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担忧地望了云烟一眼,点点头,然后和尉迟墨凤若兰离开了大厅,原本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大厅只剩下了东方澈和云烟两个人,显得有些寂寥凄清。
东方澈想要靠近云烟一些,便向前迈了一步,谁知云烟竟后退一步,扶着椅子站定,冷冷道:“你就站在那里解释,我是楚洛的妻子跟你对我别有用意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烟儿。”东方澈目光悲切,“你也知道,当时我和楚洛都是云锦说得上名儿的大商人,各自占据云烟的南北方,明里暗里都较着劲儿。实际上,他是替云锦帝做事的暗阁阁主,而我是风国的皇子,我在云锦做的一切也都是,为风国的利益考虑。所以,我和他是名副其实的对手关系。”
“当我知道你是他休弃的妻子,还怀有身孕,以后也许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后来,我劝你与他和好,你们重回禹城后,不久我也去了禹城。因为你的缘故,我能顺利地进出鹰隐山庄,也更容易安**的人。我查出了他是暗阁阁主的身份,他对我的身份有怀疑,却始终查不出来。”
“还记得那一次我要带你离开禹城,却被楚洛半道截住的事吗?那一次,我被楚洛刺伤,是我故意的。此前,我也曾几番试探,而那一次试探,我才确定,你在他心里是极其重要的,这样,关键的时候我可以用你来胁迫他以达到我的目的。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位置的。你那时那样爱他,可是你看到我受伤,也会哭,也会生气怨恨,竟和他发生那样激烈的争执,差一点就失去了孩子。”
“我自责、愧疚,从那以后对你的心不知不觉中开始变了,我是真心要带你来风国的。”
听到这里,云烟已是泪眼迷蒙,她不敢相信自己原以为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在他们认识的最初竟也是带着面具的,原来在一开始,他对自己就存了算计的心思。那么,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她可以信吗?
云烟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世的?”
“在帮你调查顾府生意败落的事情时,我……查了一下顾家的情况,包括你的身世背景,顾夫人的一些事,但并没有什么发现。还是那日,你将玉佩给承欢戴上时,我看玉佩稀有罕见,上面的图腾似乎代表了什么,这才留了心,又派人去查了玉佩的来历,有了些头绪,却一直没查出来你的身世,后来查到顾夫人年轻时和楚老庄主,还有一个姓“齐”的男子感情很好,而那个姓“齐”的男子极有可能是你爹,但是他的来历我没查到。”
顿了顿,东方澈继续说道:“因为你的那块玉佩,我相信你的身份可能显赫,却没想到你会是云锦帝的女儿。按时间算来,云锦帝和顾夫人相识的时候,他还是云锦的七王爷,这个“齐”姓应该是由此谐音来的。”
“我尚且不知道我有这样显赫的身份,你却早有疑心。是不是你想到我可能拥有的身份对你来说有可利用的价值,所以你才会对我这么好?你娶我,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里?”她害怕他的答案,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问出口。
东方澈紧抿着唇,沉默了半晌,道:“我承认,曾经我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
没等他说完,云烟已双手捂住了耳朵,痛苦地喊叫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啊!”然后发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她真希望,他不要这样坦诚,他可以骗她的,说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宁愿他撒谎骗她,那样做的话,她的心里一定会好受些。
东方澈追出去,却被尉迟墨拦住:“让她静一静吧,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你别担心,楚洛已经跟上去了,不会有事的。”
见东方澈颓然地转身,望着大厅堂前挂着的红艳艳的大喜字,内心难以言喻地疼痛着。初见云烟时,他惊讶于她与踏月相似的容貌,这才对她多了几分注意。如果不是多了这几分注意,他一定不会得知她的身份,不会想到利用她,尽管他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一次也没有真正利用她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确实是给她带来伤害了。
他以为他不会爱上她的,却还是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以为他不会伤害她的,终究还是伤害她了。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尉迟墨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叹息一声,不是因为对他此时境况的怜悯,而是对自己从未说出口的那些心意的怅惘。
他和云烟的接触不多,却也能感受到云烟温柔如水的性子,喜欢她清澈晶亮的眸子,喜欢她让日月失色的笑容。也曾想过在她哭泣时借她一个肩膀,也曾想过在她需要帮助时站在她身旁,也曾想看到她只对着自己笑,然而,却都是奢望,因为她竟是他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算不是发现了这层关联,那些心意他也很难说出口,因为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逐者,楚洛和东方澈。
只能独自在心里哀悼那些令人怅惘的心事,以前未说出口,从此以后,更是没有机会说了。
尉迟墨望着外面瓦蓝瓦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从此后,就让他做一个好哥哥吧,这是任谁也无法割舍掉的血脉联系。他应该庆幸,老天爷以这种方式,让他永远地和她联系在一起。
而楚洛追上了云烟,强行掰着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着自己,急切担忧明明白白挂在了脸上,道:“悦儿,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说话啊,你没事吧?”
云烟却固执着不开口,只是不停地抹着眼泪。
楚洛心里慌了起来:“悦儿,你说句话啊,别吓我好不好?”
“谁让你要在这样的日子让我知道这些,让我什么不知道幸福地嫁给他不好吗?一切都怪你,都怪你,我恨你,我恨你!”云烟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楚洛,疯狂地跑开,却没跑几步被什么绊倒,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
承欢是预感到她的婚事会不顺利,才会在她上轿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大哭吗?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在她感觉处在最幸福的顶端时将她狠狠摔下?
楚洛慌忙过来扶她,她哽咽说道:“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