六百多鬼子气势汹汹地奔向大梁山,一付势在必得的样子。
野田虽鲁莽,但这三天也做了不少功课,他派人到处打听大梁山“山匪”和耕帮的情况。
野田听说耕帮在双刃峰外有五个村子,上次被他带队突然袭击,烧了两个村子。
田野派人化装成老乡,到双刃峰外的耕帮村子里刺探情况,据村民说,大梁山上的山匪只有一百多人,也有的说三四百人;山匪手里储备有大量的粮食,有的说有几千担,有的说有几万担。
野田收集的情报大都是军师事先安排提供的,目的就是引野田上钩。
在野田看来,山上的土匪不过是散兵游勇,没有正规训练,经不起打正规仗。按他的说法,这次是杀鸡用牛刀。
野田要是知道自己的弟弟野田次郎就是被他认为的“山匪”所灭,要是知道麦城救援国军的突围战、二道岗的去头拦腰断尾战是大梁山这伙“山匪”所为,要是知道大梁山里隐匿着亚洲战场上独一无二的特种兵,恐怕借几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这样轻举妄动。耕帮军早就准备就绪,在坝中、山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日军入套,好关门打狗。
野田率部到达双刃峰,正是午时。他看到崖壁上“耕帮地,莫擅入。恶闯者,即灭也”十二个大字,感到像十二把利剑指着他,怪不舒服,令士兵狠狠朝崖壁上扫射了一通。
野田手持望远镜,从钳口处对簸箕坝观察许久,只见坝上有少数放羊和放牛的农民、少年惶恐而逃。
野田预判: 簸箕坝两边山上可能有伏兵。
野田派先头部队成战斗队形进入钳口、进到坝子。鬼子的先头部队运动到两边,进坝后立即对山上机枪扫射,火力侦察。
没有任何还击抵抗,先头部队马上抢占了两边山上的制高点。
野田只留下三个小分队在双刃峰外,就率部入坝。
野田进入簸箕坝,看两边山势缠绕,错落有致,草木丛生。从军事常识看,是个设伏兵的好地方。
野田骑在马上,趾高气扬,嘲讽“山匪”无知,不会打仗。
再看前面,三里开外有条河,这就是迷河,河对过就是大梁山。野田举着望远镜,仔细察看大梁山,但见:座座山峰锉锉,处处峥嵘翠绿,忽雾绕绵连,忽雾散日丽。
野田狂傲的自语:“哟西,大梁山野物大大的,以后可以经常来大梁山打猎。”
野田及部下大都以为“山匪”惧怕皇军大队人马,逃避到大山里去了。
于是,野田率大队人马直逼河边而来。二月,迷河的水不深,河中的一些石头凸显在外。野田一付胸有成竹地样子,指挥安排大部队过河。
少主、军师、吴国平在大梁山的一个山坡上,观察着鬼子的一举一动。
待鬼子离河边百米处,霸龙将吴国平一声令下,两颗绿色信号弹划出二道弧线,越河而过。
隐洞的耕帮军工兵立刻按下启爆器,顿时炸药包、地雷爆声不断, 震天动地,烟火四溅。日军悲天呼地,鬼哭狼嗥。
天雷钩动地火,烈焰遇到干柴。簸箕坝到处是爆炸声,如同六月滚雷,无比霸道,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尘土硝烟弥漫空际,太阳也变成了昏黄色的圆盘,整个簸箕坝上笼罩在铁和血的火海之中。
地雷、炸药像长了眼睛,哪儿鬼子多, 哪儿就爆炸,鬼子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野田也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定神一看,皇军死伤遍野,急忙喊叫:“撤退、撤退。”
鬼子朝来路交叉掩护而退,奇怪的是,刚走过的路也炸声不断。鬼子像掉进了火药桶,处处遇炸。只有在刚炸过的地方呆着才安全点。
野田傻了眼,一向狂傲的他刹时慌了神。好一会,野田明白了,对手是藏在地洞、地道里,地下埋有地雷、炸药,人工起爆。于是,野田急忙命令士兵找地洞、地道。但到处迷漫着硝烟,根本看不清哪里有地洞。迫击炮只能朝疑是地洞、地道口,一气乱轰。有几个鬼子刚支架好掷弹筒,屁股下就轰的一声炸开了花。
野田又令朝坝口来路炮击,想炸出一条退路来。
双刃峰外留守的鬼子从钳口看坝内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正在他们看得心惊肉跳的时候,一阵急风暴雨似的马蹄声突至。早以潜伏在外围的骑兵营以雷霆之势扑来,小鬼子措手不及,一个个被枪击、刀劈,五十多个鬼子霎时被收拾干净。
坝南岭、坝北岭上的鬼子居高临下,对簸箕坝的情况更是看的清清楚楚,既焦虑惶恐,又无可奈何,有的还庆幸自己不在坝上。哪知死神正在向他们逼近,鬼子占领的制高点不过是个陷阱,隐藏在山洞里的耕帮军伺机走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日军岗哨,突然四面围攻。外有强大的火力吐射,内有预埋的地雷、炸药不停引爆,小鬼子哪里招架得住,很快被消灭, 坝南岭、坝北岭上的制高点被夺回。
簸箕坝上,日军硬是轰出一条退路,强行撤退,快到双刃峰出口,枪弹像暴风雨迎面扑来,小鬼子又纷纷撤退到坝中。
坝南岭、坝北岭已被耕帮军占领,耕帮军的战士架好了迫击炮,炮弹像冰雹一样纷纷落在敌群中开花。小鬼子已经成了翁中之鳖,四面楚歌,困在坝内动弹不得。
野田一看,所部已不足百人,个个狼狈不堪,惊恐万分,丧失斗志。野田也心灰意冷,顿生怯意。
野田不甘心,打了半天,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野田所部也是皇军精锐,身经百战,战功显赫。这样被动挨打的局面还是第一次。对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野田是老虎吞天,无处下口。不少日军士兵的枪弹用都用不上,因为根本找不着射击目标。
从枪炮中判断,这群“山匪”人数众多,至少三百人,且武器精良,火力强大,战术出人意料,根本不像“山匪”,也不像国军、八路战法。
按理,这时只要四面围攻,很快就会结束战斗。
霸龙将吴国平知道,日军虽败局已定,但不会轻意投降,围攻出击会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故令各部继续炮击、枪射。
战前,少主杨志为锻炼各村自卫队,抽调了部分自卫队员参战。如其说是参战,不如说是观战。自卫队员看到战场上的态势,个个兴奋异常。在得到同意后,他们在山上的安全地带不停地举枪射击,过足了枪瘾。看到坝上有鬼子倒下,个个都说是自己打的。其实心里明白,距离太远,只有耕帮军的神枪手、狙击手才有这等本领。
耕帮军战士确实有不少神枪手,他们有的拿狙击步枪,有的用三八大盖,一枪一个,弹无虚发,小鬼子不断有人倒下,己剩下不到四十人了。
野田彻底失望,犹如困兽,令士兵退出枪弹,让人高喊。
翻译官早炸死了。于是,日本话和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一起喊,意思就是枪击的不要,拼刺的干活,勇士大大的。
这种情况,这种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连鬼子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
吴国平从望远镜中看到鬼子退出了子弹,这才命令发出信号弹。然后策马扬鞭,过河直奔向簸箕坝。
少主、军师没有过河,他们深信不疑,簸箕坝上的势态已成定局,霸龙将吴国平是这一战的总指挥,应该由他来收拾残局,摘取胜利的果实。
耕帮军勇士从四面八方涌出,工兵营战士也纷纷出地洞,把鬼子团团围住。
有部分地洞里出来的人,边警戒边清理战场。有几个负伤没死的鬼子还想反抗,被警戒人员当即击毙。
耕帮军清理战场第一步就是补枪,清理诈死的、受伤还要负隅顽抗的鬼子,这是吴为伤好后回到大梁山时专门在训练条例上加上的一条。
野田看到,“山匪”人数并不多, 只有三百来人,但他们气势逼人,队形整齐,着装统一,清一色的迷彩作战服。野田恍然大悟:去年七月,他们进攻麦城时,出现了一支特战队,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国军,而就是这伙“山匪”、小小的耕帮武装队伍。
野田再细看,对方武器精良,装备一流。有苏式、德式、美式、日式狙击步枪;有德式冲feng枪、美式冲风枪、中式捷克式和来福式、日式轻机枪(中国人叫歪把子),世界上一些好的武器几乎都有。
野田盯着这些狙击手,想起了弟弟野田次郎的死,自己的弟弟也是日军小有名气的狙击手,却死在了中国的狙击手中。所以野田大队长对中国的狙击手又恨又怕。
小岛中队长,看到这些先进的装备,突然有似曾相识之感。他曾经奉野田大队长命令,与芥川中队一起追击过猎杀野田次郎的中国队伍。
小岛中队长已经怀疑是这支队伍猎杀了野田次郎。他对野田大队长说:“野田君,我怀疑他们就是杀死你弟弟的凶手。”
“小岛,你与芥川不是说消灭了对方吗?”
“他们的装备先进,与眼前的一模一样,我们根本打不过人家,更谈不上消灭对方。为了早点归队,才与芥川商量好了,谎报了情况。”
“八嘎,谎报军情,欺骗上级,死啦死啦的。”
小岛无所谓的说:“你认为这还重要吗?我们谁也活不过今天。”
野田想想也是,这个时候耍官威还有什么意思。
这些“山匪”没有呐喊、没有欢呼,有的只是围而有序的战斗队形。
野田一时呆若木鸡,傻了眼,这哪里是“山匪”呀,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劲旅,皇军的装备也远远不如。甭说中计遭伏,就是遭遇战,硬碰硬,皇军六百人的优势兵力,恐怕也不是这支只有三百人左右队伍的对手。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野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狂妄自大,违背了起码的军事常识,犯了超低级错误。他对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事先刺探得到的情报全不对路。
野田本来以为自己是狼,对方是羊,吃定对方了,没想到对方是猛虎,自己是送到虎口边的狼仔子。
亡羊补牢,尤为晚也。野田傻瞪着双眼,愣张着大口,悔青了肠子,气痛了肚子。
霸龙将吴国平下令鬼子放下武器投降。野田回了回神,还想逞困兽之勇,用日语叫嚣:“贵军善战,我心服口服,但皇军拼刺,天下第一,敢不敢与皇军较量拼刺? ”
野田再也不敢叫眼前这支武装是“山匪”了,自然而然的改口称之为贵军,现在才知道尊重对手,已晚了。
霸龙将吴国平用日语说:“你们皇军自称果敢,现败局以定,还拖泥带水,劝你们投降,还可留条性命。”
野田又是一愣,没想到,吴国平日语如此流利。可能野田死也不会想到,耕帮军里会日语的人还多着哩。在特种兵训练中,专门设有日语课程。吴国平在日本留过学,日语自然没问题,他还是日语课程的主要老师,耕帮军不少士兵都会一些常用日语。六大金刚中,除杨雄日语差点,其他人都会日语。
反正都是死,野田这时反而比刚才平静了不少,说:“帝国军人孝忠天皇,献身是荣耀之事,决不会投降的。贵军看起来深不可测,怎么就怕拼刺?”
吴国平笑着对杨英说:“雄狮将,野田在用激将法,逼我们出手。”
杨英说:“就让兄弟们练练手,甭说拼刺,徒手也能对付他们,让野田死个明白吧。”
雄狮将是耕帮军的第一战将,如果不是雄狮将同意拼刺,吴国平才不想费事情,直接突突多干脆。
吴国平略思,点头应许。便用日语对野田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向鬼门走进来,看在同是军人的份上,答应你的要求。”
野田感到意外,深深祝了一躬。
一、二、三、四营各派一个班,共24人。日军也分成四组,每组六人。一组对一组,六人对六人,摆开了场地,拉开了架式,坝上又喊杀声一片。
不得不承认,日军拼刺技术一流,进退步伐不乱,挑挡冲刺有板有眼。
强中自有强中手,它山还有它山高。遇到耕帮军这支特种部队,小鬼子活该倒霉。
入选耕帮军的都是百里挑一的,都是经过系统的特种作战训练,是经过严格的熬鹰式磨练,团体作战和单兵作战能力都很强大,如一个班团体作战,无论是射击、还是拼刺,配合协同默契,更是威力倍增。
有的日军士兵不过三五回合,就被挑刺,最多的也走不到十个回合。二十四个鬼子被干净利落的刺倒在地。耕帮军一个负伤的都没有。
野田绝望透顶,其他日军士兵也目露惊恐,面如死灰,往日的嚣张傲气荡然无存。
拼刺完败,野田心服口服。
野田对小岛中队长说:“小岛君,我们只有剖腹谢罪天皇了。”
小岛说:“我早就有以死谢罪的准备,在死之前,我想明白,他们是不是我曾遇见的中国军队?杀死野田中尉的狙击手,是不是也在这支队伍里?”
野田太郎说:“哟西,死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小岛中队长朝吴国平祝了一躬,然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牛犊将杨杰这时也认出了小岛中队长,笑着说:“原来是你呀,真是冤家路窄。记得你们当时是两个中队,还有个中队长呢,是不是战死了。”
小岛说:“他是芥川君,这次没有来。这么说,去年8月份是你的队伍与我们作战的?”
杨杰指着李亮说:“你说的中尉狙击手就是他一枪爆头的。”
李亮站出来说:“不错,记得那个中尉拿的是日本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看来你们日军的狙击手不怎么样嘛,大大的不行。”
“八嘎,那是我弟弟,不准侮辱他。”
这下,耕帮军的将士都很吃惊,这也太巧了吧。杨杰说:“怪不得当时你们派了两个中队来追击我们。原来是借机报私仇。”
杨英说:“你搞雁过拔毛,却拔了人家的亲弟弟,不报复你才怪呢。”
杨杰说:“报复?害得我营牺牲了两人,受伤了两人。我还想找他报复呢,没想到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了。霸龙将,这野田太郎让我一枪嘣了他,为牺牲的两名战士报仇。”
吴国平说:“算了吧,刚才野田与小岛商量着剖腹自尽,你就别浪费子弹了。”
由于他们基本上是用日语对话,杨杰和李亮的日语有点不太标准。但在场的鬼子也能听个七八分明白。野田和小岛也大概听得明白。
不明白还好,听明白了,在场的日军更是惶惶恐怕,惊吓的不行。
野田说:“这不可能,我们两个中队伤亡了90多个人,你们才伤亡四个人,这绝对不可能。”
小岛说:“野田君,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遇到了可怕的对手,这是事实。比如这一战,我们都没有生存的机会,是全体阵亡,可对方可能一个伤亡都没有。”
小岛的话刺到了野田的心痛处,打击的野田更加痛不欲生,万念俱灰。野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的干活,是国军还是八路?”
吴国平说:“就让你们这些侵略者死个明白吧,我们是中国军人!中国的特种兵!”
当时,特种兵还只是军事教材中的一个概念,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特种兵作战战例。二战爆发后,特种兵最先产生于德军,日军后来也组建了一些特战队,但算不上特种兵的水平。野田和小岛也只是在军事教材中抽象的知道什么是特种兵。
强者为尊,野田不得不低头认输。野田又向吴国平祝了一躬,说:“败在贵军手里,我们心服口服。请允许我们死得尊严一些,还恳请贵军交还我部阵亡军人的遗体。”
吴国平答应了。
接着,野田与小岛剖腹自尽,其余的日军士兵对刺而亡。
愚忠天皇的思想、军国主义的洗脑、极端的武士道精神,日军官兵早以走火入魔。
战斗结束,已是黄昏,日落西山,残阳似血。
耕帮军连夜送还了日军尸体,不少尸体残缺不全,交给了麦城日军。
当天晚上,迷河的水突然暴涨,河水漫过了簸箕坝。
猎豹将杨豪说:“这几天又没有下大雨,河水怎么莫名其妙的涨了起来?”
牛犊将杨杰是大梁山人,对迷河的特性当然知道了。他说:“迷河就是个谜,暴雨连绵时也不见得涨水,干旱时候河水也保持一定水位,从来不枯绝。有时候大晴天的却突然涨水,我小时候见过两次迷河突然涨水,但都没有淹漫簸箕坝。这次涨水比往几次都大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欧阳军师说:“我听你父亲杨举人说过,当年他与吴名士老先生勘察大梁山时,怀疑有地下河,才可能造成这种现象。”
吴国平说:“这要是早一天迷河涨水,簸箕坝的机关就毁了,我们这个天雷地火阵就不攻自破了,真玄啊!”
迷河水涨的快,退的也快,不到一天,漫出的迷河水都莫名其妙的退了,一切回归原点。簸箕坝好像清洗过一般,拭去了血污和硝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