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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七

这些天展昭经常在肚子里无语问苍天:怎么又来个吃闲饭的。

眼睛一眨,封幂已经在开封府对面安顿了下来,女儿身男儿心豪迈是真豪迈,江湖气重得压死骆驼。每天准点在吃饭时间前来应卯,大步迈过开封府高高的门槛,展昭正在舀汤水的勺子就哐啷跌回了汤盆里。就连同样身为闲饭一族的白玉堂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这么招摇会连累自己的么。面对俩吃闲饭的,展昭眼看就从过年的鞭炮变成开业的鞭炮了。偏偏封幂的饭量也就是一般般了,连累他白玉堂陡然间从次要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了。感情她是不住开封府啊!气得白玉堂每天都在想,没有这么大胃,就别来吃这口馒头。

其时五月节就快到了,老李整天神神秘秘地闷头在厨房里裹粽子,据他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老包就怕惊过了头,于是每天在厨房外贼头贼脑的探听敌情。展昭忙着给府里每扇门插上菖蒲艾草和大蒜头,在白玉堂的房门尤其加重了分量,曰之:祛邪。

忽然间好像插中了一个硬东西,低头一瞄,这么黑的头除了包拯不作第二人想。

包拯揉了揉被插痛的头,指着菖蒲和大蒜头惊吓道:“展昭你不是吧你,厨房门你也插?!”最近展昭的攻势已经猛烈到连果盘里的佛手都换了大蒜的地步。

展昭的脸黑了一下:“最近邪妖入侵,群魔乱舞,厨房重地,怎能不插!”想起封幂,他的太阳穴就爆烟火似的爆青筋,只好摇了摇头,“老包,你在这瞎转悠什么呢……”

“老李说什么惊喜粽子,我一听‘惊喜’俩字心就跳得厉害。不知道他会往里面包什么呢,我觉得还是尽量传统点的好。”

看到包拯一副坐立难安快要天塌地陷的表情,展昭懒得理他,抱着一捧菖蒲沿着墙壁窗台一路摆过去。

包拯看着展昭远去的背影像一片会移动的大蒜架,撇了撇嘴,顿时觉得封幂的到来其实有一个好处,收起来的大蒜至少可以吃一年的蒜蓉白肉。忽然白玉堂翻了半个身子从屋檐上吊下来,打趣道:“老包,拿出你府尹的气势来!”

包拯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房里有没有大蒜我无所谓,我只希望到时候粽子里不要有大蒜。”

“啊……好一句金玉良言。”

傍晚时分,封幂迎着香气准时报到。往日常坐的椅子不见了,再看看饭桌前四个人,闷不吭声地埋首于饭碗中,叮叮当当地扒着饭。台面上一味青菜,一味豆腐,端的是一清二白。

封幂眉间一挑,心道:真的穷成这样?小鬼头还下逐客令了。接着从怀里掏了一封东西扔上桌面,道:“庆祝庆祝!”

展昭耳朵一凛,抬头急问:“你要走了?”为了避免表现地太兴高采烈,展昭捏着自己大腿狠狠拧了一把。

封幂反问:“我要走了那叫庆祝吗?”

“在我心里也算是吧。”展昭很坦白地点点头。

白玉堂连忙打个圆场:“那有什么要庆祝的?”

封幂骄傲地微微扬起下巴,双手背在腰后,道:“我找到差事做了。”

“哦,在哪儿?”

“城东一家胭脂铺里做伙计,放着挺大一扇仙女散花屏风那一家。”

展昭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你去了春榴铺?”

连一直埋头刮碗的包拯和公孙策也放下碗筷,露出了一副“啊?”的表情。

“怎么了?”和声一出,这是封幂和白玉堂一起问的。

“没什么。”这是开封三子的三重唱。

白玉堂怀疑地嗯了一声,闲闲一句道:“听着不像没事儿。”却没有继续追问,他多少也有些了解这些人秘密主义的作风了,不说,不问,实在想知道,就自己去打听吧。俗话说的好:世上本没有八卦,打听的人多了,就有了八卦。

封幂为人并没什么好奇心,无心追问,将桌上那封东西推到展昭眼前,笑颜灿烂地说:“我的伙食费。”

听到“伙食费”三个字,展昭“喔”圆了嘴,像是忽然得到花魁邀约的男孩子,兴奋夹杂着胆怯,胆怯糅合了疑惑,疑惑中又带了点含羞答答的春意。捧着红包虔诚地仰望着封幂的展昭,用梦一样的声音说:“师姐,师姐!我就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和他们那样的人是不一样的。”

白玉堂斜眼看着展昭,活生生的见钱忘义啊,这么快就把自己分到“那样”去了。

展昭满怀希望地把红包往下一倒,叮、叮、叮、叮、——叮!掉出来五个铜钱,崭新的黄澄澄的光可鉴人的铜钱。

静……静

包拯感到暴风雨爆发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白玉堂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公孙策含着的半口饭掉回碗里了。

展昭又使劲抖了抖红包,摇了摇红包,又眯着眼往里看,毫无疑问,一切证据显示,这封红包比街边乞丐还穷,全部所有物就是那五个铜钱。

“五个铜板?”展昭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五个小铜钱。他是在做梦么?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是啊。我知道我们是师姐弟,你不好意思收我的钱,但是这些钱你一定要收下,也算我是这里的一分子。”

白玉堂很怀疑这五个铜板能不能用“这些”来形容。

包拯看看展昭那张就快洪水决堤的脸,又看了看封幂那张自以为住在山顶其实身处谷底随时被淹的脸,一搭公孙的肩膀,开溜!“哎,最近冤案怎么那么多啊,来公孙,咱们去审案。我觉得那起两牛一猪案还是很值得研究啊。”

白玉堂忙捧起饭碗盖着脸猛扒,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迎接即将到来的飓风。

只见展昭头顶旋着一股黑风,他闭着眼睛咬咬牙,那阵黑风就打着转慢慢消了下去。收起五个铜板塞回封幂手里,转身离座,衣角当风,凄然远去。

白玉堂丢下一句“慢用”追了上去,跟上展昭脚步不停地碎碎念“五个铜板的伙食费,你居然也能忍?”展昭停下脚步,从鼻子里憋出句话“我不打女人,不过……男人我可以打。”说时迟那时快,一记老拳虎虎生风地向白玉堂而来,顺势吼道:“你个死老鼠连半个子儿也没给过!还有脸说!”

饭厅里的封幂一边吃着青菜豆腐一边听见从内堂里传来乒铃乓啷打坏东西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又打了一宿的白玉堂被勒令扫着战争垃圾出角门,正看见封幂一身青衫一手折扇,打扮地玉树临风的上工去了。心里疑惑难他是去胭脂铺做伙计还是去当小白脸卖身啊。

接着几天,封幂每晚来吃饭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面含春色,一身的胭脂香,有时候手背上耳朵边还留有丝丝红痕。众人不免疑心起来,不说她是去了胭脂铺,倒像是喝完了花酒,或是被人喝了花酒。展昭就忍不住每天旁敲侧击,封幂一口咬定了是当伙计,死活套不出别的话来。

那天天才蒙蒙亮,起了点乳白的薄雾,封幂照例去上工,雾里看花地看着她,确实是个如瑛如玉的公子哥儿。她刚走过,展昭和白玉堂就从角门边悄悄钻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白玉堂不放心地问展昭:“不会被她发现吧。”

展昭放心地说:“我问过十二姐了,封幂的长处是手上功夫,耳力也就一般了。”

两人尾随着封幂东拐西弯,才到了城东。一路上封幂四处挑逗良家妇女,暗送秋波收不住,手中折扇还耍出七七四十九式花样,逗得沿途的小姑娘们喜笑颜开。看着不停搔首弄姿的封幂,展昭叹道:师门不幸啊……还好是个女的,不然就是一**啊。

勾引完姑娘,果然还是到了春榴铺。高高一栋雕栏玉砌的画楼,硕大金漆招牌围着半圈彩石雕红榴花,大门里一扇梅花玉的屏风,嵌着仙女散花图样的浮雕。春榴铺是开封香粉界后起之秀,短短几年发展迅速,号称纯天然花蜜胭脂。荷花头油,菱片鹅蛋粉,石榴胭脂都是其中翘楚,热销货品。

展昭和白玉堂躲在对面屋顶往里看去,可惜被屏风挡住了。忽然从屏风后面又转出一个人来,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伙子。很快地,门庭若市。坐车的坐轿的,走的骑的,来了一帮花枝招展的姑娘,鱼贯而入。

“男妓院?”展昭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汴京民风何时彪悍到这种地步啦……

“哎哎。”白玉堂拍拍展昭的肩,向前边努努嘴,顺着他的方向,展昭见到一个死角,正对着春榴铺一扇窗。两人相对微一颔首,前后跃了过去,在纸窗上插了个洞觑觑着眼偷看。

一个娇柔的声音就这么细细地从洞眼里飘了出来,伴着一阵熏香直撞进人眼里来。“小封,帮我试试这胭脂褪不褪色。”说着一双涂成红色的唇就贴着封幂的手掌慢慢滑下来。一只手摸过封幂脖子,把半边脸颊凑到她眼前,甜腻地问:“封啊,这种睡莲红好不好看?”

这一幕“娇小姐情挑男人婆”的香艳戏码直看得展昭和白玉堂双双托住了下巴。

“太不正经了。”白玉堂一半惊一半是赞地叹道,转头一看展昭,已然傻了。

回去的时候,因为遭受了晴天霹雳的打击而一路呈现痴呆状态的展昭张着嘴巴直着眼睛。白玉堂看着展昭难得的弱智样,心情大好,一路勾肩搭背。忽然想起一件事,乘他傻了正可以问问。

“哎,猫啊。春榴铺到底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啊。”

“卖男春……”

“除了这个呢?”

“走私……鱿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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