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青衫者说话初期还是满怀憧憬,但提道青城派弟子立即变的怒不可遏。谢云天已经隐隐猜到这个青衫人如此利欲熏心,必定与他口中的依静和青城弟子有关。
谢云天突然开口道:“你用这种卑鄙手段来换取名利对得起你的妻子吗?”
话出,青衫者心中一颤,纵然他再会伪装也不禁动容。青衫者冷言道:“什么意思?”
谢云天心知自己的话触动了他的心灵,看来自己的推测没有错,于是他道:“你从小无父无母,少年运途极其坎坷。你身份卑微,少人关心少人问津,再加之你身材弱小、性情温和,所以经常受人欺辱;但只有一个人是例外,她就是你的妻子。她对你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与你同甘共苦,默默承受命运无情的摆布。即使你再穷困再无能再卑微,她都对你不离不弃,她经常勉励你只要振作,将来必会得机遇,一飞冲天;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值得她为了他不顾一切。她了解你,欣赏你为人宽厚善良,心有大志,知情知爱。你为了改变命运便到青城派学艺,只可惜你家世卑微,一直不受重用,还经常你的师兄弟欺辱。久而久之,他们知你个性软弱,甚至变本加利,将你的妻子……”
说到此,青衫人突然暴喝道:“你给我住口!”其实谢云天并没有打算说下去,不是不敢是不忍。谢云天注视他表情的变化,他看到青衫少年眼中的晶莹几乎要夺眶而出,身躯微颤;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欲裂,手背青筋凸起,指甲已刺入掌心渗出鲜血。青衫少年是一个擅于伪装的人,但此刻谁都看出他已经悲愤至极。
挟持者情绪波动很可能会伤害到当事人,谢云天的神经如紧崩的弦,专注留意着青衫者的变化;如有异象,他就会用绝招。这一招可以救下冷心月,但青衫少年必死无疑,他不希望他死。
青衫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稍微平静了些,他阴沉地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过去?”
谢云天看起来仍是很平静,道:“因为你的过去就写在你的脸上,确切地说它刻在了你的脸上。你的双耳肉薄,天庭塌陷,不得天时,主父母早丧,少时运滞多舛。司空‘官禄宫’有痣,破官为杀,少年受尽欺凌。你的五官唯有夫妻座‘山根’最佳,此处挺拔丰隆 必得贤妻,夫妻相敬如宾;只可惜你‘眉侵奸门’,眉主兄弟,奸门为夫妻宫,主妻子易被兄弟朋友觊觎;我观察到你的夫妻宫有一道细微的疤痕,恐怕你的妻子已遭人……”
后边的话谢云天没有说出口,青衫少年忽然冷笑了一声,不过谢云天听得出这笑声中藏着无穷尽的苦涩。青衫少年又冷酷地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可以算是我今生第一个知己,只可惜我们注定不能做朋友;因为你注定要成为我步步高升的垫脚石。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青城派‘凌空一剑’张羽凡。这三个禽兽,玷污了依静,我原本以为今生今世都不能为她雪耻;就在我最绝望无助,在生死边渊徘徊的时候,我得到了奇遇,感动了这把尘封已久的‘苍穹神剑’。后来我凭着自己的实力,与我的三名无耻师兄荣升为‘青城四秀’,练习‘青城四相剑阵’。本来我想手刃仇人,但是我深知自己根本破不了他三人‘岁寒三剑’;而他们也碍于掌门的情面不敢把怎么样,我和他们朝夕相处,貌和神离。习成青城四相剑阵之后,我知道他们都想扬名,于是便怂恿他们来投袭你,让他们自取灭亡;只可惜他们死得太容易了,难泄我心头之恨!”
冷心月不禁慨叹道:“想不到你竟然有一段这么曲折离奇的伤痛经历。你的师兄真的禽兽不如,我觉得你用计害死他们也不为过;但谢大哥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用这种方法对负他,你的心里就不觉得惭愧吗?再说,没有谢大哥你能报仇吗?你废他武功,夺他神剑,让他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你虽未杀他,实际上他的一生已被你所毁。”冷心月话到后来竟变成了劝说和教悔。
张羽凡的脸色无比的阴冷,他愠怒道:“小姑娘,你不要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的废话,如果天下间人人皆有仁义之心,我又何至于此。你有过我这般伤痛的经历吗?你不是我怎么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如今的天下不过是人人为己,虚伪不公的天下。你弱别人就会欺负你,你善良别人就会欺骗你,只有铁下心肠,不折手段,让自己变为强者才是生存之道。”
冷心月被反驳地哑口无言,谢云天也未作辨解,而是先疑问道:“你的三位师兄怎么会听你的话来投袭我?”
张羽凡轻笑道:“我的那三位师兄一个比一个自负,经我一激就要与你一分高下,自认为‘青城四剑’能与‘追风逐电’匹敌。”
谢云天道:“其实你刚才尽力的话,我也很难得胜,他们难道没有想到你会用虚招。”
“他们只想到先利用我组成的‘青城四剑’对负你,然后再杀我造成我与你同归于尽的假象,永除后患;未曾想到我也在利用他们。”
谢云天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从你的面相我看得出你的良知仍然没有抿灭,你只是被怨恨和功利暂时蒙蔽了心智。我相信你的妻子也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与她好好生活,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执意要嫁给你。”
张羽凡冷笑了一声,他的笑声牵动着心隐隐作痛。他接着讥诮道:“你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我放了冷心月。不要惺惺作态了,世间又有谁不是在争名逐利。”张羽凡语气一转,无比阴狠地道:“马上自废武功,不然你就看着这位佳人玉陨香消吧!我说到做到!”话落,他用剑在冷心月脖颈上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