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廖云飞突然瞳孔收缩,眼神怪异。皇帝的眼皮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开始呆滞茫然。廖云飞缓缓地道:“附马畜意谋反,其罪当诛。”皇帝神情木讷,重复道:“附马蓄意谋反,其罪当诛。”此言一出,古枫与卓太傅心头一颤,古枫神色木讷,只觉晴朗的天空开始灰暗低沉,几欲坍塌。
此时,在‘钟翠宫’的蝶舞(公主)听闻古枫被抓已经赶来金銮殿,恰巧听到皇帝的判决。蝶舞花容失色,跪求道:“皇兄!古大哥是不会的谋反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皇兄一定要明查呀!”
然而皇帝的口中还是那句话:“古枫畜意谋反,其罪当诛。”蝶舞的心彻底碎了,碎成粉末,天下间居然有如此昏庸的皇帝。卓太傅阅历丰富,只觉事有蹊跷,他暗道:“皇上神情呆滞,难道是受了邪术迷祸。”
蝶舞听皇帝诛杀古枫的心意已决,心如刀割,泪水不经意地哗落,苦苦哀求道:“难道皇兄真的如此狠心,欲制古大哥于死地;难道皇兄真的忍心让飞凤没了丈夫,守一世活寡吗?”古枫看到心爱的小蝶伤心欲绝,只觉心似万箭穿心。古枫强言欢笑道:“小蝶,不用担心,义父说我有百岁寿命,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就在这时卓太傅突然气愤填膺地向廖云飞斥责道:“廖云飞你好大胆!竟敢用邪术迷惑皇上!”此言一出,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廖云飞反驳道:“太傅不要含血喷人。”卓太傅冷哼一声,轻蔑地道:“那为何皇上神情木然,而且总是重复你说过的话。”
廖云飞没有诡辨,皇帝却开始为廖云飞辩护道:“朕近日总是梦到附马弑君,夜不能寐,才会神情呆滞。朕之所以重复廖卿家的话,是因为觉得他的话句句在理,有根有据。”卓太傅百思不得其解,皇帝未受旁人操控何以会便得如此绝情武断。
蝶舞听着皇帝的话语禁不住摇头,带泪的眼中充满不信。曾经那个疼惜自己如掌上明珠的皇帝怎么会执意要杀自己最爱的人呢?然而个中玄机只有廖云飞知晓。没有人查觉到皇帝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片刻,没有人知道廖云飞学会尚门的‘千里梵音’,不用开口也可以用腹语控制皇帝。
皇帝突然怒目向卓太傅,冷冷道:“太傅一心为古枫辨护,莫非此事太傅也有参与。”卓太傅正义凛然的目光与皇帝对视,铮铮然道:“微臣绝对赤胆忠心。”
“廖卿家才可称得上赤胆忠心,太傅方才诬蔑他,该当何罪呀?”皇帝反过来责问他。
廖云飞心美滋滋的,得意的要死,他故意用十分轻蔑看了卓太傅一眼,讥笑道:“太傅您也一把年纪了,还是高老归田去的。”皇帝连连称赞道:“嗯!这个提议不错。”
卓太傅怒不可遏,用激动颤抖的声音道:“你……你这个昏君。”话刚完,卓太傅突然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倒地不醒人事。
发生突变,朝野上下一阵骚动,无不惊愕失色。古枫一时心急竟用内劲挣开捆绑的绳索与蝶舞箭一般地扑倒在卓太傅身边,蝶舞心切道:“义父!义父您怎么了。”古枫曾跟随卓太傅学过医术,他立刻一手摸其脉象,一手探其鼻息,只觉得心中格噔一下,一阵颤动,接着他神色黯然,面如死灰,沉重无比地道:“义父他方才急火攻心,心脏暴跳,已经……已经心肌破裂而死。”此言一出,众臣不由唏嘘不已。蝶舞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讷讷道:“不会的,不会的,义父不会死的。”
蝶舞将目光移向皇帝,皇帝居然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蝶舞突然悲凄地哭喊道:“皇兄!义父死了,你为何还是无动于衷,他可是从小到大教你读书识礼的恩师啊!”皇帝视若无睹,淡淡地道:“将太傅抬下去好好厚葬。”蝶舞哀怨道:“皇兄!你怎么变得如此冷酷绝情。”
古枫猛得站起身来,指向廖云飞怒道:“你这个奸佞之臣,挑拨离间,是你害死卓太傅的。”
廖云飞看到古枫声色俱厉,内心开始惶恐不安,因为卓太傅本来就是他用‘摄心大法’造成急怒攻心的假象而死。廖云飞表面故作镇静,道:“卓太傅暴毙,朝野上下无不痛心疾首。你刚才也说了卓太傅是急火攻心而亡,又怎能怪罪到我的头上。”古枫气愤难忍,恨恨道:“还在砌词为自己开拖罪责,我杀了你!”话完,正欲与廖云飞拼命。
这时皇帝突然大发雷霆道:“放肆!大殿之上岂容不敬。古枫!你的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国之君,难道你要造反不成!”古枫尽力收起怒容,垂首道:“微臣不敢。”
古枫并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不能做一个犯上的乱臣贼子,这就是忠臣,忠臣就要忠君爱国。皇帝道:“太傅之死,朕也十分心痛。太傅年迈,怒气攻心而死,大家有目共睹,你岂可怪罪于廖卿家身上,你莫要忘了你还是带罪之身!”
古枫道:“皇上要袒护廖云飞,作为臣子我也无话可说,皇上您好自为之。”皇上面无表情地道:“将古枫押入死牢,择日处斩。”
既知无奈,何必强求。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古枫没有反抗,但不代表他要认命,君命不可伪,他如果反抗,就会再落个犯上罪责,受万世唾弃。虽然已经绝望,但也要力求绝处逢生,反败为胜。蝶舞也没有再苦苦哀求皇帝,他求皇帝,皇帝却对廖云飞言听计从。她只能另觅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