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幺幺驾马而行,两天一夜。
终于快要到了,顶着大雪满天,她看着手里的图纸一路寻过来,累地要死。
不远处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隔着闷热的空气传来丝丝凉意。
这是只有李白的诗里才见得到的瀑布啊,好壮观!她惊喜地叫起来,眼里布灵布灵闪着喜悦的光。
一定是这里!她默默想。
鸢尾草我来了!
可是这么冷的天,水都结冰了,为什么这水却依然流的正欢?上面有秘密!
瀑布源头,是一片鸢尾草丛,正是鸢尾草盛开的季节,那里的鸢尾草长的密密丛丛,茂盛得很。她警惕地穿过瀑布下,来到源头处。又迅速地取下身上的包袱,拿出图纸比对着,不错,就是它!
她使劲儿朝手心哈了口气,搓搓冻得发红的手掌心,随后又开始忙着采摘。
她将颗颗鸢尾草连根拔起,抚去上面的尘土,用小喷壶装上清澈的冰泉瀑布水,洒在翠绿的叶子上,阳光下的鸢尾草更加鲜艳了,浓得化不开的绿差点滴在厚厚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绿叶丛中一点红。那抹红可深深地抓住了少女的眼球,她好奇地走向前。
是一株好看的杜鹃花!她乐地合不拢嘴,这是老天奖赏给我的礼物吧!
于是左手将它拔起,在胸前比划着,陶敬天,送你一朵小红花,奖励你第一次这么狼狈,哈哈哈。她幻想着把花带回去送给陶敬天,然后好好地奚落他一番,想想就得意。
一不小心花杆上的小刺划破了她白嫩的手指。鲜血从裂缝中涌出,程幺幺撕开裙上的布袋随意绕了一下,这种划破手的小事也不能忽视,搞不好感染会要了命。
缠好她又高兴地去采旁边的野雏菊。白色的花瓣沾着清晨的露水甚是好看,跟她之前见过的菊花都不一样,她就是喜欢这种特别的感觉。她采了满满一兜,甚至比鸢尾草还多,准备带回去盆栽。
每天早上被温柔的阳光轻轻唤醒,一睁眼就是满眼的清新,芬芳的花香不经意间钻入鼻孔,进入血液……
想想就很滋润,生活里再多苦,可能也会因为这丝不起眼的甜,变得不一样。
她伫立在丛中,双臂张开,合上眼皮大口呼吸着,在心底最深处潜伏的压抑瞬间释怀,所有烦恼都消失在九霄云外,这世间,好像只有她,和丛。
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感觉也是,就像生命一样短暂地不肯停留,她左胳膊哆嗦地耷拉下来--刚刚划破的食指又开始咕嘟地向外渗血,优好像不是血,是黑色液体。
她一阵眩晕,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她用最快的速度撕下缠布,用冻裂了的唇紧紧吮吸着伤口上的黑色血液。
怎么会中毒……看着手中那朵凋零而枯的杜鹃,她的心都死了。我不能死……陶敬天还等着敷药……她大口吐着吸出来的黑色血液,嚼一片刚摘的鸢尾草,敷在伤口上。
血小板,你今天可别罢工啊!她还要赶紧回去。
站起来走两步就踉跄,看来这真不是一般的毒。加之天寒地冻,程幺幺这小身板本就弱不禁风,还有前段时间胸口伤痛复发,大脑皮层终究失去了控制,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荒山野岭不喂了狼?人烟稀少的荒地,哪会有人来救她?
不知是女主光环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她没死。而是被一桶无情的冷水泼醒--周围一片黑暗,眼前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的汗臭味就足够把她熏醒。
天……这是什么人间好地方。
她被人拖进一个漆黑的大石窟,石窟内部洞连着洞,散发着尸体腐烂的臭味,有女人们小声的哭叫,声音在壁间来回徘徊穿梭,阵阵回声令人毛骨悚然。
程幺幺不哭也不闹,只是因为已经没力气闹腾了,她故作镇定地打量着这地方,不用想也知道,她被拉进了一个卖女人的窑子。
她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绑着,不得动弹,被男人押入女人哭闹的那个洞穴。
其中一个:“诶老大!今天上午又来了个女人!真实不劳而获啊!自己送上门!”
恶心又变态,呸,她隔着空气朝他吐口水。
所谓的“老大”:“看紧了点,想跑的往死里揍,一会儿找一批不缺胳膊少腿的送进城里窑子里去。”
“老大”他闯进来,细细打量着男装的程幺幺。
小丫头啊,好久没玩小丫头了。
他臭烘烘的手揉搓着程幺幺粘满泥土的脸,趁他不注意她狠命了他一口。
“老大”火了,他狠狠地踢了女孩一脚,疼死了,麻蛋。
她哆嗦地装昏倒。男人见了没兴趣理她,看上去像个没发育的小女孩,无聊。
终于走了,她偷偷睁开半眯着的眼,悄悄打量着。
另一个男人训斥着一个女人,那女的哭了很久了。
“还跑不跑了!”“不……不跑了。”女人抽噎。
定睛一看才发现她少了只耳朵!原本属于右耳的地方变成血窟窿,她仿佛看见梵高割耳后的样子。
她的头多少还有点眩晕,不能硬拼,但还得立马逃出去。好狠好狠,这里的狗东西不配有心!她差点骂出来。
这洞里面的女人有十多个,身体完整健全的几乎不剩几个,不是被打断了胳膊,就是少了腿。
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残疾了,她不想后半生在床上度过。
那个狗男人走了。
她瞟见地上锋利的石块,轻轻蹦跶着跃过去捡起来,替旁边一个女孩划开绑在手上的麻绳。
“别逃了,没用的。”女孩自己先放弃。
瞅着她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肉,她安慰道,“听我的,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