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了?”他望着她,温煦的声音融在她身上。
“这东西果真很好吗?”素秋道。
兆麟微微皱眉,道,“大概是吧!影院这东西在国内是极少的见的,”他举目四处看看,“例如这家就是英国人开的。”
“总不过是洋人消遣的东西罢了,” 素秋眼底闪过几分鄙夷,嘴角微扬道,“谁知道过几年,我们不会有自己的。”
兆麟嘴唇一凛,随即化作一抹淡笑,道,“你的心志还真不小啊。”
素秋瞅见他眼底的轻视,道,“你以为了?”
兆麟正要说话,只觉袖口被人轻轻的扯着,侧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孩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白皙小巧的手中举着几束开娇艳欲滴的鲜花,如流莺般的音调说,“先生买花吧!”
女孩期盼着双眼紧紧望着他们,她知道这部电影是爱情片,来看的先生小姐都是成对的,她眨了眨眼睛,道“先生,买束花送给小姐吧!”
兆麟侧目看着人比花娇的素秋,微微笑着拿出皮夹抽出一张钱递到满脸惊异的女孩面前,闲闲道,“买你所有的花。”
女孩张大眼睛,连连道谢,将手中的花交给沈兆麟后,弹跳着跑开了。
兆麟笑着将花递到素秋唇边,她瓷白无暇的面孔正如他手中的水仙,柔媚欲滴的红唇正如他手中的月季,素秋抿着嘴,并未像他料想的那般开心,眉梢含着浓浓的笑意,她薄唇启齿,如轻风拂过留下一地的幽香,她道,“沈兆麟,你完了。”
兆麟愣愣的看着她,一时不解,穿过她低低笑着的唇角,却见好几个孩子涌了过来,手中皆是捧着些花,他瞬间明白她的笑意。
周遭的孩子们推搡嚷闹着将手中的花束递到他们身前,层层叠叠、杂乱无章的声音对着沈兆麟说着,‘先生,买花吧!’‘先生,给小姐买束花吧!’
素秋被他们簇拥着的身子不由的晃来晃去,却忍不住掩着嘴嗤笑,一双桃花眼暖暖的望着他,正一脸尴尬,手足失措的掏着钱、接着花的他。
兆麟瞟见她的笑,顿时咬牙切齿,一边将手中的花束赛给她、一边冻着俊脸,微怒着说,“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落得这样,居然有人还能没心没肺的笑的欢畅。”
素秋捧着花,眼眸低转,作恍若未闻状。
阳光无声无息却轻柔细腻的揽住两人的身体,仿佛一根根红线,妖娆柔情、爱恋甜蜜紧紧绕着他们,将两人牵扯在一起,好似一个誓言,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兆麟皮夹里钱在短短的几分钟,都交给了眼前的孩子,孩子们心满意足的数着钱离开了,拥挤的气氛得以解脱,清凉空气混着芬芳花香侵入鼻腔,兆麟微微吸了一口气,张口道,“这些个捣蛋鬼。”
素秋看见他微倦无奈的模样,低低一笑,道,“堂堂的财政厅厅长,连几个孩子都对付不了嘛!”
兆麟两指抚住前额,修长的手亲昵的搂过她的肩,感叹道,“对付你一个就够烦恼了,那里有精力对付他们。”
“我那里有你花心思对付……”素秋不假思索的说,转眸顾看间,见他笑的诡异,暮然明白他是将自己比作孩子,微嗔着张口道,“你才是个孩子。”
兆麟抿了抿嘴,目光炯然的看着她,放肆的将她的脸锁在自己眼里,如火的眸子只要将她烧成灰,素秋被他盯的脸颊绯红,微微收紧手中散乱的花束,低低道,“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他眉角含笑,脱口而出。
素秋的脸更红了,她压着心底的蜜意说,“看我作什么。”
“你说我们的孩子长得像你好,还是像我好?”兆麟突兀的说出这么一句,不待素秋回答,他径自点点头,自顾自道,“还是像你好。”
“谁要给你生孩子。”她羞恼的看他,脸上的红霞蔓延到了耳际,化作一抹剔透的桃红色。
兆麟低头在她耳际,轻轻说,“还不就是你。”
素秋心如鹿撞,却默不做声,任由两缕落在她胸前的鬓发,如同俏皮的孩子一般随着凉风跳跃,随意的拨动着手中的朵朵鲜花,阵阵浓郁的花香沿着发丝爬上她的鼻尖,顺着她的呼吸沁入她的身体、流淌过血液,直达鲜活的心脏,恍恍惚惚间,在她柔软的心脏开成洋洋洒洒、绮丽灿烂的一片的花海。
“沈先生还真是惬意。”一个动听却刺耳的女声传进她的耳朵,心中一凛,她猝然抬起头,明媚的眸子里徐沛嫙的身影渐渐放大。
兆麟笑而不语,望着漫步缓行后闲闲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沛嫙。
素秋流光的眸子看向她,徐沛嫙穿的是胭脂色绣黑玫瑰花的丝绸旗袍,明明是深冬时候,她却不惧严寒大胆高傲的露出颈部的雪白欺雪的肌肤,黑如珍珠的头发烫的是时髦的大波浪, 如汹涌迭起的广阔海面,如奔腾而下的万丈瀑布,翻卷回旋在她流淌酒红色的貂皮裘披肩包裹下的线条优美的肩上,她仰着头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与她身上的玫瑰花一般娇艳贵气。
徐沛嫙娇媚的眼光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一张冷艳的脸庞如冰晶般透明,柳眉含情,明眸如雪,如碳乌发蜿蜒如溪涓涓流淌过修长玉颈散散的落在她夜光白旗袍上,恰似千山暮雪,又如一曲悠远清歌,让人不禁心跳怦然。
沛嫙记得眼前的女子是那日沈兆麟的女伴,更是他的情妇,一丝丝的讶异,没想到风流倜傥的沈兆麟居然这样就的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不过这女子也确实美丽迷人,清艳不俗,若有似无的低哼了一声,她斜着眼瞟了兆麟,嘴角微扯,若有所指的说,“看不出沈先生竟还是个专情的人。”
兆麟低低一笑,不著痕迹的搂紧了发颤的素秋,眉角斜飞,不答反问道,“徐小姐也是来看电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