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冉还未在皑皑白雪之上,缓缓前行,尽管落魄但是他为了自己的所爱还是坚守着,他双眸之中折射的光芒宛若皓月一般。
凛冽的风在这天幕之下,极北的之地,俨然如同一刀一刀的刀子一般,割在人的脸上。
孙冉双目直直地投射在那五座山峰中间的石峰之上,隐隐望去,那坐山峰最为直立,宛若撑天的石柱。
寒风忽然有些许怪异,将地面的白雪兀自吹起,孙冉的明亮的瞳孔不由一缩,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像是对着茫茫的雪域说:“我是来找不死冥王的,我是来找不死冥王的。”他的声音近乎哀求,仿佛一个受伤的孩童在痛苦之中呐喊。
雪花飘飞,随着孙冉的这一声叫吼,雪地之内竟然跃出一条雪龙,从盘旋而起,那雪花层层朝雪龙身身上滚,雪龙兀自变大,以肉眼能够分辨的速度,变大。
“雪龙使者,无间地狱有难,请求不死冥王出山相助。”孙冉全力以赴地拉扯着嗓子,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有些时候一个微弱的生命依旧能够蹦出无穷的威力,有些时候即便是最柔弱的人也会坚不可摧,有些时候即便是最矜持,最软弱的女子也能够蹦出令世人惊呼的勇气与放荡。这就是爱的力量,即便是高尚无比的神灵也会对他畏惧三分。
“你回去吧?不死冥王是不会为了你一个小女子而出山的。冥王早早已经看破劫数,看破神与人的纠葛,无间地狱之事自有定数。”雪龙之声异常粗狂,又仿佛凝结这冰霜,使得孙冉心头跃出一股寒流。
孙冉迟疑了半秒,双膝跪倒在地,豆大的眼泪滚滚而落,“倘若不死冥王不肯出山相助,那么孙冉定将跪死在此地。”
雪龙一声长吁,明亮的龙目滚了滚,绕着孙冉在空中腾飞了一圈,尔后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无间地狱有此劫数,乃是定数。三千年前不死冥王就忘掉了无间地狱,如今他又怎么会再度出山呢?”
孙冉双目亮晶晶的,有什么比救自己所爱的人更重要呢?即便是紧紧有一丝希望,那么也定然会去尝试,有什么比这一丝希望还要重要呢?
雪龙见到孙冉坚定不动,龙目朝天穹一扫,“天地自有造化,不死冥王也无可奈何,苍天无道,神灵该此一劫。”语毕,雪龙身体,层层褪掉,仿佛天空之中再度下起了一场大雪,飘飞在这无间地狱的上空之中,瞠目一望,天依旧是澄澈无比。
孙冉双唇干涩,喃喃着:“这是默认同意我去找不死冥王吗?往日擅闯此峰者必死?莫非……”
“山峰外寒冷,你且入洞来!”
这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因为周边除了孙冉之外再无一人,但是却有来自耳边,孙冉听得真切,仿佛那喘息之声都萦绕耳际。
孙冉心头一喜,程明瞠目凝望,却见那中间的山峰之内,悬着一块白色的大石,大石之上立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孙冉瞳孔不由收缩,他觉得那男子仿佛是这天地造化所生,或者是一位主宰天与地的神明,他俯瞰着苍茫的世界,然后沉思着自己的哲学。
孙冉竟然更进一步地思考了——他的哲学会是什么?
“你好,我叫天涯。”男子面色冷峻,身材修长,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在这温暖的石洞之内,有这样一个人相伴,孙冉貌似得到了一点安慰。
“你好,我是孙冉,请问你是不死冥王吗?”孙冉双目亮晶晶,那男子望着孙冉的双眸,微微一怔,然后仿佛是觉察到这样有时体统,转而微笑道:“不死冥王?呵!不是呢?我凡人一个,哪里是不死冥王呐!”
孙冉的双目黯淡无光,将身子靠在石洞之内的篝火之上,也不看天涯,暗暗道:“你既不是不死冥王,怎么会在这神山之上?还说你是凡人?”孙冉转过身子,打量了天涯三秒,嘴唇轻轻一瞥,“我看不像!”
“无间地狱妖孽当道,如今能逃的逃,能避的避,普天之下哪里有这地儿安全呢?那四狗妖孽就是在胆大也不敢惊扰不死冥王呐。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那男子说得很轻巧,但是谁都知道,倘若没有某种特殊本领,只要一靠近这神山,定然会死在那雪龙的利爪之下。
“你既然知道无间地狱遭受苦难,那你堂堂九尺男儿怎么就只知道逃,你避得了一时却是避一世,四狗妖孽总有天会胆大妄为,迟早有一天会来此踏平这不死冥地。”孙冉略带生气地说到,他双目之中微微颤动,对于这种只知道躲藏的无用行为他是最瞧不上的,所以他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印象由好转向坏。
男子却是一脸随意:“普天之下人人自危,我们又不是神,保住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看看,这无间地狱的真正统领者都撒手不管,我等管个鸟呐。”
“不死冥王不是不管,只是……只是……”孙冉到嘴唇边上的话有咽了下去。
而在此时,天涯的瞳孔随着孙冉没有说完的话,缓缓舒张,仿佛他知道孙冉要说什么,但是又畏惧孙冉所说的。
“哎!不说了,反正你这种只知道保住自己性命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不死冥王为何不理无间地狱的。”孙冉咬了咬牙齿。蹲在石凳之上,烤火不说话。
火焰缓缓飘动,呼呼作响,石洞内昏昏暗暗,但是却异常温暖,火焰的温度有时候能够烫伤人的身体,烤焦人的心灵,但是某些时候又能够给人温暖。
而寒冷呢?雪花是冷的,但亦是美丽的,美丽的又是残忍的,残忍的又是使得不可自拔的,总是在沉沦在美丽与痛苦之中沉沦。
“我是来请不死冥王出山的?毕竟……他曾经答应过他。”孙冉冉说了两个他,前他与后他不同。天涯双眸一凝,这女人如何知道这么多。
“你如何能够请得动不死冥王呢?”天涯近乎审判的双目盯着孙冉冉看。
孙冉双目在他身上滚了滚,摊开双手:“我有这个……”
只见孙冉的手掌之中有一块闪出绿光的手镯,手镯上隐隐飞出几只蝴蝶,是幻觉但是却很真实。
不知是这奇珍异宝的美丽还是这件物件使得男子想起了曾经发生的某些事情,总之他双目湿湿的。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男子近乎审判地问道,他身子微微颤动,眼眸之中诉说着他的渴望,渴望伸手去碰一下那手镯。
“我如何会有,要你管吗?你不是说你只要保住小命即可,有那般好奇心作甚?”孙冉冉赶紧将手镯收在怀里。
“呵呵,是呀,是呀。我有这般好奇心作甚?保住小命即可!”男子的声音很僵硬,明显是有违心意,他双目盯着孙冉看,目光掺杂着太多的情感,分不清也道不明。
第四天的早晨,唐小果终于醒了过来,他有气无力的睁开双目,当即心头一振,嘿!鬼呀!
只见眼前的二傻面如白纸,双唇干涩,憔悴得似鬼非人。
“我是二傻,哪里是鬼?”二傻说道,声音很沉重。
“二傻?”唐小果双目疑惑,看了几秒,当即“嗬,你还真是二傻,那你怎么打扮得跟个鬼一般模样呢?你看你面色煞白,无精打采,你是被鬼给吸食了阳气还是怎么招呢?”
“小果表弟有所不知,这两天您的脉搏微弱,恐怕有归天之昭,我每天将我的大部分灵力输送与你,替你疗伤,因此我才会如此憔悴不堪。”二傻说完,双目一闭,竟然晕倒躺在床头。
唐小果鼻子一酸,反而又起身来照顾二傻。兄弟情深这时候被体现得很到位。
唐小果立正身子,虽然周身的剧痛减轻了不少,但是灵力尽失,想要腾飞而起化身为龙根本不可能。
唐小果站在床头喘了一口粗气,忽然心头一冷,转目四望,“孙冉呢?”
“孙冉小姐出门之后就朝北而行,如今已有四天,却不见返回。”之前在这山庄卖炭的少年道。
唐小果知道,他昏睡了四天,他还知道,孙冉不见了。
朝北而行?唐小果喃喃着,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朝北而行?是不是去北边寻找亲戚去了?”西城问那卖炭的,那小厮光是摇头。
本是正午,虽然天空毛毛雪花飘落但是还是一派明亮,但是天空忽然滚来一抹乌云,唐小果瞠目一望,只见那抹黑云逐渐变大。
唐小果起初不解,瞠目望着,隐隐有些不安。
“那乌云怎么朝自己直奔来呢?”唐小果自语道。
忽然他瞳孔不由地一缩,那不是乌云而是乌鸦。
遮天蔽日,乌鸦厉声鸣叫,其声宛若万马奔腾,将这宁静地天与地嘶吼地如同崩裂。
“万魔有道,魔力无边,三界之内,唯我独尊。”数万只乌鸦上空,显出数十人,他们面如白纸,冷若冰霜,嘴唇一张一合重复着这声音。
人肉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