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确实很香,我迷迷糊糊的深吸了一口气,却把我呛醒了,我吸了一鼻子的灰。等我醒来的时候胖子还在睡,而且还打呼噜了。
天已经大亮了,怎么不见那个老太太呢?整个屋子显得很破旧,草帘子上挂了一下子灰,很难想象我居然还躺在上面睡觉,屋里墙角挂满了蜘蛛网,蜘蛛网上也是一层的灰。
屋内的墙上全是耗子洞,顶棚也没有吊棚,露着屋顶的柳条枝子和泥巴。我从炕上下地,踩起许多灰,一不留神踩了个空,脚漏进了土豆窖里。屋里放着两口漆红大柜,跟两口棺材似的。
阳光从只剩架子的窗户射了进来,外边传来赶羊的吆喝声,羊咩咩的叫着。我转过身走回来,摇了摇还在熟睡的胖子,“媳妇!别闹,一会的,别闹,媳妇,天黑的!”我一推胖子,他就这么说,这小子,看来又做梦娶媳妇呢!
我用手在他鼻子前一扇,起了许多灰,呛得他连连打喷嚏:“我擦!犯浑,你干鸡毛啊,我这正娶媳妇呢,马上入洞房了!”
“行了,你看这是哪啊?”我问胖子。
“这不就是……诶?这……”胖子说着窜了起来,他也惊讶的打量着四周。“怎么?人呢?不是还有个老太太吗?”
“还老太太呢!连副假牙都没有,哪来的老太太?我看这里不对劲,咱还是先走吧!”
胖子也同意我的观点,这小子比我还快,直接快步走出了屋子,我也跟着走了出去,在外屋,我看见墙上挂着一个灯笼,跟昨天那老太太拿着的一模一样。
“你们俩外来的吧?上那个屋干啥?”一个稚嫩的孩子看着我跟胖子,居然有点恐惧。这个小孩穿着一身红衣服,梳着个小偏桃,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手上全是泥,一看就是谁家的小假小子。
“你看我俩像干啥的?”我这个人一看见小孩就喜欢,蹲下来看着她,胖子也蹲下来,伸手要摸小孩的头,被小孩一把打回去了。我暗暗一笑:死胖子!连小孩都不放过。
可是不成想被胖子看出了我的坏笑,胖子冲我一坏笑,我心想坏了,这小子又来坏道了。
“你俩没事进那屋干啥?那个屋早就没人住了,村里的大人都不让我们进去玩,水里面闹鬼。”小孩说着转身想走。
“别走啊小妹妹!”胖子一脸淫笑拦住小孩,“看见没?你那个瘦哥哥是罗汉转世,没看见他只穿一只袖子吗?他什么鬼怪都不怕。”
我说胖子从开始那一笑就准没好事,闹了半天在这编排我呢!小孩就是小孩,被他这么一说,小孩居然好奇的瞪着大眼睛看我。
“别听他,他就是猪八戒转世,没看见他那么胖吗?他逗你你别信,知道猪八戒吗?就是贼色贼色的那个,调戏嫦娥的那个!他跟你套近乎呢,她连你都不会放过的,离他远一点。他再把你卖了,知道卖了干啥不?拿着打针。”我故意摆出怜悯的样子。
小孩一听吓得哇哇直哭,捂着眼睛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妈妈!”一边擦眼泪。没想到这假小子这么不抗吓唬,一提打针就吓哭了。
“犯浑!你看看你,多大个人了,把小孩吓唬哭了。这要是回家叫个东北母老虎来,看不把你皮扒了。”胖子这么一提,我还真有点害怕了,同是东北人,这个东北的女人我可是太了解了,整个就是母老虎。
男的是东北虎,女的就是母老虎,这一家人咋闹都行,你一个外人要是欺负到自己家人头上,那非得把你撕吧烂喽!这荒山野岭的,我死这都没人知道。
“那咱俩还是撤吧!我看要是真来个人,那还不真把我弄死。”我说着起身就要走。
“那俩个人站那,谁把我家孩子整哭了?作死是不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老太太向我俩走过来,我心想,完了。死定了,想跑都跑不了。
老太太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柳条,本着我和胖子跑来:“就你俩欺负我孙女是不是?”老太太说着挤了一下眼睛,我这就明白意思了。
我赶紧说:“不敢了!不敢了!”
老太太拿着柳条假装抽了几下,胖子在那还装气哭来,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那个小孩倒是看得咯咯直乐。
“欺负我孙女,跟我走,上我家去,罚你陪我孙女玩一天!”什么?我没听错吧?陪这个小孩玩,那得累死我多少脑细胞?
“供饭不?”胖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嘴,我真想一下子抽死他。
“玩高兴了,可以考虑给你饭吃!”
胖子一听笑呵呵的跟着走了,我也只好跟着走,没过几家,就到了小孩的家,他家里养了两条大狼狗,看着这狗,我又想起了我家养的黑子,哎!多情总被无情扰。
他家里板杖子上晒着许多腊肉,还有一些山货什么的。他家是两件连体的小草房,用泥把编辫子编的墙,屋顶上使用的扇房草。传呼上糊的塑料布,没有玻璃。
进了屋,老太太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先是让我俩坐下,然后又端茶倒水的。
“你俩是打外边来的吧?我听我孙女说你俩昨晚住的那间荒废的草房?”她也坐了下来,看着我跟胖子,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伤感。
“嗯!的确!昨晚我们看许多家都有狗,没敢进来,就到那里借宿了一宿,本来有个老太太来着,可是早晨起来就什么都没了。”我喝了一口水。
“哎,其实我也不想瞒你们俩,那个房子以前是我妈住的,谁靠近了谁都会倒霉的。”她说着地下了头,若有所思。
“那到底怎么回事呢?”我想通常这种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以前的故事对我和胖子娓娓道来。
原来,以前那间破草房里,住着一家三口,这家人的父亲早亡,只剩下母亲领着一个女儿和儿子。母亲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心头肉。
渐渐地孩子大了,女儿嫁给了村里的,而小儿子则说非要让妈过上好日子,就走出了山里,出去打工。头一年回来了,带了2000块钱,那时候2000块钱在这里可不是小数目啊。
可是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儿子,看着累的黑瘦的儿子,他不忍心再让儿子出去。可是儿子还是出去了,说去山西,那里边矿产多,有煤。一天能赚好多钱。
老太太怎么也拦不住,儿子就这样去山西打工了。头一年儿子没回来,但是托人给家里寄了钱。第二年依旧没回来,但还是让村里人把钱带回来了,儿子捎信说过年赚的钱是平常的好几倍。并说第三年就回来。
可是第三年儿子依旧没回来,村里人依旧带回了东西,一打厚厚的钱和一个沉痛的噩耗。老太太听说儿子没了,她不相信,每天就到村子西头看着西面的山。
她说他儿子去的山西就是那座山的西面,离她不远。她每天就这么看着啊看着,女儿心疼自己的妈妈,给她端吃的送饭,可是老太太就是不肯吃。
直到一天夜晚,夕阳依旧染红了天边,老太太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西面的山。女儿上前叫自己的妈妈吃饭,可是老太太已经不动了,身体僵硬在了那里,成了一座永久的丰碑。
再后来村里许多人晚上路过那间屋子就说里面有声音喊着:“儿啊!”彻夜不休,如果有谁进去那间屋子,女的不会有事,男的就会慢慢消瘦,最后死去。
这个中年妇女说着,眼睛有些湿润了。我也大概了解了,昨晚上看见的的确是鬼魂,是一个留恋某处,思念儿子而不愿离去的鬼魂,也可以称为是思念体吧!
进去的男的会死是因为老太太的鬼魂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有道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主要说的是这小鬼最难缠,抓住一个人就不轻易放手,但是他不知道他这样会消耗人的精气。
打个比方,某个人的爷爷去世了,隔了几年,但是他爷爷的魂魄没转世,听说了自己有个孙子,他来看看,稀罕稀罕。他是好心,可是他这一稀罕不要紧,孩子病了。就是这个道理。
“那您告诉我们这个干什么呢?”我盯着她问道。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赶快在天黑之前离开,不然真的会遭殃的,我知道你们外边的人都不信鬼,但是真的有。就像我们这里供的神一样。”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更不能走了,我可以告诉您,一个鬼魂的痛苦使我们人无法想象的,她这么就不肯走就是因为思念她的儿子。我觉得我可以帮到她。不能让她这么耗下去了,阳气会损耗她的魂魄,日子越久,她就越容易灰飞烟灭。”我说着又喝了一口水。
胖子正在那倒水,冲我偷偷伸了一下大拇指,我冲他一笑,意思是到你了。
胖子开口问道:“您别看我们两个年纪小,但是我们可是正宗的那啥传人。”胖子说到这里卡壳了,想不起来是什么词,我轻声的对他说:“蜀山、茅山都行!”
“啊!对,茅山传人,没有鬼怪的事情是我们办不了的。您看我们这一身造的,就是在那边的那个坟茔子里和鬼干架打得。”
这妇女被胖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还真信以为真了。不过还得从她嘴里套出点别的,比如她说的什么神,没准跟我们此行要找的剑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