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深谷中透露着阴森恐怖的气息,陈海被一头凶猛的异兽吞食,只留下一摊血迹。
张嚣自知不敌异兽,早早地逃了出去。
解决掉陈海、汪一二人后,他现在只想回去寻找慕容筱。
数百里的路程耗费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到他即将靠近大瀑布的时候,修为突然消散。
这时候,张嚣的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了修为之后,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再想登上瀑布进入梵天大墓绝非易事。
为了见到慕容筱,张嚣从瀑布的另一侧爬上高山,整整耗费了三日的时间。好在他如今体力旺盛,登上山顶仍觉得有用不完的力量。
瀑布险阻,又在悬崖峭壁之上,张嚣找来藤蔓绑住身体,这才一步步来到大墓的入口,等到他最终进入墓中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五日。
果然如张嚣预感的那样,慕容筱早就没了踪影,只在原地留下一块雕刻着貔貅的吊坠。
吊坠入手温润,显然是经过长期孕养的结果,张嚣收起吊坠,心中怅然若失。
“只因为我无法修炼吗?”
慕容筱的离去属于必然,只要张嚣不能修炼,他们便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几乎不可能再有交集。
想到这里,张嚣释然了,他纵身跳下瀑布,任由水浪将他冲刷。
...
醒来后,四周静悄悄的,张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床头的的青灯在微风中摇曳,好像随时将会熄灭。
屋子外一片漆黑,看来是到了晚上。
“难道我被人救了?”
起身拨弄灯芯,房间瞬间亮了许多。
推开破旧的小门,夜空中的一轮朔月垂下点点光辉。
“徒弟,你终于醒了!”
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身材伛偻的老头提着水桶,半个头都低到了胸前。
月光昏暗,却仍旧能够看清他破烂的衣衫,活脱脱的乞丐形象。
“小徒弟啊,赶紧过来接住一把,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
别看老头战战巍巍,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
“老头,你谁啊?”
“我是你师父!”
“师你大爷!我认识你吗?”
就算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可一上来就占便宜的事张嚣当然不乐意。
“哎,人老了,徒弟都不听话了,还得老头子我自己动手!”
老头轻声叹息,颤颤巍巍地提着木桶朝山下走去。
张嚣好奇地跟在身后,直到他来到一片长毛灌木的树林前。
在老头的面前有一座半米高的墓碑,墓碑的后面却并没有坟头。
老头放下木桶,用一张破了半边的瓢葫芦给墓碑浇水。
浇完水后,老头朝着旁边走去,又是一座墓碑。
“臭小子,快来给你的师兄们行礼!”
张嚣带着好奇凑了过去,却发现眼前尽是一排排的墓碑。
“这老头不会是亲朋好友都死了,所以受到打击太大疯了吧?”
看着瘦削的老人,张嚣突然觉得他十分可怜。
“这里是你紫竹师兄的墓,他是我的第三百六十五个弟子。”
“那是你道缘师兄的墓,他是我的第三个弟子。”
...
整整一千个墓碑,墓主人全都是老人的弟子。
“臭小子,你是我第一千零一位弟子,快来给你的师兄们磕头!”
老人回过头来,张嚣竟然看不清他的脸庞,深邃的眼眶凹陷下去,让人感觉他根本没有眼珠。
“老头,你是人是鬼,可别吓我!”
“生而为人,死不做鬼,老头子我倒是想做个鬼,可我不能让我的这些弟子白死!”
老头的回答清晰有序,并不似疯癫。
“你的师兄们都是这片天地的英魂,他们的牺牲不该被人遗忘,你一定要好好记住他们的名字!”
老人俯下身,用袖子将其中一座墓碑上的泥土擦净,又用嘴吹去上面的灰尘。
“他叫尘渊,是我的大弟子,也是你的大师兄!”
老头又开始莫名其妙地自语,惹得张嚣很不耐烦。
“老头,你到底是谁啊,我凭什么成了你的弟子!”
“老夫天一子,天门守道人,从今往后,你便是天门的第一千零一任门主!”
“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老头云里雾里的话让张嚣一度觉得他还没睡醒。
“不用怀疑,自从我捡到你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天一子的第一千零一位弟子,也是天门的第一千零一任门主!”
“一千零一,你这里有一千座墓碑,莫非下一座就是我的?”
“哎!”
老头继续浇水,算是默认了张嚣的说法。
“老头,你可别吓我!”
“吓你做甚,你的墓碑能与他们放在一起,那是你的荣耀!”
“去你丫的荣耀,老头你是故意整我的吧?”
天一子突然放下瓢葫芦,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做天门的门主绝对不会亏了你的!”
“有什么好处?”
“与道争,与天斗!”
“滚!”
老头的话听起来完全就像是在扯淡。
“好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看望你的师兄们!”
木桶里的水被用完,老头将空桶递给了张嚣。
望着密密麻麻的墓碑,张嚣忽然觉得老头不简单。
“老头,你能让我修炼吗?”
“能,当然能。”老人头也不回地答道。
张嚣一下子兴奋起来,可马上又心灰意冷,他想到了幻星辰的神仙咒。
“我身中一元境界的神仙咒,还能修行吗?”
听到“神仙咒”三个字,老人停下脚步,片刻后又继续前行。
“不过神仙咒而已,天门门主当破除万难!”
“你是说你能替我解咒?”
“不能!”
“干!”
老人完全就像是在戏耍张嚣,令他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回到破旧的小屋后,老头将房子留给了张嚣,自己却躺在柴门的一角,卷起破旧不堪的衣服眯上眼睛。
“老头,你去床上睡吧,我还不困!”
看着老人单薄的衣衫,张嚣有些不忍心。
“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但那张床只有天门门主才有资格睡,我还是喜欢屋檐下面。”
“啥?天门门主就睡这间破草屋?不该有亭台楼宇、高床软枕吗?”
“想什么呢!这里就是天门!”
“老家伙,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间茅草屋就是天门吧?”
天一子紧了紧衣服,朝着张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