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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看戏

步维天看着郁千离莹润的指尖,心中似漏跳了一拍,装作如无其事地退回,口中的鱼肉却似食不知味了。

“阿竹,鱼快焦啦。”郁千离瞥了一眼火堆忽然道。

步维天回过神,连忙将鱼翻到另一面,看了一眼上面,见只是色泽更深,并未焦黑,顿时松了口气,不多时,鱼便烤好,步维天取下烤鱼递给郁千离,笑道:“千离你尝尝,看我手艺如何?”

郁千离接过烤鱼咬了一口,比起生鱼片也别有滋味,虽然没有调料,但鱼本身的鲜美便足以让人忘了此事了。郁千离伸手一引,一尾鱼便飞到步维天面前,郁千离含糊道:“阿竹你的自己烤吧?”

步维天无奈一笑,迅速处理干净这条鱼,将其串起放到火上烤炙。

郁千离一口一口吃着烤鱼,动作优雅却迅速,不多时一只烤鱼便只剩下了骨架,郁千离满足一笑,以手支颌,看向步维天:“阿竹,你要是不急回魔界,就陪我到处逛逛,然后再陪我看场戏如何?”

“这就是千离来天界的原因?”步维天的视线从烤鱼上移向郁千离,淡淡一笑道,“千离相邀,我自然甚为欣喜,不会推辞。”

郁千离点点头,见架上的鱼差不多好了,便又扔过来一尾鱼,笑眯眯道:“这条我来试试。”

“好。”步维天一叹,认命地处理起新出现的鱼,面上虽然无奈,不过心中却充满了温馨喜悦,串好鱼递给郁千离,步维天取下烤好的鱼品尝起来。

郁千离并不像步维天那样架到支架上,而是直接握着树枝,让鱼悬在火焰上方,听着鱼被火焰炙烤的声音,看她的样子,有趣多过于认真,步维天笑着看着眼前的情景,从前他对郁千离过于尊敬,这无形间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如今他向前进了一步,方知从前错过了多少……不过,他还有几近无限的时间去慢慢体会。

“我以为会半生不熟呢。”步维天接过郁千离烤好的鱼,咬了一口,含糊道。

郁千离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若是不熟,那阿竹便半生不熟地吃好了。”

步维天心知说错了话,不再开口,而是三下两下啃完烤鱼,点点头,赞道:“很不错!”

郁千离斜他一眼,不说话。

二人接着便离开了山谷,随意选了个方向开始游玩,山谷便又恢复了平静,只除了草地上那一尾被人遗忘的鱼……

几日后,郁千离感受了下夜姒的位置,站起身,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笑道:“好戏似乎要开场,我们快些去吧。”

步维天自无二话。

*********

澜江城虽然不是很大,但一圈逛下来,桓朔与夜姒之间的情意明显升温不少,夜姒告辞时,桓朔依依不舍,送了她一路又一路。

“桓道友不必再送了,快回去吧。”夜姒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男子,幽幽一叹。

桓朔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许久之后,才低声问道:“楚……楚仙子,不知这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夜姒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有缘自会相见,还要多谢道友的盛情款待。”

“有缘再见。”桓朔知道不能再送了,不由怅然一叹,“还请仙子多保重。”有缘再见,那是否无缘便没有可能再见面了?

“我会的……”夜姒低头一笑,桓朔眼尖,却能看出她分明也是红了眼眶,心中顿时充满了伤感,可伤感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喜悦,原来她也是不舍的。

桓朔立在原地,看着夜姒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天际,叹了口气。这短短半日,他与夜姒相谈甚欢,她仿佛便是他一直寻觅的红颜知己,每一句话都能和他心底的想法产生共鸣,每一个表情她都能清楚的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不像是段素羽,虽然家世、人品、容貌皆为上佳,但和她说话,总是觉得话不投机,便是师妹也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

师妹……?桓朔皱了皱眉,浩风吹来,他只觉得面上有一些冰凉,伸手一摸,却是有一滴泪滑落眼角,擦去落泪,为什么他会忽然觉得心中像是缺少了什么,忍不住无声泪流?难道说夜姒才离开一会儿,他对她的思念便已相思不尽了吗?

*********

夜姒直到桓朔再也不能看见自己才停下脚步,想到桓朔的表情,不由摇头失笑。

他以为遇上了红颜知己,实际上是因为天魔洞察人心情绪变化,能够知晓他的心绪,再根据当时的语境,说出他喜欢的话,他底牌已露,她只要针对他的情绪作出相应的附和,想要让他喜欢自然容易得很。

虽然陛下已经强行让他对楚怜一见钟情,但陛下只是营造出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想要让他对楚怜神魂颠倒还需要她的努力。而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除了可以知他所思,明他所想,仿佛他的红颜知己,还要让他不能轻易得到,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念,越是思不见便越是想见,唯有让他牵肠挂肚,求而不得,才能真正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夜姒想着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桓朔,很快,我们便会有缘再见了……

*********

桓朔回到昆仑山,想着那位知冷知热的楚怜仙子,越发不想看到段素羽了,只是他现在人在屋檐下,段原空的实力不是他能抵抗的,他也只好强打精神,勉强应付几句。

如果、如果他也有九天玄仙的实力,他当初就可以拒绝强加的婚姻,不必非得要接受段素羽,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像个木偶一样,一举一动都操纵在别人手中!

在昆仑山呆了几天,桓朔便找了件要出去办的事情,一则他不想再看到段素羽,二则他想碰碰运气,看看可不可以在遇到那位楚怜仙子,想到她临走前留下的那句“有缘自会相见”,他心里就忍不住充满了期待。

这一日他来到竹兰城,处理完了手头之事,他便走上街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黍离居,望着匾额上他所写的三个大字,心中不由掠过了复杂的情绪,思念,伤感,痛苦,折磨……想要细察时,那些情绪却如潮水退去,了若无痕,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叹了口气,桓朔转身离开。

很快要做的事都做好了,桓朔没了停留在外的理由,只好返回昆仑山,只是在昆仑山上呆了几日,桓朔便随便和段素羽说了个借口,又下了昆仑山,望了望四周,便随意选了个方向飞去。既然随缘,那么他就凭感觉选择一个城市吧。

……

南禾城。

这是位于天界南部的一座城,走在南禾城的街道上,桓朔虽说是来碰碰运气,可心里并不认为真的就会那么巧遇上夜姒,他只是想随意走走,就当做散心了,远离昆仑以及它附近的城市,让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桓道友?”上方传来一个惊喜的呼声,桓朔循声望去,便见一座红木制成的酒楼上,夜姒正在惊喜地下望,她挽着一个偏髻,簪着几朵纱做的花朵,钗一只步摇,一缕乌发从另一边垂下,一身绯色春衫,越发显得明艳动人,如诗如画。桓朔不由眨了眨眼睛,好像以为身在梦中的样子。

夜姒掩唇一笑,下了酒楼,步履轻盈地走到桓朔面前。吊了他几日胃口,他一定日思夜想,辗转不能眠了,否则如何会露出这个样子?

“楚仙子?真的是你?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你了,我以为可能要很久才有见面的机会,你这是?”桓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刚想到夜姒,夜姒便出现在了他面前……难道他与她之间,真的有缘?

“我就住在这里呀。”夜姒笑着解释道,“我还以为曾和道友说过,不然你怎么这么快便找到我了?原来真是缘分。”

桓朔赞同地点点头。

二人诉说了下别后情景,夜姒忽然转身向前走,见他还愣在原地,不由回头笑道:“还不跟上?既然道友到了南禾城,就让我带领道友游览一番如何?”

“那就麻烦仙子了。”桓朔拱手一礼。

“你就是太客气了,我们谢来谢去,可不是没完没了了?”夜姒掩唇一笑道。

“那……那我就不说了。”桓朔笑了笑。

夜姒点点头,二人说说笑笑地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夜姒忽然放柔了声音,低声道:“你以后,也不要仙子来仙子去了,叫我、叫我怜儿就好……”

桓朔心中一动,低声喊了一句:“怜儿……”

夜姒低下头,桓朔却清楚地看到她小巧的耳朵微微泛红,步摇上垂下的珍珠在她耳边轻轻摇晃,似乎拨动了他的心弦,桓朔的唇边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夜姒咬着下唇,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有些紧张地问道:“那、那我可以叫你桓大哥吗?”

“当然。”桓朔用低沉的声音答道,“我只是你的桓大哥。”夜姒听了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嗔了他一眼,低头娇羞一笑。

望着夜姒的容颜,心中忽然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看不分明,桓朔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像是要甩去这莫名其妙的影子。

*********

郁千离与步维天并肩站在酒楼对面的屋顶上,长风吹起他们的长发向后猎猎飞舞。

“千离,这便是你说的好戏?”步维天向下方的桓朔与夜姒一指。

“是的,不过这出戏想要达到真正精彩处,还要我为它做一些准备。”郁千离似笑非笑地答道。

“什么准备?”步维天有些好奇地问道。

郁千离垂下眼睫,淡淡道:“提升一个人的修为,同时,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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