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小镇,余留着盛夏的热气,光斑星星点点地掉落在地上,倾洒一地暖阳。
青春暗流涌动,同这年代久远的小镇格格不入,却也送来了一份青春独有的活力。
早上八点的太阳,打在少男少女的脸上是为青春喝彩,落在长辈的脸上是落日前的最后一抹余晖。
闻冉刚从校门口的大超市拎着大包小包出来,护栏就撞上了胯部,热浪没眼见地迎上来,又疼又热,她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姑娘,再加上昨晚过于兴奋而失眠,闻冉倒觉得让自己清醒了许多。
斑马线上尽是学生,个个都还是鲜活的花儿,娇嫩嫩的,轻轻一掐,汁水便涌出来。孟江被哥哥陆浩搂着,静静站在拐角,一个185一个187,养眼的很,闻冉早就在过马路之前注意到了这哥俩,少女终是少女,懵懵懂懂的心动使闻冉偷看了好几眼才在妈妈的催促下进校园。
“我跟你说,不出1个星期,这帮初一的小屁孩就蔫了!”陆浩手插在裤兜里,仗着自己是初三的学长,指着斑马线上的“小屁孩”笑笑。
孟江是被陆浩要挟过来的,他本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玩手机,比如看看岛国xxx,可陆浩不请自来,掏出手机翻出了孟江的游戏充值记录,“小子,想好了,你要是不和我去看看初一入学,我就把这些给你妈看!”陆浩知道孟江的软肋,没等孟江答应,唇角勾起,“我在楼下等你!”
孟江也不知道陆浩是什么心思,十有八九看看妹子就回去了,就和他一起来了。一路上,孟江骑着小电驴,陆浩一直在他耳边喊:“这个行啊!”“那个也不错!”孟江倒没这方面的兴趣,只想快点陪完他快点回家,和他的“小宝贝”见见面。
少年的黑发被汗水微微浸得湿润许多,不是油腻,是荷尔蒙的气息。
孟江倒没盯着斑马线,而是四处张望张望,望着望着,闻冉“嘣”地一下就出现在了少年黧黑的眼眸中。
闻冉和别人不同,她是刚从市里转过来的,作为初二生,她提前来一天是为了尽早适应学校,是个考虑周全的姑娘。她身上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痕迹,她扎着低马尾,圆润的后脑勺衬得姑娘多了些温婉,白上衣掖在黑裤子里,白透的脚踝不经意间露出来,反倒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比,清雅许多。
孟江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叫什么,她像荷花池里的花骨朵一样,没那么漂亮,可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走进看看。
“出淤泥而不染。”孟江盯着闻冉,小声嘟囔着几句,渐渐眯起了眼,好像他就是莲花池旁的周敦颐。
“你说啥?於什么?哪个妹子?你认识?”陆浩一上来就是夺命连环四连问,孟江拍拍他后背,还想戏谑哥哥:“对啊,濯清涟而不妖。”陆浩一头雾水地挠着后脑勺,用一种关爱残疾人的眼神盯着孟江。
闻冉也注意到了自己被人看着,她生来敏感,又被人盯着,走路不自在许多。好在妈妈在她身边,她可以说说话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妈,你说的魏老师呢?”
“我问过了,他说他在行政楼前面等我们,我刚刚问了保安大爷了,行政楼就在桥头花坛后面,拐个弯就是了。”闻冉点点头,在岔路口和那帮新生做了个“分别”,她明白,转学的前几天里,她得尽早融入这个学校。
闻冉的妈妈漂亮又年轻,一袭黑色翠花长裙更是衬得人又端淑几分,妈妈个子不高,比闻冉还要低一头,过路的学生也没有过多考量着她们母女俩。
闻冉和妈妈慢慢走着,远远就看见了魏老师,他是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人,只是那身不合身的蓝衬衫,把他的啤酒肚凸显的淋漓尽致,看得闻冉也在努力憋笑。
妈妈突然紧握住女儿白嫩的小手,“冉冉啊,以后爸爸妈妈都不能好好陪你了,你要好好学啊,乖,要听奶奶话,她年纪大了,你跟她交流的时候耐心点,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发信息给妈妈,懂了吗?”看见女儿黑茶色的眼眸微微动动,眯起的卧蚕像极了她爸爸笑起的模样,妈妈也放下心。
妈妈本笑靥如花的脸上,突然忧伤了几分,“妈妈今天下午就要回南京了,以后再和爸爸回来看你哈。”她知道,女儿最受不了与自己分开了。
“嗯,等开家长会那天你回来吧,”闻冉低着头沉静许久,那一刻她的世界寂静得奇怪,“你和爸爸照顾好彼此。”
盛夏早早褪去,初秋的脚印还是浅浅一层,人声鼎沸的校园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还在8月初,还在那对未知好奇的14岁。
风微凉,把那汗味儿一点点吹走,送出了校门外,送到了小镇的没一个角落。
闻冉和妈妈简单从魏老师口中对校园了解了几分,最难忘的还是魏老师用高昂的语调向闻冉妈妈强调的,“我们树人中学,肯定不会亏待这么好一小姑娘!有我在,我跟您保证!”
“...”她们都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应和着,嘴里不断感谢。
校门外的陆浩看着空空荡荡的马路,惺惺地转头就要走,孟江反应慢了一拍,他一直利用脑袋里被挤剩的空间捉摸着“濯清涟而不妖”下一句是什么。一抬头,就看见花骨朵从校门口走了出来。
“她不是初一的吗?怎么早早就出来了?”孟江暗暗想着,一脚就跨上了后座,“duang”的一下,陆浩变飞速离开这“寸草不生之拐角”了。
“你相信缘分吗?哥?”孟江轻轻推推眼睛,趴在陆浩背上说着。
“相信啊。”陆浩朝着后视镜看看,迷迷糊糊地看见远方的模样。
青春有多美好?
尽管宇宙很大,也装不下形容它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