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秋一晚没睡,精神却十分好,胃口也不错,中午的时候略咪了一下子,醒来后恰巧有丫头端上来冰透了的黄桃冻和百香果露,正好消暑。宫秋一样喝了一碗,觉得味道很好,尤其是百香果露里面放了不知名的果酒,味道十分清爽提神,不由赞了一句,吩咐丫头赏那厨子。
丫头看他吃的高兴,便回说,“这就是沁王府那厨子做的呢,听说从王府里面带回了许多新鲜果子并几坛子果子酒,都是番邦进贡的,和咱们这里的酒十分不同,味道好还不易醉的。”
宫秋心里面一咯噔,放了碗问:“怎么那厨子就回来了吗?不是说要借用一段时间?”
这贴身丫头十分机灵,早打听好了的,听他问,便回说,“说是王府的主子今早好多了,自己起来用膳的,便派人打发了这厨子回来,说即是送出去了便是咱们府上的。叨扰了一天已经过意不去,还派人送了许多谢礼来,这酒就是的。
宫秋应了,心里面隐约想到了什么,却不想深究。
正巧有人来报说太子到了,便赶紧迎了出去。
太子是冰美人一系的,宫秋已经是不怕热的,偏这人即使是这酷暑也可以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储君的长袍子,而且不出半滴汗。未等宫秋迎出院子,太子已经带着几个随从进来了,见了他赶紧拉进屋子,说,“早说了让你不要出去迎我的,这大热的天,晒着了可怎么好。”
宫秋不由笑起来,“你知道大热的天,还挑这个时候来我这里,要是晒到了可是我的大罪过了。”一面为他取了紫金冠,又脱了两件外袍,只留一件青色的袍子。
太子十分享受他的伺候,漫不经心的说,“去了一趟户部,总算把那些琐碎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回来的路上实在有些受不了,便来你这里,果然是来对了。”
一面伸了伸胳膊舒展,一面拿了宫秋才用过的碗,自己舀了一碗百香果露就喝。宫秋把衣服交给丫头,转头便看见太子已经一勺入口,不及阻拦,便说,“那个是脏了的,快放下,我让人另做了来。”
太子挑了眼看他,细细的把果露咽下,才说:“哪里脏了,我就要吃这个。”
宫秋脸上一红,见身后的丫头们都识趣下去了,便说,“人都说殿下严谨自制,想不到不过只是真人不露相。”
太子端了碗过来,一脸无辜,“我哪里说错了么?宫秋怎么乱扣帽子?”
宫秋知他存心轻薄,便不理他,拿了扇子自己扇风。
太子不想让他真恼,马上转移话题,“今天这个果露做的确实不错,我怎么尝着有番邦果子酒的味道。”
宫秋心头一跳,转头道,“你说好就必然是好的,可见下面做事用心,我让下头赏那厨子。”
太子笑起来,“你最喜欢这些甜食,那些人才这么精心伺候,我最近事忙,原本还怕你一个人住着下人难免有伺候不周的地方,现在看他们这么细致,倒省了我担心。”
一面招呼外面的侍从,吩咐赏那些下人并厨子。
宫秋歪在床上,叫住他,“我自己的下人自然应当对我精心,哪里要你赏,若如此只怕他们就不知道谁是主子了。”
太子回头,见床上那人漫不经心的躺着,神色似嗔非嗔,较往日更多了几分娇态,心中不由一荡,过去勾了他的下巴,轻声说,“什么你的我的,我的只要是你看的上的就必然是你的,偏你这么小气。”一面贴上去就要吻。
宫秋却拿扇面隔了他,啐一口,“堂堂储君,哪里学来的混账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太子趁势握了他的手,亲一口,说,“哎,我今日方知当日张侍郎所言非虚。”
宫秋试了两次,抽不回手,便随他去了,听他这么说,便问:“什么张侍郎?”
太子见他好奇,便索性卖乖,非要他让出半边塌才说。
宫秋干脆起身不理,太子立刻便服软,搂了他坐下来,软言说,“宫秋年纪小些不知道,在早几年的朝堂上,这人倒是大大有名,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怕老婆怕的。这人品行、能力倒是不差,就只因怕老婆,常被人耻笑。有一次先帝爷大宴朝臣,不知道是哪位王爷又提起他怕老婆的事情,说的惟妙惟肖,先帝爷有些醉了,便说,‘爱卿为朝堂重臣,朕亦不敢轻侮,竟家有如此悍妇,实在可恨!朕赐君旨意休妻再娶,不必再受那悍妇的气。’”
宫秋抬眼看他,“先帝怎会随意坏人姻缘,可是你胡说。”
太子低头亲亲他,“不是说醉了吗?男人醉了以后扎堆,不管是九五之尊还是市井之流都易行莽夫义气,跟平日自然不同。那日我还小,也觉得这悍妇可气,算是男人的共通吧。只是那张侍郎却不领旨,而是跪求先帝收回旨意……。”
太子说到这里,看宫秋一眼,竟是柔情万般,“他那日所说,实在令人动容,我年龄虽小也明白几分,到今日却是全明白了,他说‘陛下,夫妇之道便如君臣之道,君臣大爱,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臣子爱君之心却因人而异,陛下以为,是阿谀之臣更爱君还是耿谏之臣更爱君呢?’先帝说,‘自然是耿谏之臣更爱君’。他便说,‘臣与臣妇相濡以沫叁拾载,臣妇爱臣之心便如耿谏之臣爱君之心,她以爱臣之心责臣,臣虽受责心中却十分开怀,恩爱在心,冷暖自知。’”
“先帝闻言动容,便下旨为他夫人造了一座贞节牌坊。天下皆知,张侍郎夫妇打是情骂是爱的故事。”
宫秋听他娓娓道来,早已知道他的意思,抬眼看他眉目温柔更兼柔情满溢,不禁也是动容,主动靠了上去……
一晌缠绵……两人皆是久经风月,却难得对彼此皆怀了一份真情实意,太子刻意像民间的情人般待宫秋,把两人放在完全对等的位置上,眷恋异常,宫秋心中虽然对另一人仍存眷恋,却着实被这样情人所吸引,一开始在情事上稍有推拒,太子竟误解了他的意思,自愿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不由得带了十分的温柔,心中怜惜之情比待李聿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