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救救我…咳咳咳。”甄语清一句话没有说完,湖水又灌满她整个鼻腔。
她使劲扑腾着双手,让自己不要往下沉。
“救你?”甄语凝冰冷的笑着,眼里尽是疯狂。
“是你自己找死,到了黄泉路下莫再四处乱跑乱看,小心野鬼剜了你的眼!”甄语凝拿起凉亭旁的竹竿,递给曹岩。
“曹郎,我们快点解决掉她。否则一会来人就不好办了!”
曹岩接过竹竿,将竹竿抵在甄语清头上,使劲将她摁到水下。
“嗯…”甄语清全身陷入湖里,湖水疯狂的灌入她的五官。她已经无力再挣扎,身体渐渐沉到湖底。那怒瞪的双眼,昭示着她此刻的不甘与怨恨…
灰色的天空烟雨朦胧,细雨伴随着风阵阵洒落,锦城城北山林处,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儿在泥坑里静静的躺着,冰冷的雨点滴落在她的脸上。
许是衣裳太过单薄,寒冷使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皱了皱眉慢慢环顾四周,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而自己正处于一个泥坑之中。
“我为何会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吗?” 她努力的回想着,突然大脑传来一阵剧痛,无数记忆涌来,疼得她抱着头在坑里一阵翻滚。
她本是北陵锦都甄家庶出的三小姐甄语清,无意撞破了嫡姐甄语凝与三大世家之首的曹家二公子曹岩私会。
北陵民风淳朴,虽没有非常严格的男女大防,但若男女之间私相授受、失了清白还是要被浸猪笼的。
嫡姐害怕她报复多年欺凌之仇,便与那曹岩联合骗她到花园的望月湖,将她溺死在湖中。
都说自古皇家无真情,但各大世家也是一样的无情无义。
她生母只是个不受宠妾室,生她之时血崩而亡,那名义上的父亲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无生母庇护的她从小便感知了人情冷暖。
虽然甄家未曾在礼数教养上亏待过她,但她明明是府上的小姐,府里的丫鬟都比还她矜贵。她住的小院破败不堪,房里的物件从她娘亲过世起便没有换过。
她身边从来没有丫鬟可用,自己饿了就去厨间吃残羹剩菜,她从来没有喝过一口热粥一口可口的饭菜。
她那些姐妹们经常倚仗着母亲撑腰处处欺凌她,稍有不顺的时候都会来打她出气。
嫡姐有次欺辱她时更是打断了她的腿,她求着母亲为她请大夫,母亲却只是冷冷的嘲讽她,说她是野种,贱货生的野种,世界上最难听最不能入耳的词她都听过。
请大夫无望的她最终只能忍着剧痛扶着墙才走回她那破败的小院。
可笑可悲,明明她也是正经的大家小姐,明明她也满腹才华,明明她已经处处藏拙忍气吞声,她唯一的期望只是盼着能在及笄之后嫁于他人,从而离开这个虎穴狼窝而已。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离开的那天便是她的死期。
所有的不甘跟痛恨一起涌来,她发誓要变成厉鬼,亲手杀了这些害她欺她辱她的人。
最终她再无力气挣扎,身体渐渐沉入湖中。而她的灵魂逐渐抽离她的身体走向那一片黑暗的地方,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是身处于这个乞丐的身体中,她是借尸还魂?
她欲重新整理一下思绪,但是大脑的疼痛加上这具身体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她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傍晚时分,雨已渐渐停歇,一只花狗正舔着她的脸,麻痒的感觉让她重新苏醒。
她挣扎着起身,可这乞丐的身体像是刚从重疾中救治过来般,如此虚弱。
她艰难的缠着蔓延在坑中的藤蔓,借助藤蔓的力道慢慢爬出去。
甄语清爬出大坑时已精疲力尽,她仰头看着眼前的花狗。
花狗嘴里叼着一个被泥雨打的湿漉漉泥包子。
看着这脏兮兮的包子,饿极的甄语清咽了咽口水恳切地跟花狗道 “能将包子分我一半吗?他日有我一口饭吃也会分你半口,若有富贵之日,必定养你终老”。
本来甄语清打算如果花犬不同意就到林子里找其他的吃食,没想到这花狗竟是同意了般将包子抛给了她。
看着这又滚了一圈泥水的包子,甄语清伸手拿起。将包子上的泥弄干净,再掰成两半, 就自己就着水坑里的清水吃下肚。再将那半个包子撕碎了一点点的喂给花狗吃。
喂过花狗后,身体的力气才稍微回来一点,她瞧见远处的藤蔓上结着一些通红的野果。
她缓慢的起身,走过去摘来吃,果子进嘴,刚咬一口苦涩便在口中蔓延开来,甄语清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草草咽完所有的果子。
肚子不再有饥饿感后,她才静坐下来思考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次,她便不能辜负老天给她的机会,她一定要手刃仇人。
经过短暂的思考,甄语清决定带着花狗先进城。
趁现在天还未黑,城里的活路总比在荒野的活路多,就算是讨饭也比荒野容易多。
思及此,甄语清便拖着沉重的身体与花狗一同踏上进城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