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有些被吓到,往后退了一下,眼中有着些许防备。
顾淼注意到了,立马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恢复了往日平易近人的模样。
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她刚才所说要报仇的话,担忧的说道,“淼淼,我知道你是心疼子括,但是易明的父亲是县衙大人,他们这些当官的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招惹的,你就放弃吧,再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想追查什么也是很难了。”
“当官的又怎么样,难道当官的杀了人,放了火就能继续逍遥法外吗?那这世上还有公平可言吗?如若易明真的使计谋弄断了沈子括的腿,我一定会帮他出了这口气。”顾淼满脸强硬。
“可是......”陈氏还是心生担忧,还想开口劝说。
顾淼直接打断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娘,你也不用再劝我,在我这里而言没有什么所谓当不当官的,我认为只要是人犯了错就要接受律法的惩罚,就算在强权面前,我亦无惧。”
她满脸正气的说出了这一番话,陈氏听闻也不再开口劝说,心中十分感动。
“我们沈家真是有福气,你应该是老天给老三的补偿,让老三娶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
顾淼笑了笑,“娘,你乱说什么呢,我虽然是沈子括的媳妇,但我心中早已把你当做亲娘一般对待,我自小在家中就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是到您家里来,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说有福气也是我有福气。”
这是她心中的心里话,在上一世时她是个孤儿,虽然能力出众被唯以重任,但每次出任务受伤归来,她在心中都希望能有人关心......上一世没有被实现的愿望,这一世在沈家她感受到了。
陈氏满脸的欣慰,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真是个好孩子!”
“好了,天色已晚,子括估计已经睡着了我就不回去去打扰他了,今晚只能跟娘挤挤被窝了。”
“好。”
二人掀起被褥,躺在了床上,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一些琐事,慢慢的困意袭来,一起进入了梦乡......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刚才所说的话全都被在屋外的沈子括尽收耳中,他一个人落寞的坐在轮椅上,想起刚才陈氏与顾淼所说之话,心中浮起了一阵阵强烈的情感,他却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听到屋内没有动静了,他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却丝毫没有睡意,在屋内枯坐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
沈家一大家子在吃着早饭。
沈子括夹起了一块青菜放在了顾淼的碗中。
顾淼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把他夹来的那一块青菜放入了口中。
二人谁都没有去说昨天晚上发生的别扭,仿佛已经过去了。
吃完早饭后,大家各自分散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淼在到灶房内,跟着陈氏把碗筷洗干净后,走在院子中寻找沈子括的身影。
他今日倒是难得的没有闷在屋内抄书,而是坐在轮椅上,在一旁看着沈二柱修理家中年久失修的各种器件。
“你看这螺丝都快松掉了,要不是我看到了,估计过一段时间这个架子就要塌了,还好我心细。”
顾淼走到兄弟二人面前,听到的就是沈二柱这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话。
沈子括脸上神色平常,对于他所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
沈二柱还想说些什么?
顾淼直接上前对着沈子括说道,“我有点事找你,跟我进房一趟!”
沈子括心中疑惑,经过今天的观察,他在心中认为她已经放弃了治疗自己腿的想法,现在却突然让自己进屋?
顾淼由不得他多想,直接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往屋内走去。
沈二柱见状,对着在院中浇水的陈氏嚷嚷起来。
“娘,还不快管一下这个顾淼,这青天白日的,就把自家男人往屋里面扯,也不怕累坏了我的弟弟。”
听到他这一番话,陈氏连忙放下手里的水瓢,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拍向了他的脑袋。
“你懂什么?好好干你的活,今天不把这些东西都修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二柱敢怒不敢言,只好摸着自己被打痛的脑袋,低着头继续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而另一边的屋子里。
顾淼把沈子括推到了屋子内,他心下有些抵抗,推着轮椅就像往屋外走。
顾淼把他拦了下来,蹲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握住了他想推轮椅的手。
沈子括如同遇到蛇蝎般直接把手缩了回来,耳后有着一丝红晕,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不自在。
顾淼把他的变化都看到了眼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每次看到他这副纯情的模样,她都心生捉弄之意,但现在办正事要紧。
于是收起了自己玩味的表情,正色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自己双腿残疾的事实,但是无论你接不接受,你的腿现在就是不能直立行走了,你难道真的想就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我知道你心中有宏图大业,不然之前也不会拼命读书,如今只是因为一双残疾的腿让你放弃了,你心中一直追求的东西,你真的甘心吗?”
她这一番话说到了沈子括的心坎里,谁年少不轻狂!谁的心中没有一展宏图的志愿!可现实却给了他致命一击,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他有些颓废的坐在轮椅上。
顾淼看着他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了心中,继续说道,“你现在让我帮你看腿伤,就算真的不能治好,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多再失望一次,你若是不让我看,你的这一辈子就只能依靠轮椅生活,不能参加科考,甚至有些事情还需要别人的帮忙才能完成,想想我说的这些,你真的不愿意让我帮你治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