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雨热烈而奔放。豆大的雨珠不时敲打窗户上,叮叮当当作响。我不怎么喜欢雨,呆望着窗外,芭蕉叶被雨珠打的憔悴低了头。
像此刻的我,无心备课。站起身朝教室走去,今天是陈慕打扫卫生,我偷偷站在门口看他。他此刻拿着扫把正在扫地,几个平时爱与他打闹的师侄坐在一边陪他闲聊。
“陈慕你该不会真喜欢小师叔了吧?”一个白衣男生翘起二郎腿。
“看你天天黏着他,估计假戏真做了!”另一个黑衣男生打趣。
陈慕瞪了他们一眼,有些不耐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输了把钱统统给我!”
柳“书生”推了推眼睛,叹气:“早知道不陪你们打赌了。”
白衣男生掏出钱包,正想给他:“啧啧,就知道想着钱!为了赌赢我们,不惜骗小师叔的感情。”
“小师叔这个称呼也是你能叫的?”陈慕扔下扫把,收下他们的钱:“愿赌服输。”
黑衣男生道:“算了,我们赶紧走吧,晚上有一场球赛呢!”
原来这段感情只是他们一个赌注。
我眼泪控制不住落下,朝大门外跑去。
“完秃子了,师叔什么时候在那里的!”红衣男生起身发现了我的背影。
陈慕在身后喊道:“小师叔!”
外面的雨下得特别大,雷声阵阵。全身都被淋湿,雨珠模糊了视线。鞋子里渗透了水。
不知跑了多久,累得摔在地上。来往车辆经过坑坑洼洼的地方,水泥溅了一身也顾不得。任雨打湿脸庞,嗓子哭哑了,再也鼓不了起来的勇气。
躺在地上淋了很久,头开始发热,腿也疼起来(早年因腿伤留下伤寒之症)。一双同样冰凉的手把我抱起来,迷迷糊糊听见他喊着:“小师叔!对不起……”
对不起……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我自作多情……
那一刻我真想,从未来过纳楚。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梅花林,遍地的雪,又冷又美。这时候身后走来一个人,他小心翼翼给我披上披风:“小师叔,天冷了,进屋吧……”
我没看清他的脸,只觉得很熟悉。就跟着他进了屋,屋里特别暖和,还烧着火炭,他给端来一杯热茶。
极温柔地端给我:“喝茶吧,暖和暖和身子。”我很想说“谢谢”二字,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扶我上床,给我解下披风,又我披上雪的衣服换下。在那之后,他抱着我说了很多话:“对不起,不该让你一个人出门,日后不要轻易离开我好不好……”
我靠着他,感觉很舒服。
我知道梦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陈慕。
我还爱着他。“小师叔!”再次醒来,就看到陈慕哭红的眼睛,他握住我的手:“对不起,我一开始不应该陪他们下什么赌注,可是我确实爱你,很爱很爱你,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挣开手。背对着他,什么话也不想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解开外套钻入被窝里,从后面搂紧我。“小师叔,我们可是在佛祖面前许了愿的,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闭眸,握住他的手,只低低:“睡吧。”
一夜安眠,次日醒来,雨已停了。看了一眼旁边冰凉的空位置,心里再次难过。正要下地,外面传来陈慕的声音:“小师叔,你怎么下地了?来,喝汤。”他把汤碗端到桌子旁,搬起一个小板凳坐下,开始用汤勺喂我。
“我好了。”我起身穿好衣服就朝门外走去。
我的心里隐隐作痛,但我强迫自己,并告诉自己: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