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见围在自己周围的军士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武器,跪在自己的脚下,陆晋的心理就如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一样,头仰着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舒缓了下心神,然后便掂量了几下手中的金牌,笑眯眯的朝着旁边的廖云说道:
“真没想到,你这兔崽子还有这么一手,不错,不错,老子这回总算逃过一劫!”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把本公子放了吧,本公子保证会将你们安全送出府,绝不责难!”廖云听陆晋这话,言语之间有着些许的感激,便不失时机的对着陆晋提出自己的要求。
陆晋一听,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廖云,然后便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老子放了你也是应该的!”听了陆晋这句话,廖云的脸上顿时露出久违的笑容,赶紧朝着陆晋点着头道:
“多谢陆大侠开恩,多谢陆大侠开恩……”可是没等廖云把感谢的话说完,只见陆晋伸出一只手来,不由分说的将廖云的话给阻止了,然后对着廖云说道:
“别这么急着谢老子,老子的话还没说完呢!”
“陆大侠有什么话,那就请说!”
“放是可以放,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
“只不过不是现在!”陆晋的话刚一出口,两只手便一起朝着廖云的脸蛋子,脑瓜顶噼里啪啦的打了过去,边打还边骂道:
“你他妈的还有脸让老子放啊,你这王八羔子,身上有这个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害的老子差点儿没被这么些大兵吓死,你是不是找死呢你?别他妈的以为你是什么公子,什么侯爷,就他妈的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在老子眼里你他妈的就是兔崽子,连猴子都算不上!”
廖云根本没有防备,冷不丁的被陆晋劈头盖脸的一顿拳头和巴掌打得连蹦带跳的嗷嗷直叫,可是不管怎么蹦,如何跳,廖云身上的绳索始终把他束缚在那里,让他怎么动都动不得,只能硬生生的接下陆晋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拳头!
可是陆晋打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怎么自己打廖云这些军士们还是傻愣愣的跪在那里,连动都不动,难不成这廖云根本就不是那个什么岭吉侯?如果不是,那这些军士怎么刚才跪下后口称:“侯爷呢?”
于是陆晋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然后一脚将廖云踩在地上,环视了一下周围仍然跪在地上的军士们,用刀指着廖云咽喉质问道:
“你这些狗奴才就这么像看耍猴一样,看着你被老子这么折腾,就不说出来帮帮你?”
“他们只认你手里的金牌,不认人的!”廖云被陆晋用刀架在脖子上真是有些害怕,也没顾上那么多,便实打实的说出了原由!
“哦……原来是这样!”陆晋再一次将金牌放到眼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遍,发现那块儿金牌上除了刻着一方龙不龙,蛇不蛇的印章之外,四周都是光滑无痕,做工也极为粗糙,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刺客银牌做工精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就这样陆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便捏着金牌,用脚狠狠的踩了廖云几下,继续骂道:“你爹这傻帽儿,还弄什么只认牌子不认人的规矩,还他妈的挺深沉呀!这他妈的牌子现在在老子手里,是不是老子也是侯爷了?”
“是,是,你拿到手就是侯爷!”廖云看着陆晋手中的短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实在是怕得紧,顺口便答道。
陆晋要的就是这句话,真没想到这牌子居然有“如朕亲临”的味道,然后便斜眼儿看了看脚下的廖云,对着他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子就不只是你干爹了,现在已经上升到亲爹了,如此一来,你这个做晚辈的应该孝敬孝敬我这个当爹的,等待会咱们出了这个门,你小子怎么也得准备万把两银子的见面礼吧,要不怎么能显示咱们父子情深呢!”
廖云虽然听着陆晋的话心里很是不忿,但听来听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陆晋无非就是要钱,这对自己来说那还不是小事一桩?于是廖云趴在地上轻蔑的一笑,对着陆晋便淡淡的说道:
“只要陆大侠放了本公子,别说几万两银子,就是几十万两,几百万两本公子也不在话下,只请大侠高抬贵手,这银子不是问题!”
“你小子够爽快,那这样,不多不少,一百万两,老子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并且咱们两个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互不相欠,怎么样?”陆晋一听钱不是问题,毫不犹豫对着廖云说道。
“一言为定!”廖云连价都没还,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够爽快!”陆晋见廖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这脸顿时乐的合不拢嘴,像开了花儿似的,老子这辛辛苦苦的跑到侯府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拿钱嘛,虽然这廖家大公子跟自己有着过命的仇。
但是不能就因为这个跟钱过不去呀,那可是一百万两呀,白花花的能装整整一屋子,老子在里面游泳都够了,什么仇不仇的,怨不怨的,都让它边儿去!再说了,要没这家伙把那位原装货给打死了,老子也不可能借尸还魂呀?
于是陆晋一伸手,将趴在地上的廖云给拉起来,一手拍着廖云的肩膀,一手提着短刀说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是自家兄弟了,如果兄弟你再加五十万两,这块牌子兄弟我也一并给了你!”
“本公子也正有此意,没想到陆兄弟你竟然这么快就说出来了,那好,就依了陆兄弟你的意思,一共一百五万两,咱们两兄弟就此两清了!”
“正是,正是,只不过……”就在陆晋刚把那个“过”字说出口,陆晋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推了一样,猛得向前一扑,只听“扑哧~”一声,陆晋的身子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面前的廖云身上!
“多谢,多谢,没有兄弟你,老子说不定就摔了个狗抢屎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陆晋的话刚说了一半儿,便觉得眼前的廖云的神色有些不对,只见他面色越发苍白,五官严重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嘴唇发青,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向前突着,好像马上就要从眼眶子蹦出来一样,毫无神色却极为骇人,就在这时,陆晋突然觉得自己握有短刀的手被一种极为温热的液体给包裹起来,陆晋急忙看向那只手。
这一看不要紧,直吓得陆晋差点没叫出亲姑奶奶来,原来就在陆晋撞向廖云的那一刻,自己手中的短刀也没有被收起,而是直愣愣的跟着陆晋撞了过去,陆晋是被廖云给挡住了,可是那把刀却一分不剩的全部没入廖云的身体,而陆晋手中的液体也不是别的,正是从廖云那破入的伤口一滴一滴往外流滴着的鲜血!
陆晋以前根本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看着眼前表情极为痛苦,张着大嘴拼命呼吸的廖云,陆晋本想将刀拔出来,以缓解其痛苦,可没等陆晋开拔,便见廖云用双手死死的握住陆晋握刀的手,示意陆晋不要拔出来,廖云这一举动,让陆晋很费解,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缓解其痛苦,弥补自己这无心之举,于是便顺着廖云的意思,没有执意的拔刀,而是极其关切的问道:
“你怎么样?没事吧?疼不疼?”
“疼……疼……”廖云用着极为微弱而又艰难的语气,回答着陆晋的问话,陆晋这一听,心中暗骂自己蠢到家了,这将近三尺长的刀捅到谁的肚子里不疼?这他妈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后面推老子,这分明是看老子发财眼红嘛?不行,老子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他死了,老子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可就打了水漂了,不行,不能让他死!想到这里,陆晋对着已经进气多,出气儿少的廖云狂吼道:
“哥们儿,兄弟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死呀,要振作,你要死了,老子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可就泡汤了,你想死等老子拿完银子再死,行不行?给兄弟一个机会,先别……”
陆晋刚把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张莲那清脆而又熟悉的喊声:
“小心!低头!”
听到张莲的喊声,还是下意识的将头低了下去,就在陆晋刚把头低下去的时候,只听空中响过几声“嗖嗖~~”利刃划过空气留下的声响,便见两把三寸有余的袖箭贴着陆晋的发丝,从陆晋的脑袋上穿过,割断了陆晋几根头发,如果陆晋低头再稍晚一些,估计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就在陆晋为刚才那飞过去的几枚袖箭而后怕不已的时候,陆晋突然觉得自己脸上好像有水滴一样的东西,不停的滴在脸上,于是陆晋顺势向上一看,这才发现此时的廖云已经是眼睛突鼓,瞳孔放大,鼻子嘴巴不住的流着鲜血,并不间断的滴在自己的脸上。
“你……你……你……为什么……要……要……要这样!”廖云用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蹲在自己身下的陆晋喃喃的说道,话音刚落,便见廖云脑袋向下一沉,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人间。
陆晋听了廖云最后的遗言,才看看手里还握着的那把短刀,一看之下,便狠狠朝着自己的大腿拍了两下,不由自主的骂道:
“蹲下就蹲下吧,还拉它干什么?这下倒好,老子那一百五十万两里的心肝脾胃肾被老子这么一拉,都搅成浆糊,我的钱呀!”
就在陆晋为自己亲手毁了大批银两而悲痛不已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瞬间便腾空而起,还没等陆晋缓过神来,边听见张莲略显疲惫的话音:
“他们的援兵已到,此地不宜久留!”
说完,便拎着不知所措的陆晋飞身上墙,然后双脚轻轻一点,转瞬间便消失在侯府那屋舍弄瓦之间。
从陆晋无意刀刺廖云到张莲携带陆晋出逃,这一切都在一眨眼的功夫结束了,院子里那些军士和宾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便见大公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两个反贼也稀里糊涂的跑了,等一众军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拿起自己的武器准备向着这已不知去向的陆晋和张莲去追的时候,一旁的吴明将剑横在那一众军士的跟前,将其阻止了下来,大声令道:
“不用追了,他们不会逃出这岭吉侯府的!”
说完便眯着眼睛看着陆晋和张莲消失的方向,用着极其阴沉的语调,自言自语道:“现在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