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夜。
明月玉盘般挂在天上。
今夜恰逢十五。
月很圆,那么人呢?
山洞内,一片明亮。
三人围着火堆而坐。
初秋湿气重,柴火大多都有些潮,烧起来直发出“噼啪”的响声。
仅管如此,可这丝毫不影响阿猫的心情。
今夜,他的心情就如明月般皎洁,透亮。
月圆人亦人。
阿猫整晚都狠愉悦。洛刀与他相处一年都没见他如今日这般谈笑风生。
“爹,您老了许多,这些年您一个人在外边定是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吧?”洛红袖关切的问道。
火光映红了洛红袖的脸庞。她的眼角本就生的微微上翘,明亮的眸子倒映出点点火光,越发显得妩媚。
洛刀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也说不上话。
可他却发现了一件比说话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现在也正在做着这件事情。
目不转睛的盯着洛红袖。
洛红袖自是知道洛刀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她亦总是用余光扫着洛刀。
男人盯着自己看,这对罗红袖而言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她知道自己长的很美,美的娇媚。她也知道男人就喜欢看漂亮的女人。可今次被洛刀这么看着她却觉得有些不自然。不自然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她心里忽的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一生的命运从今天开始将会和眼前这个少年交织在一起。
阿猫微微一笑,道:“不打紧,爹爹风里来雨里去的早已经习惯了。倒是我不在的这些年里苦了你们娘俩了。”
说道这,洛红袖的眼眶又红了。
这是洛刀第二次看到洛红袖掉眼泪了。也是他这辈子第二次见着女子掉眼泪。不禁心道:这姐姐嘴巴毒的很,可心肠似是很软。
其实,洛刀那时想的是:这姐姐哭起来真好看。只是年岁尚少,对于女子接触的又甚少,分不清内心真实的念想。
洛红袖哭起来确是很好看。娇滴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难免会起怜悯之心。
阿猫轻抚着洛红袖的青丝,叹道:“乖女儿不哭,都是爹爹的不是!都是爹爹的不是啊!”
罗红袖“哇”的一下靠在阿猫腿上啜泣起来。
“呜呜... ...人家... ...人家以为... ...这... ...这辈子... ...都... ...都见不着爹爹您了呢... ...”洛红袖柔声道。
洛刀直听得心中发软,全身发麻。不禁就要失口说道:好姐姐,别哭了。
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直涨的满脸通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可脸就是红了。也许这个时候本就该脸红吧。
“好了好了,我的丫头长大了,不该再哭鼻子了。你这不是见着爹爹了嘛,爹爹不是活生生在你面前嘛。”阿猫道。
此时,阿猫的声音温柔极了。一个浑身皆是刀疤的汉子,居然如此柔声细语的讲话,不禁有些格格不入。
也许,在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如此的也只有洛红袖了。
“坏爹爹!坏爹爹!呜呜... ...”洛红袖偏偏哭的更大声了。
女子总是喜欢撒娇的,特别是在爱惜自己的人面前。
阿猫笑道:“好了丫头,你再哭连阿刀都要笑话你了哩。”
洛红袖立时坐了起来。眼中的泪儿打着转,她本还是要哭的,可竟硬生生的憋住了,直憋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洛刀见到罗红袖这副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洛红袖本憋得一张小脸白里透红,见到洛刀一笑,不禁也”扑哧“笑了出来。
“臭小子,你敢笑话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罢便挥拳向洛刀打去。
洛红袖破涕为笑的样子洛刀看的痴了,犹如风雨过后的彩虹一般,缤纷而又艳丽。
他不躲不闪,洛红袖的手便落在他肩上。
洛红袖也没用上几分力气,洛刀自然是不痛的。
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哎呀”叫出声来。
洛红袖立时道:“怎么?我打疼你了吗?”
洛刀摇摇头,低下头去。
适才这一叫唤并不是因为疼而叫唤,而是因为洛红袖的玉手又一次触碰到了他,弄的洛刀无所适从,不禁叫了一声。
看着洛刀扭捏的样子,洛红袖不禁又“扑哧”一笑。
洛刀只觉这一下笑的好听极了,他从未听过一女子笑的这般动听。宛如出林的黄莺。
阿猫看见二人如此融洽,心中不禁一阵欣慰。心道:这把年纪,得女如此,又有个憨直的徒儿。即便让我现在死去,我也安心。
阿猫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在他的眼中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想到这,他忽然问道:“对了丫头,你娘可好?”
洛红袖喃喃道:“娘挺好,就是老记挂着你。每次我惹她不开心了她总说‘要是你爹在这定要他好好收拾你这疯丫头’。”
“哈哈哈哈... ...”阿猫大笑起来,笑的虽然大声极了,可笑声中分明带着几分萧索。
半晌才停下来,道:“要是还有命活下去,爹定会回去看看你娘。”
洛红袖撅起小嘴,娇嗔道:“爹你说什么?你定会长命百岁的。”
阿猫似觉自己失言了,微微摇了摇头。
“哦,对了。方才一时太高兴给忘了,这次我出来找您娘还托我给爹一件东西。”罗红袖忽道。
阿猫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
只见洛红袖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竹筒。
竹筒约莫一节竹节长短。表面雕刻着精美的浮雕。
洛红袖慢慢把竹筒上的盖子打开,一时间酒香四溢。
“娘让我把这‘黄泉不息’交给爹爹”罗红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