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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雪夜手谈

华琼自帘后走出来,自然不曾注意到慕煊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微微扯了嘴角,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

自小服侍慕煊的陈福便忍不住在心里犯了嘀咕,皇上今日也不知道怎的兴致如此之高,本来还有些奏章没有批完,此刻也全然放下了,亲自陪着淑妃回外祖家省亲。

本以为是一向受宠的淑妃娘娘恩宠更胜往昔。可是,到了此时,他才看出来,皇上的心思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陈福心中微微不安,但他一向是以慕煊马首是瞻,此时,自然揣测着慕煊的心意,找了张小小的方桌。因为这个原因,两张座椅位置十分近,两人对坐,差一点竟是要膝盖擦着膝盖了。

华琼坐下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此时已经坐下了,对面坐着的乃是一国之君,她心中微微屏着一口气,始终不能放松下来。

慕煊此番才觉得心满意足,手里把玩着几颗墨玉棋子,“夫人先请。”

华琼刚刚在心里已经转了几个念头,终于拿定了主意,此时只把他当成家里的兄长和叔伯来对待。自然不会刻意的去客套应酬,便思索着捏起了一枚白玉籽。

她的手指纤长细致,刚刚撩起珠帘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吸引人的眼神了。此番手里捏着清透的白玉籽竟是毫不逊色,自有一段风华。灯光之下,慕煊也觉得十分惊艳,只觉得华琼的手比那白玉籽更通透上几分。

他自幼是见惯各样场面的,竟没想到自己在华琼面前走神,就好似回到了总角少年时那般手足无措得心慌。好在他很快稳定了心神,捏着一枚黑色棋子,慢慢放了下去。

他的棋艺自小是慕太傅手把手教的,华琼也是如此。两人在棋路上竟然十分相似,一时之间,竟是不分伯仲。

慕煊在棋艺上并不算十分精通,今日本就是寻了借口,投华琼所好。只是,一时间被华琼的几步杀招激起了好胜之心,自然是步步为营,寸步不让。

这边,他又迅速地落下一子。

果不其然,华琼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灯光之下,因为距离十分接近,慕煊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额上的一层薄汗。他脑子里再也不留其他想法,只想要帮她擦去那细密的汗珠。

慕煊十分担心自会忍不住伸手,只好将自己的视线下移,却见她的睫毛微微闪动,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棋面,红嫩嫩的嘴唇不自觉的微微嘟起。

那一瞬间,慕煊只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他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想亲亲那勾人心的嘴唇,再、再替她擦擦汗。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怨不得华琼难逢敌手,怕是家中的长辈兄长们看见这样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早就心软让步,舍不得她皱一下眉头呢。

心中如此想着,慕煊手中也有了动作,手指不由自主地伸向刚刚放下的那枚棋子。

华琼苦苦思索了一会,正想到了绝妙的一招来化解危机,刚要落子。谁曾想,此时却见到对面坐着的皇上似乎有悔棋的意愿,心中一急,“皇上,不可。”

见他动作并未收回,华琼一时冲动的伸出手直接推开了慕煊的手。

华琼的手指接触到慕煊的手指那一刻,她便有些后悔,这毕竟是天子,而不是自己的做兄长,自己还是有些僭越了。

但她不是那从小就养在闺中的小姐,并不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里。况且此时她满心里只想着这盘棋,只好微微缩回了手指,做出强硬的样子将那枚棋子按着,“皇上,悔棋是万万不可的。”

华琼说这话时,心中存了几分服软的心思,语气上自然带出了些许小女儿的娇态,那明艳的脸庞微微的扬起,眼波流转,因为着急而更显红润的脸颊,这一切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慕煊早就了解她是最爱下棋的,知道华琼恐怕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却不生气。他只顺着她的话,微微笑着,语气里有明显的笑意,“自然,夫人放心,朕必不会悔棋。”

华琼早就缩回了手指,忍不住拿帕子擦了擦手心,“臣妾失礼于皇上,请皇上恕罪。”

慕煊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却忍不住逗她,“夫人下次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

华琼此时微微低了头,看不见慕煊脸上的表情,只好嗫嚅着说:“臣妾谨遵陛下之命。”

心中却有些不服气,若不是皇上想要悔棋,她哪里会着急的去拦皇上呢?因此又捏起刚刚的白子,落在了想好的位置。

慕煊这下再也没有玩笑的心思了,因为,华琼这一手实在是高明,不仅解了白子的颓势,还将黑子的先头部队都引进了穷山恶水之地。任他苦思冥想,却仍然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时,慕煊才愿意承认,原来卫太傅的夸赞无一丝夸大之嫌,华琼的棋艺的确是国中上品。

他不想直接认输,只好胡乱落下一子,形势却更加不妙。他担心在华琼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惜没有什么妙招,只好硬撑着又落了一子。

到底是华琼想通了,心中那些小小的别扭此时也已经烟消云散。又有些懊恼,自己虽可以将皇帝看成自己的兄长,只是他自小就是顺风顺雨的,自己这样一丝情面不留本就是犯了忌讳。

她伸手将棋面拂乱,“皇上,长夜久坐,无益身体。今日雪景正好,不如烹茶赏雪?”

慕煊知道她是在为他留面子,心中有些复杂。他虽有些懊恼自己不能凭实力赢了华琼,又不愿华琼因为一盘棋皱眉苦思。

华琼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先他一步放弃了棋局,他却又有些别样的烦恼。因为他更想看见华琼在他面前不经意露出的一些家常模样,仿佛他们本就是十分亲近的两个人。老实说,他其实是不介意下棋输给她的。

这盘棋便在两人各自纠结的小心思与互相揣度中过去了。陈福一向手脚利索,早已经又命人在暖阁里布置好了红泥小炉和新收的雪水。

华琼便与慕煊一同在胡床两端对坐。华琼不喜欢丫鬟们贴身伺候,许多事情都是亲手做来。而慕煊现下似乎也是这样的习惯。

红泥小炉燃的正旺,茶水很快便突突冒着热气。华琼拿了银杈调小了火候,才起身拎起云边紫壶,小心的将茶水注入慕煊的杯里,“陛下,天气寒凉,用了红梅茶吧。只是妾茶艺不精,陛下恕罪。”

慕煊端起手中小小的精致的杯子,有些怔忪,这可是她为他沏的茶呢。更何况,她沏茶的时候,广袖微微滑落,恰好露出一截皓腕,真是夺人心魄。

“夫人切莫妄自菲薄。太傅最重茶道,夫人的茶道想来是很好的。”

“臣妾……”华琼的脸仿若匀了胭脂似的红了几分,正要回答慕煊。

一个低沉的声音却从廊下传来,“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里跪着一个不容错认的身影。

慕煊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面色沉静道:“晋安侯免礼。”

他的眼睛却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看向身边的华琼,看着近在咫尺的华琼一脸喜色的转过身看向慕宏,“夫君何时到的?”

终究,还是奢望吧。慕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却再不复刚才的清香甘甜,此刻竟是如此的苦涩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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