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修已经连续两周暗暗跟踪贾轻芸,收集了无数的证据终于可以肯定她是被一个叫做江明的男人包养在外的情/人。
这日是圣诞节,是无数小情侣制造浪漫的节日,周庭修坐在车上,点起了第五支烟。
他一直关注着马路对面那家西餐厅的门口,江明和贾轻芸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想想该到了出来的时候。
两旁树木都点缀着闪烁的LED灯串,广场装饰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各店门口也都挂满了红帽子和长筒袜,节日气氛浓烈,街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当贾轻芸挽着江明的手有说有笑地出来时,周庭修紧抿的嘴角终于咧开一抹嘲讽的笑,他启动引擎,不疾不徐地跟上了那辆宝马。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在一家大酒店门前停下。
江明搂着贾轻芸柔软的腰肢绕过旋转门在前台做了登记,乘电梯上了十八楼。
周庭修在贾轻芸的包里装了窃听器的。
当耳畔响起娇哼和粗重的喘气声时,他将耳机摘下丢到了一边,而后拿起刚买的旧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不过十五分钟,一个女人怒气冲冲地杀进了酒店。
周庭修五分钟后再次戴上耳机,里面传来了各种污秽不堪的叫骂声,甚至有玻璃瓶和桌椅倒地的声音,以及劝架和尖锐的呼喊。
他确定了结果之后,将那部旧手机格式化放在了垃圾桶旁边,随即开着车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周庭修所能做的是等到周庆霖出狱后再视情况而定是否要给他呈上证据,但是现如今,他不可能任由贾轻芸为所欲为逍遥自在。
可是周庭修没有发现,角落里隐藏着一部相机,那人同样拍下了贾轻芸和男人同出同进的亲密照,更有甚者,他还拍到了贾轻芸被拉出被窝的衣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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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这会儿正在和董悦琳视频聊天,她问为什么房间不一样了,于晚只是笑着说家里搬到了一中附近,董悦琳一脸羡慕:“你父母对你和你哥哥真好啊,为了学习孟母三迁噢!”
于晚转了话题问:“你妈妈最近如何?你钢琴学得怎样啦?”
董悦琳眸光闪过一脸失落,不过随即又活泛起来:“我妈妈认识了一个男朋友,是美国人,他对我也非常好。”
于晚愣了愣,原来阿姨也快有新家庭了啊……
董悦琳像是知道于晚心思,便道:“小晚我没事的,外国人很开放,他是真心接纳我对我好,我感受得出来,况且妈妈重新获得幸福我也很高兴的。”
于晚这才稍稍放心。
两人又说了些话,相互寄上圣诞祝福,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于晚抬头看了眼钟表,已是晚上九点,她本想给周庭修发消息的,可是打了一串文字出来点击发送时又强自按捺住这种心情,默默地又将文字一一删除。
于晚想了想,起身拿了钥匙徒步去了人民广场。
人民广场今日人很多,小孩和姑娘们都喜欢戴上火红的圣诞帽,场内溜旱冰、玩滑轮数不胜数,街边也摆着各类推车,卖烤肉串、卖花环、卖玩具、卖冰糖葫芦等等,种类繁多。
于晚整个心情也舒适很多,她独自一人在广场里闲逛,一个溜旱冰的小孩不小心碰到自己后连连道歉,于晚笑着摆摆手:“我没事,你自己当心点哦!”
她想起自己硬拉着周庭修学滑冰的场景,不由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她的愿望一直是想要一个家,如今虽然周庆霖入狱,但她想,只要有周庭修在,那么她就有家。
于晚看着天空上转动的摩天轮,心想今年的元旦自己一定要和哥哥一起坐上最高处,许下她一直以来不曾变过的愿望。
就在她神游之际,突然周围一阵躁动,大家哄笑着往四周跑去,于晚一时不知该往哪边跑,犹豫的当口,地下的水流从隐形口处喷薄而出,于晚这才惊地直跳脚,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慌不择路地从水帘中蹿出来。
旁边有和她一样的人,不过大多是孩子,他们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即便被家长骂了还是想要再次冲到水里面玩耍。
于晚瞧了瞧自己湿漉漉的这一身,高兴过后是一股懊恼,她可不敢像孩子那般毫无顾忌地玩闹,这会儿可得赶紧回家才好。
于晚沿着马路牙子行走在冷风中,顿时觉得身子开始发冷,她不由暗暗骂自己太笨,为什么连反应也都比别人慢半拍?又后悔没带钱包出来坐不得公车,平日里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放在当下这个场景简直堪比马拉松。
于晚在马路边颓丧地走着,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顿时手机就像烫手山芋那般扔不是拿也不是。
于晚紧张地拖了好半晌才接起来。
“在哪?”周庭修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着急。
于晚吸了一气:“外、外面……”
“……怎么现在才接?”周庭修顿了会儿,放缓了语气问。
“我、我刚刚没听见啊。”于晚有些心虚,她一心虚眼珠子就会乱瞟,不过好在周庭修不在她面前,于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骗得过他,故而强自定了心神:“哥哥有事吗?”
“没事。”
“噢,没事我就先挂了。”于晚暗自庆幸,也没心思理会他没事为何要联系自己。
“没事不能多聊几句?”周庭修又问了句:“外面是哪里?”
于晚心头一阵不安:“人、人民广场。”
“嗯,快点回家。”
“知道啦!”于晚显得急切,话音未落便挂了电话。
因为周庭修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回来”,故而于晚敢肯定,周庭修此时定然不在家里。她心里瞬间放松了许多,脚步也轻快起来。
只是,于晚没走两步就打了个喷嚏。
周庭修在车上远远地看着她。
他今天在背后推波助澜帮江明的妻子抓住了贾轻芸后便和宁子、岳峰一起去酒吧喝了两杯,岳峰因着打游戏太过激烈滴酒未沾就先送周庭修回来,没成想到了家里发现没人,周庭修便打了这通电话,于晚一开口他就知道她在撒谎,心里放不下便让岳峰开车出来寻人。
宁子这会儿坐在副驾上看着于晚,笑眯眯地转头对周庭修道:“你妹妹怎么这么可爱,被淋湿了还不敢对你说。”
周庭修冷着一张脸:“可爱?是笨,愚蠢!”
宁子笑得开怀:“你这什么眼光!小鱼丸这么可爱的姑娘,要是放以前我铁定追她!”
“什么意思?现在不能追?”岳峰奇道。
宁子道:“庭修这人一看就十分护短,你瞧他脸都绿了!诶,表妹而已啦,总得嫁人吧?妹控!”
这时于晚正将湿哒哒的外套脱掉,好在里面还是干的,只不过这天气冷地她直打颤。
周庭修实在看不过去,索性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迈向于晚。
于晚呆呆地望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双手又不自觉地开始绞着衣服。
周庭修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她这样子时不由吞了回去,他脱下大衣,套在了于晚身上。
“会冷。”于晚脱口道。
“你也知道会冷?”周庭修没好气道。
于晚红了脸:“我、我说你会冷……”
周庭修别过了脸:“我不冷。”
“骗人……”于晚拉过他的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别扭。”周庭修连忙抽开手走到了前面。
“哥哥你喝酒了。”于晚闻着他衣服的味道颇有不悦。
周庭修皱了皱眉:“你不爱闻,下次不会让你闻到了。”
于晚忙解释:“不是不爱闻,是不知道你怎么会喝酒了呢……哥哥,你少喝点,对身子不好的。”
“嗯。”周庭修低低地应了一声,
“哥哥。”于晚自后面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有事?”
于晚指了指街上的摊子:“我要买圣诞帽。”
周庭修径自过去问老板要了一个帽子。
“还要一个。”于晚立马补充:“一共两个。”她也不等周庭修反应,就多拿了一个去,周庭修只得给她付钱。
“哥哥你快戴上!”于晚踮起脚尖作势要给他戴帽子。
周庭修下意识别开头:“不要。”
于晚不依,她虽然平日里总顺着周庭修,可也总在一些小事上不依不饶,譬如这事,她拿定了周庭修不会生气。
果然周庭修在看了她一脸恳求的模样后终于妥协。
于是,宁子和岳峰就看到了周庭修低下头任凭于晚给他戴上了圣诞帽的场景。
“好诡异。”岳峰不由叹息。
“会不会讲话?!”宁子一脸鄙视:“这叫浪漫!”
“浪漫说的不是情侣间吗?他俩浪什么漫?”
宁子反应过来:“嗯,有道理。”随即眼睛一亮,掏起手机就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干嘛?”
“庭修这人平日里挺端的,到时候他找了女朋友我要吓唬吓唬他,给他女朋友看,说这是他初恋,哈哈哈!有意思!”
“无聊。”
周庭修早忘了他俩还在车上,催促着于晚赶紧回家。
于晚微笑着答应,走路却慢吞吞的,她说:“哥哥你好久都不在家,妈妈也不在,慕昀被寄到王爷爷那儿去了,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周庭修不由也放慢了脚步,闷闷地应了声:“嗯。”
本该说吹了这么久的冷风,酒意早就散了才是,可周庭修却觉得这会儿脑袋晕乎乎的,他似乎突然被放空,一瞬间不管不顾起来:“晚晚你当我是谁?”
他在前边走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子,于晚刹车不及撞到了他的胸口疼的低呼一声:“哥哥你怎么啦?”
这一声“哥哥”仿佛是一道天堑,隔绝了周庭修走到她身边的所有可能。
“你……我爸爸入狱了。”周庭修凝视着她的眼睛。
于晚迎上他的眼神,眸中带着心疼:“你、你还有我啊。”
周庭修仍不放弃地继续说道:“贾轻芸精神正常了也没说要认你,往后你可怎么办?”
于晚错愕,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时,只不过当他是替自己着想,心里感动:“其实认不认没关系的,妈妈还是愿意照顾我,她、她可能只是一时忘了……我查过的,满十八周岁后,我就自由了……只要有你们在,我就有家。”
“你们?……”周庭修喃喃。
于晚重重地点头:“是啊,你们在哪儿我就跟去哪儿,家就在哪儿。”
“所以,你把我当作哥哥啊……”周庭修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自嘲的笑意。
“哥哥?”于晚担心地看着他。
周庭修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眼夜空,城市的霓虹灯璀璨夺目,根本看不到星星。
其实周庭修想说:“晚晚,我又不是你哥哥。”
可是喉头哽咽,他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