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泪眼模糊,再次将头埋在他怀里,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啊,从见你第一面起我便爱上了你。我总是找各种借口和机会去见你,可你总是不大理我,我想告诉你却一直出于女子的羞涩不好意思开口。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可是我没能等来这一天便被皇上下旨赐婚给了太子……”
说道这里,她已是近乎放声大哭了,却还是怕被人听到而在尽力压抑着哭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面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踏月的这些话无疑是晴天里平地乍起的惊雷,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轰轰作响。
他从未想到过踏月喜欢的是他而不是二皇兄。踏月是那样一个温柔贤淑、美丽动人的女子,二皇兄又是那样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男子,更何况他们两人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走过来的,任是谁也会以为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他自然也以为踏月来宁王府是来看二皇兄的,哪里会想到踏月会喜欢上他啊。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剧烈波动的情绪,他定了定神,语气恢复平静:“现在说这些已没了意义,你已嫁做人妇,我……也有了喜欢的女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踏月眼含泪水,迷蒙着双眼吃惊地望着他:“是云烟吗?是因为她和我长得相像你才喜欢她的吧?”
她巴巴地望着他,期待他说出她想要的答案,却见他别开了眼,薄唇轻启:“不是,我……从未喜欢过你。”
“不,不,不是这样的。”眼泪喷涌而出,她几近崩溃般猛摇着头,让她如何愿意相信这个答案,她苦苦将心思深藏这么些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却是这样的结局,她怎么能甘心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她就是那样一个女人,无论是怎样的境况下,都能很快恢复常态。哭了一小会儿后,只见她抹了一把眼泪,平静地说道:“我们回去吧,太久了会被他们察觉的。”
他伸手拉住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二皇兄的下落吗?”
踏月转过身,定定看着他:“纵是你不爱我,我却不能不爱你,也不愿瞒你,似乎当年他囚禁过宁王殿下,后来宁王便不知所踪。我所知道的就这些。”
虽然踏月并没有明确指出那个“他”是谁,他也能从她的言语神情中猜出来,她说的那个人便是太子殿下。
似乎有更多的事扑朔迷离起来,父皇为何以踏月九族相胁,迫使踏月嫁给太子?太子若真囚禁过二皇兄,又如何能避得过父皇耳目?二皇兄最后是逃脱了,还是如传言所说被太子害死了呢?
迷惑的事情太多,他忽然觉得有些头痛起来,张了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却见东方渊自墙角处转了过来。
东方澈面上挂着笑,眼底却冰冷一片:“三皇弟,和本太子的太子妃倒是会享受,到这僻静处享受耳目清净来了。”
踏月本是面对着他站着,自然看不到背后的东方渊,猛地听到东方渊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去,惊道:“你怎么来了?”
东方渊面上陡然一冷:“这本就是本太子的府邸,本太子有哪里是去不得来不了的?”话音落他旋即一笑:“太子妃这般问,倒让我觉得太子妃和三皇弟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了。”
踏月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有些心虚的不敢说话。他上前一步迎上东方渊,笑道:“太子殿下多想了,我想着太子妃和二皇兄幼时交好,许是会知道二皇兄近些年的消息,便来问问。”
东方渊眉毛一挑,环顾了一下四周,似笑非笑:“哦,问二皇弟的行踪需要到这僻静的地方来吗?”
“结果太子妃也没二皇兄的消息,这是我想的不周到,太子殿下都不知道二皇兄的下落,太子妃自然是更不可能知道的。”也不管东方渊是何反应,他自顾岔开话题:“出来了这么久,云烟见不得我该着急了,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地,他便提脚走开,东方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云烟姑娘似乎和那位云锦来的楚庄主余情未了啊。”
脚步也只是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来,他亦没有转身,轻吐一句:“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东方澈望着转身走回亭子里坐下的云烟,嘴角上扬,看来云烟果真是等他等得着急了。
他对太子说完那句话后便率先离开,今日有那么多人在太子府,想来东方渊也不会太过为难踏月。果真不大会儿,东方渊便和踏月并肩走来:“让大家久等了。”
接下来也就闲闲地叙了会儿话,东方澈见云烟兴致缺缺,心知她放心不下承欢,便早早的告了辞。
回到宁王府后,东方澈去了云烟的小院和云烟一起逗了一会儿承欢,便说道:“我一会儿有事要进宫一趟,可能会很晚回来,晚饭不用等我了。”
云烟微笑着点头,忽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感觉像是夫君有事外出,提前和妻子打招呼。这想法刚冒出来,脸就发起烫来,最近她是怎么了,总会想些有的没的?
东方澈见她有些懊恼地用手拍着双颊,双颊似乎晕开可疑的绯红,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快去吧,早点回来。”云烟娇笑着将他推出门外,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了好远,自己的一颗心还在热烈地跳动着。
倏地,她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惊慌,她这是对东方澈动心了吗?
她才离开楚洛不久,就这样轻易放下与楚洛的过去,就这么轻易爱上东方澈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能轻易放下的感情不是很虚假吗?她真的曾那样刻骨铭心爱过楚洛吗?若真是又轻易地爱上东方澈,没有坚守对楚洛的感情,这是不是说明她不是个对爱情坚贞的女子?能轻易爱上的还是爱吗?这样的爱岂不太廉价了?此时,她真的有些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