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突见张羽凡推门而入,神色均显得非常尴尬。张羽凡不知这三人何故在此,不过见面总要打招呼吧!他干笑着道:“三位师兄,不知来寒舍有何贵干?”
赵羽凡似乎在故作轻松镇定,他一如往常不屑地道:“此地份属我青城管辖,莫非我师兄弟来此还要经得你张羽凡的同意。”张羽凡一看到赵羽星这般不可一世的傲态就恨得牙根直痒,奈何自己无财、无权、无位,又不得已忍气吞声。
孙羽群面带邪笑,直言讥诮道:“想不到你这破茅屋却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竟藏着一位如花美眷,啊!哈哈!”
祝羽文面有愧疚之色,未发一言。张羽凡料想这三人来此定是不怀好意,难道这些人是冲着依静来的?
张羽凡忽然心绪不宁的厉害,茅屋内一片死寂,似乎瞬间变成了一座坟墓。张羽凡搜索着卓依静的影迹,忽然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目眦欲裂,神情惊愕悲怆,面部肌肉微微颤栗;这一瞬间他的心被撕裂了。
张羽凡看到楚楚可人卓依静双臂抱膝,缩在墙角;她发髻散乱,头微垂,泪痕满面,衣衫破碎不整不能蔽体;她那原本清彻美丽的眼睛此刻竟是说不出的空洞呆滞,她成了这“坟墓中”的一具“行尸走肉”。再看床上的污秽,这是洗不尽的耻辱。
只要是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可以想象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张羽凡挡在门口,嗔目怒视,胸中愤恨至极。
张羽星无视他的悲伤和愤怒,他在这些人眼中根本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上一条狗。赵羽轻蔑地说:“张羽凡,我真搞不懂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娘子为何偏偏会选你这个废物典型为夫。”张羽凡看着这个人扭曲的狰狞面孔,听着字字如刀割般的话语,心里阵阵绞痛,他眼中仇恨的火焰渐渐高涨。
平日里这些人对他百般嘲讽、指手划脚,他都能忍气吞声,甚至陪着笑脸;他并非懦弱怕事,只不过是不愿计较,不想自己习武的梦想化为泡影。然而,任何人的忍耐都有一个的限度。
如今这三个‘孽畜’玷污了卓依静,是他最爱的女子,是唯一能与他相依为命、福祸与共的妻子,他怎么还能够装作视若无睹。
张羽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这些畜生。”
赵羽凡似乎觉得张羽凡的话很可笑,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小丑,他讥笑道:“想不到你也有发火的时候,哈哈哈!”他接着指着自己那张满脸横肉的猥琐脸,愠色道:“你小子有胆就冲我这打一拳试试?”
张羽凡用无比怨毒的眼睛盯着赵羽凡,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欲裂,格格作响,手背青筋根根凸起,指甲已刺入掌心,赵羽星的挑衅已经令张羽凡忍无可忍。他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出手无异于螗臂挡驹、以卵击石,可他如果还能再忍气吞声,怎么有颜面再苟活于世,怎么对得起卓依静。这件事若换作旁人,谁能忍受。
原来这一年来的忍辱含垢换来的不过是更甚一层的痛苦,想起过去的种种,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荒谬可笑。
有人说,世人皆有恻隐之心,但我看未必。《滴天髓》云:满局凶邪之神为忌,正神不现或被制被伤,何来恻隐之心。就是说一个人的良知已经被罪恶所掩盖,怎么会恻隐之心?
这些人天性是善是恶,飞宏不得而知;但这些人自幼出生名门旺族,自小便养尊处优,怎知世间疾苦,再加之这些人常受不良思想的蛊惑,便日渐形成了恣意专横、上人抬下人踩的丑恶性情。他们此刻变本加厉、嚣张自傲,无非是在遮掩其心中的不安;所谓‘一不做,二不休。’
孙羽群看到张羽凡沉吟之态,料定他必是畏惧了他三人而不敢出手,于是便附和赵羽星之言嘲讽道:“怎么?没胆是不是?哈哈!那你就继续做个孬种好了。”
这些讥讽的话便如来幽深恐怖的地狱发出的恶毒诅咒一般,一句一句的催命语将张羽凡一步一步迫向死亡边缘。张羽凡再也无法忍受着奇耻大辱、刻骨之恨,他深深看了卓依静一眼,卓依静依然双目空洞,眼珠动也不动,仿佛死了,望之一眼让人好生心疼、肝肠寸断。
张羽凡的所有仇恨俱集中在这一拳,这些仇恨便如火山喷发前的窒息,让他五内俱裂。张羽凡狂吼一声,重拳击向赵羽星,这一拳决无招式上的精妙复杂变化,更无浑厚高深的内功,只有比千丈海还要深的仇恨。
赵羽星立感一道猛烈的拳风迎面扑来,使他面孔扭曲、呼吸窒息、须发皆飞。三人不虞张羽凡有勇气出手,且拳劲如此之猛,均惊愕不已。
眼见这一拳即将迎面而上,赵羽星也正欲撤身出手制止这一拳;却突听得卓依静急迫喊道:“不要!”
之后,张羽凡的拳势嘎然而止。
卓依静如今虽然已心如死灰,但又岂能对张羽凡坐视不理,让他自取灭亡。卓依静深知这些人意欲何为:他们在试探张羽凡有无报复之心,张羽凡若敢出手,他们必定会借机将他制于死地,卓依静要为张羽凡而活。
张羽凡沉默不语,但他的拳头迟迟不肯放低,这种恨岂能说放就放的。张羽凡的拳势虽止,但赵羽星仍能感觉对方那种令人窒息的拳风。恨未散,怨气难消,拳风怎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