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变脸侍卫
又到午膳时，领头的丫鬟带着伙房的奴婢们穿过植满未央的小径，那未央花开得甚好，小径两侧花香四溢，紫白相间的花瓣微微敞开，正是观赏的好时节，奴婢们不禁放慢了脚步，领头小丫鬟见着了，可是不乐意，屋子里的小姐正等着吃饭，岂容她们这般拖沓，皱了眉嗔喝两声，奴婢们纵然不舍美景，也还是端着午膳快步离了开来。
不消片刻，将军府客房的饭桌上便备齐了菜品，青花瓷盘里装了三道素菜两道荤菜，待奴婢们掀了那罩菜的竹盖，顿时菜香满溢，掩盖了阵阵花香，奴婢们吞了吞口水，垂涎欲滴。
再看那主座上的女子，一双玉手执起碗筷若有所思，断然未被这满目佳肴所吸引，她伸筷探去，行到半空却又放下，又抬起，又放下，接着抬起，还是放下，丫鬟奴婢盯着那一双上下上下挥动的筷子，小脑袋均成了拨浪鼓，来回摆动。
须臾，那执筷的人儿嘴里咕哝了一句，未衔一口菜，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小丫鬟马上凑到跟前，“小姐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她这一唤不要紧，那女人一抬头，可把排排站的丫鬟女婢们吓得够呛，“莫，莫小姐这是怎的了？眼睛怎的生了如此黑的两团圈圈？”
女人不予理会，懒得解释，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这些个夜里都是跑去外面做贼了……啊不不不，是去捉那采花贼了，要是捉到了倒是好邀个功，偏偏数日下来，别说什么采花贼，就连先前救过自己的那名黑衣人也是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可怜她夜夜熬着，白日里小红丫头还总是烦着她不得补眠，结果就是这两坨厚厚的黑眼圈了。
她不想轻易放弃这等捉贼的好玩机会，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想，采花贼不是蜜蜂，断不会日日采花，听闻夜月城近半年以来被这采花大盗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但凡谁家养了个稍有姿色的黄花闺女，一到夜里果真是如临大敌，窗户大门都封得死死的，男壮丁夜不敢眠，恐怕那采花大盗坏了自家女儿的名节，更有甚者，竟是干脆随便找了户男人家把闺女嫁了，一了百了。
再传那官府，案子接了不少，却是一点着落没有，画着人像的通缉告示贴了不少，可采花大盗都是夜里活动，受害女子又都是惊得魂不守舍，那人像的可靠程度实在令人担忧。
这许多都是听来的，倘若不自己查个清楚，恐怕也是没有半点用处。
她思皱着，脑筋自然就动到官府衙门里了，遂唤来了小红。
“你在府里头可有相熟的侍卫？”
小红点了点头，“是有一个。那人姓李名恒，平时跟着将军做些打杂的行事，今日刚巧留在府里头办事，小姐可要见他？”
她点了点头，小红得到应许便连忙出了去，莫贪恋见她走远，才拣了几口菜吃，入口清淡，甚至好吃，可她着实没太多胃口，又见那般奴婢馋得很，便赏了她们，待小红领了个不高的小侍卫回来，饭菜已被全数撤了去，小红见状微蹙了眉头，又瞪了她一眼，许是嫌她吃的少了。
小侍卫跟在小红身后低微垂着头，约莫一米七几的个子，不算矮，看上去却是瘦瘦小小的像个书僮，挺讨喜的，难怪将军只叫他做些杂事，瞧他这般可爱，哪里能和沙场上的敌人厮杀。
“你叫李恒？”她问。
“…”小侍卫咕哝了一声，声音抖抖，纵然莫贪恋听力甚好也还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小姐问你话，怎的不好好回答？！”小红见他扭扭捏捏，声音又好比蚊子叫，朝他脚面狠狠跺上一脚，捏上小侍卫的袖口，将他拉来了莫贪恋跟前。
小侍卫疼的呲了呲牙，把头垂得更低，一张脸转瞬间胀得红彤彤，他扯着衣衫，硬生生挣开了小红拉着的袖口，又向小红反方向挪了两步，道：“小，小红…姑娘，请，请自重。”
这句自重实在惊呆了屋里一坐一站的两个女人。
“你…”显然小红是被那小侍卫的话惊得呆了，你了一句长音没能你出个下文。
莫贪恋见状，几欲将入口的普洱喷出去，瞧那小侍卫的脸都快憋成个紫茄子了，小红的脸上也是青白红三色交替着变化，不如放着这两个小朋友继续自重自重，说不定就圆了这将军府的一桩美事，她望了望天，瞄了瞄地，仔细斟酌了一番，确还是觉得自己的乐子比较重要，便说：“小红，不如你还是出去的好。”
小红掩了门，临了还自门缝狠狠瞪了那小侍卫，惹得他一阵寒颤，汗毛倒立，瞬间从紫茄子变成了白萝卜，可萝卜还没成型，竟又被莫贪恋的一句话烧成了卞萝卜。
“你可是倾心小红？”她问，见这小侍卫变脸的戏法甚是有趣，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以后无聊的紧了，不如叫他来变一变。
“姑，姑娘误，误会了。”小侍卫答，瞄了瞄门角，只听门角咯噔一声，似是被人踹了一脚。
“你若不认便也罢了。我问问你，平日里随将军外出办事，可曾入过夜月城的衙门？”
小侍卫答是。
“我再问你，衙门老爷可是认识？”
“送过几次公文，均是林熊大人亲自接应的。”
“衙门里的其他人又可有识得的。”
“护卫刘威，师爷王朋自是识得，剩下的皆是些办事的执事。”
“如此便好。”莫贪恋点了点头，何其满意小侍卫的回答，于是提了裙附在小侍卫耳边吩咐了几句，小侍卫点点头许了个诺，莫贪恋顿时笑的眼冒桃花，颇是喜欢他的乖巧，遂说：“以后我便唤你一声小明，你看可好？”
小侍卫一愣，有些惶恐，又有些好奇，“为，为何？”
“因为在我们那里，小明和小红便是天生一对的称谓。”于是乎，素雅的屋里又生出了一根头顶冒烟的胡萝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