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叶上秋找来两根木棍,在陆让近呼猪叫的哀嚎中固定好断骨的地方,因自己什么也还有箭伤,便又用几根长木棍做成拖车的样子,只是这拖车竟然没有木轮,再用绳子套在马鞍上,自己则步行,轻轻一趴马背,缓缓向白泽渊走去。
这一走竟也是走了许久,直到月上高头,漫天星辰才到白泽渊城下,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边军营的城防军士才放了叶上秋进城。
看着马背上的柏老先生,又看了看惨呼了一路的陆让,叶上秋虽然心中悲痛,但也是放下心来。
来到边军营营门,叶上秋说明来意,守卫即去禀报石斛将军,两人见了面,叶上秋将一路所见所发生之事一一说完,又请了石斛将军帮忙,起上一大堆木柴将柏老先生的遗体火化,拾了骨灰用骨灰翁装好,向石斛将军道了谢,又出了边军营往衙门方向而去。
石斛将军虽然气愤,但修者的战斗凡人参与进去无异于找死,也只能愤愤不平急忙忙去写书信往百里郡的驻军都督处上书。
到了衙门,陈知县听有人来报叶上秋回来了,急忙穿了衣服来见,陆师爷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也到了衙门堂前。
只是一见陆让的现状陆师爷就红了眼,在出发之前陆师爷怎么拦也拦不住,老来得子的陆师爷唯恐陆让出了好歹,但还是受伤而回。
陈知县马上知会县丞,请来了郎中为叶上秋和陆让治了伤势,叶上秋还好,只有一道箭伤,又因为柏老先生临终前的丹药,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而陆让结结实实受了那黑袍人一记重击,此刻被绷带裹了个严严实实。
包扎好伤口,叶上秋就将这两天的一幕幕给陈知县拖了底,陈知县也明白,只要关于修者的事情就已经过了自己的能力范围,还好的就是在叶上秋出发去桑国时,陈知县也去了百里郡向郡守上报,只能等郡守处理此事。只是想想白泽渊损失了一名修者,陈知县也是满心沉重。
叶上秋闷闷不在说话,陈知县让叶上秋下去好生安养。
而从衙门出来的叶上秋却是提了柏老先生的骨灰翁来到了芦苇荡柏老先生生前的小院,望着这座小院,叶上秋又想起了那天柏老先生教自己引灵手印的场景。长叹一口气,叶上秋推开了小院大门进了竹屋,在柏老先生生前的居处过了一夜。
次日,叶上秋早早起床,拿了笤帚和鸡毛掸子,将柏老先生的小院从里到外细细打扫干净,关了房门,背上柏老先生的骨灰翁,向自己家走去。
叶上秋的家很简朴,就离衙门不远,与他们经常喝酒的小酒馆隔了有三座房子。
进了房门,叶秋径直向父亲和母亲的牌匾处走去,牌匾置于灵堂正中间,而在牌匾前面,有一长条木制锦盒。
叶上秋轻轻的抚摸了两下木盒,然后打开,只见锦盒内静静的躺着一柄没有柄的长剑,这是叶父生前的配剑。
叶上秋仔细端详长剑,仿佛下了重要决定,抱起木盒就往门外走去,而柏老先生的骨灰翁已被叶上秋放于灵台之上。
城北铁匠铺是一名流落到北泽渊的铁匠所开,叶上秋抱着木盒就进了铁匠铺。
铁匠是一位长者络腮胡子的大汉,光着上身,正在奋力捶打铸台上的铁胚,见了叶上秋,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招呼道“叶捕头今天到我这儿来想要点什么?”
叶上秋从木盒中取出没有剑柄的宝剑递给铁匠说“铁锤叔,我想重新铸造一番这柄宝剑。”
铁匠拿了宝剑细细端详,一点头就去了火炉旁,长剑在火中烧了许有一盏茶,铁匠拿了铁钳取了出来,但怪异的是长剑并未有分毫不同,铁匠看了一阵也是纳闷。
走到叶上秋跟前“叶捕头,这剑应该不是凡品,看着样子应是不用再做重铸,我给你安了剑柄,研磨研磨就可以了。”
叶上秋诧异,也看了看长剑,烧了这么久确实没什么变化,便随了铁匠。
两盏茶功夫,铁匠就装好了剑柄,并给叶上秋配了剑鞘将长剑交给叶上秋,叶上秋也是付了铜板,转身又向衙门而去。
叶上秋在书房找了陈知县,而陈知县正在埋头处理边关沙患,知道叶上秋走到近前才反应过来抬头。
“小叶,找我有事吗?”陈知县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询问。
“陈县,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为何?”
“陈县,柏老先生生前以命救我,而临终前托付我将其骨灰翁带去京都柏家,上秋不敢忘柏老先生救命之恩,所以特来向陈县辞行,我要去京都。”
陈知县听了皱了皱眉头,坦白说,叶上秋是他手下堪用之人,他并不舍得放任叶上秋离去,但报救命之恩陈知县也并不好阻拦。
叶上秋见陈知县不说话,又说“陈县,我不想继续碌碌无为下去,圆了柏老先生心愿,我要去天师谷以求修行,走那修者之路,保护更多的人。”
陈知县听了浑身一震,知道是阻拦不来叶上秋,遂点了点头说“好吧,本县准了,但此去路途遥远,你去账房支了月钱,然后再领取一些盘缠,就说是我吩咐的,去吧。”
叶上秋谢过陈知县,出了书房向账房走去,领了月钱支了盘缠,与一帮曾经朝夕相处的捕快兄弟们告了别,方才出了衙门。
回到家中,默默看着周遭一切,仿佛要将这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清楚的记在脑海里,才找来一块方巾,将随身银两,柏老先生的骨灰翁的一一放进去捆扎好,提上宝剑转身出了家门。
出关走东城门,进京出西城门,叶上秋笔直的向着西城门而去,而此时的叶上秋心中满是那修行之路,脑海里也是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修者,日后,让这青天下有自己的一片立足之地。
而此时躺在家里的陆让,还不知道叶上秋已经默默离去,离开了白泽渊,向京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