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晋独自一人在未开宴的酒席上大吃特吃的时候,吴明等一众人已经来到侯府后院一处独立的小屋旁,此时吴明朝左右两侧阴沉的看了两眼,只见吴明身后的几位军士很是知趣的朝吴明行了一礼,便各自散去,这时,吴明才来到门口,用着一种极其柔和的语调对着屋内说道:
“属下吴明,有要事参见侯爷!”
“是吴明呀,进来吧!”吴明的话音刚落,屋里便传来一阵低沉的话音,这声音不是很大,但言语之间无不透着傲视一切的威严和气魄!
吴明听了屋内传来的话,一刻也不敢怠慢,马上推门进入屋内,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几方案几,数个坐垫儿,一展极其普通的案几下方,摆着一张朴实无华的案桌,案桌后面坐着一位正闭目养神的老者,只见他头戴冲云冠,身披绛紫色衣袍,国字脸,高鼻梁,方海口,花白的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两双倒立的剑眉丰厚有力,两只半睁半睡的双眼不怒自威,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和魄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岭南郡的军政一把手,受封岭吉侯的廖泽,廖侯爷!
吴明进屋后,便觉得有些异常,因为不知为何,屋内的空气中蕴含着一丝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气,不过这里毕竟是廖侯爷的居所,就算有异常他这个做下属的也不便过问,于是赶紧朝着坐在案后的廖泽下拜,口称:“侯爷安好!”
此时的廖泽很是安详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听着吴明的请安,只是淡淡的说道:
“不用讲那么多礼数,有什么要事尽快报上来!”
“是!”吴明赶紧应了一声,便整理下思路,对着廖泽报道:“属下已经找到陆晋了!”
“哦?”听了吴明这句话,廖泽的眼睛瞬间便睁开,两道让人不敢正视的目光顷刻间便夺眶而出,使得整个屋子内的气场眨眼间便变得极其压抑,但吴明毕竟是廖泽的心腹亲卫,不至于被这强大的气场所镇住,于是赶紧继续说道:
“属下按侯爷的指令,安排人手假扮刺客进行追杀,并在城南遇到陆晋,属下依照侯爷的吩咐,极力夸赞陆晋,并说有重赏,没说几句这陆晋真就上钩了,现在就在侯府前院的酒宴上,此人究竟如何处置,还请侯爷示下!”
“嗯,做得不错,那个死囚怎么样了?”此时的廖泽又重新闭起眼睛,对着下面的吴明不紧不慢的问道:
“那假扮刺客的死囚在刚找到陆晋,便被毒发身亡了!”吴明不敢怠慢,赶紧一五一十的答道。
“这个死囚还确实有些本事,中了本侯的‘招魂手’居然还能跑一个多时辰,也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呀!”廖泽说着说着,脸上便不由自主的哀伤起来,好像死的那个人和他是至亲挚友一般,但没一会儿便恢复正常,继续对着下面的吴明说道:
“既然陆晋来了,那本侯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好酒好肉的招待这位贵宾,等寿宴结束后,便依计行事。”
“属下明白!”吴明在下面低着头,高声应道,然后便抬起头来,对着廖泽极其谦卑的请示道:“那属下先去布置去了?”
“嗯!”廖泽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吴明听后便马上起身,可是还没等吴明站起来的时候,只听廖泽突然对吴明问道:“哦,对了,和你一起去的那几位军士怎么样?”
吴明被廖泽这一句突然的问话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反应还算机敏,马上重新跪下,恭恭敬敬的答道:“都按侯爷吩咐,没有向他们透漏半点儿实情!”
“嗯!”廖泽应了一声,便叹了口气,对着下面的吴明继续说道:“即使不知情,那心里也会有疑惑,既然这样,先去把今天随行的几位军士杀掉,免得他们在本侯行动前走漏风声!”
吴明听廖泽不慌不忙的说着格杀令,心里便是一惊,进而身上的冷汗便不由自主的流便全身,这几名军士虽然跟着自己时间不长,但多少知道这几位的品性还是很忠厚老实的,就这么杀了不免有些可惜,但俗话说军令难为,既然侯爷下令,作为他的属下只能听命,于是吴明定了定心神,便应答道:
“属下领命!”
“既然这样,你下去吧!”说完,廖泽便将眼睛完全闭上,好像刚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一样。
吴明应了一声“是”便缓缓站起身来,退到门口,然后转身踏步走出房门……
此时的屋子里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一样,安静得有些吓人,而廖泽就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便见廖泽嘴唇微微一动,开口说道:
“真没想到,你的计策还是那么的灵验,这陆晋就这么上钩了,希望可别像上次一样,临到最后功亏一篑呀!”
“那这个就要看侯爷您了?可别像上次那么心急,没等调开那几位顶级高手,就急急忙忙动手了,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时从屏风后传来一阵柔弱无骨但却不失刻薄的女子的声音,配合着那女子的话音,整个屋子突然间充斥着浓郁的茉莉花香,与这件简朴无华的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这是在耻笑本侯吗?”廖泽听了那女子的话,言语中便带有三分怒意,对着屋子叫道。
“小女子哪敢耻笑侯爷?小女子这是在劝诫侯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女子好像对廖泽没有一丝惧怕一般,反而言语中带着几丝笑意,对着廖泽柔声细语的说道。
“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底细,想必你也清楚,那华清阁可没有那位主子在位时风光了,所以本侯奉劝你,老老实实做好你分内的事,等大功告成,本侯定将重赏于你,不然的话,哼哼……”廖泽说此话时,透着几分杀意,让人听了无不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呦!侯爷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小女子只不过一介风尘女子,受侯爷之恩,才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小女子报答侯爷的恩情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够有二心呢?”听了廖泽杀意十足的话,那女子态度马上和缓起来,语调儿也变得更加柔美!
廖泽听了那女子态度和缓下来,便微微的点了点头,也放低语调的说道:
“本侯知道,你为打探陆晋的消息,隐秘身份,藏身于吉州‘醉花楼’,寒来暑往的也确实不容易,不过却收益颇大,不但时刻了解陆晋的一举一动,还伺机摸清了他贪财自大的脾性,听说为此你还耗费了五千两白银?”
“侯爷真是明察,确有此事,没想到的是这陆晋对我这‘醉花楼’头牌没什么兴趣,却对那银两趋之若鹜,真是让小女子心有不甘!”那女子说着说着,语调儿便哀婉起来,让人听了无不心生一股怜惜之情。
“呵呵,这有什么不甘的?这样,等本侯大功告成,定将助你恢复‘华清阁’那往日的荣耀,怎样?”廖泽听了那女子的话,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自顾自的说道。
“那小女子在这里谢过侯爷了!”那女子赶快答道。
“嗯,赵意那老家伙怎么样了?”廖泽对那女子的态度显然是很满意,但语气依然很谨慎,对着屋子半眯着双眼问道。
“这‘华清阁’的迷药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即使这位赵侯爷武艺了得,能暂时顶住药力,不过那本门秘学‘天罡缚龙阵’估计就算再给他个翅膀,他也休想逃出去!”那女子不慌不忙的说道,但字字要人命,句句有杀意!
“本侯怎么把这套阵法给忘了呢,这赵意老儿打着回乡省亲的名号,实则就是皇帝派来调查本侯的探子,本侯自然不能放过他,本侯不能让这二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听传闻,好像这套阵法至今无人破解,哼哼,既然如此,那本侯就拿着老儿的人头祭旗,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陆晋捉到手!”廖泽说着说着,便将双眼睁开,透出一股无可阻挡的王者霸气,好似整个世界都尽在其掌握之中,紧握的双拳不时的发出咯咯的关节的响动,使整个屋子里无不充斥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小女子就先预祝侯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那女子笑吟吟的对着廖泽道声欣喜!
廖泽听了那女子这声道喜,脸上也泛起很不自然的笑容,表示自己还是很接受的,就在这时,廖泽突然收起笑容,抬起头盯着屋顶,大声喝道:“是何人?”
说着,便一抬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屋顶被廖泽一掌凭空打穿一个大洞,可是透过洞却看不到一丝人影儿。
“跑得还挺快,看来是个高手,不过想跑出侯府那是比登天还难了!”廖泽收起手掌,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整个人却没有继续追的举动,而是闭起眼睛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自顾自的坐在那里,整个屋子又如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归于安静……
距离廖泽的屋子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人影飞快的从此掠过,脚下没有留下一丝声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莲,此时的她心有余悸回想着那一掌的威力,因为她刚刚侥幸躲过那一掌,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
而就在她闪过致命一击的那一刻,从那小屋四面突然跃出数名手持兵刃的军士来,于是张莲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因为她刚刚听到廖泽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陆晋捉到手!”这句话,虽然只听到这一句话,不过这足以令张莲吃惊和恐惧,在印证自己直觉的同时,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消息告知给陆晋,好尽快逃离侯府,所以张莲拿出看家本事,施展轻功,朝着正大吃大喝,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陆晋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