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婼柳盈盈一笑,眼波暗转着,突然一亮,神秘兮兮的对着素秋道,“姐姐,你去梳妆台帮妹妹找个东西。”“什么东西。”素秋漫步走过去,边走边问,几步就走到梳妆台边。
“就是一个丝质手绢包着的东西,姐姐可看见。”
婼柳询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素秋一眼便看见那物,便轻轻的拿起,转身几步走回婼柳床边坐下,将东西递到她面前说,“可是这个东西。”
婼柳笑面如花,将素秋递向自己的双手推了回去,推至她面前,缓缓道,“姐姐打开看看。”
素秋先是一滞,随即掀开这精细的丝质手绢,只见一条项链如雨后彩虹显在自己眼前,这项链是两部分组成的,由诸多细如发丝的墨黑线缠绕编织而成的项链线,中央挂着一个玉雕的海棠花吊坠,还未及开口,婼柳便抢了白,“姐姐把这吊坠花儿好好看看。”
素秋应着她的话,摆弄着手中的海棠花,只觉触在手心有冰凉润滑之感,倒不像是触着玉石,更像是双手放在潺潺流着的溪水里,柔软细腻。再细细观看这玉质的海棠花,只觉这花瓣儿如同是情人的泪滴集合成的,一瓣瓣晶莹剔透的泪,饱含着无限的情意,它不是真花,却也因为不是真花没有真花那般生命短暂、易老易枯萎,正如美人倾世容貌凝聚在刹那一刻,便是青春永驻、不必再担心什么韶华易逝了。
素秋抚摸着它,只觉这花儿的反面有些参差不平,不由得将它掀了个面,原来这花的反面隐隐约约的是刻着有一个什么图案,素秋将它拿到眼前借着光试图看清,这图案在她如墨的瞳孔里渐渐放大、渐渐明晰,原来不是什么图案而是一个字,如鸟羽秋毫般的字是一个‘素秋’的‘秋’字。
“这是……”素秋记得这是自己上次无意间见过的玉质海棠花,当时婼柳说是送人的,原来……她已是猜到几分。
“这是送给姐姐的,”婼柳说。
果真是这样,真是送给自己的,素秋暗暗想。
“不知姐姐还有没有印象,姐姐是见过它的,”婼柳满脸的娇羞,顿了顿又道,“上次便已是制作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个字,这几日正好趁着待在床上无事可干,就做完了它。”
素秋心中一暖,这几日,自己根本就没怎么和她分开过,大片大片的时间婼柳都和自己在一起,她是何时有时间作这个如此耗费心思的东西,如此细小的一个字该是要多么仔细专注才可以,只怕是好几个夜挑灯作的。
“不如妹妹替我戴上,”素秋温柔的对她说,双手已经不叫思索的把那项链放到婼柳手里。
“好啊,姐姐。”婼柳满心欢喜的答应着,将这链子替素秋戴好。
素秋望着她,嘴角一动,含着笑问道,“可是好看!”
素秋原本就是素雅的气质、偏寒的体质,皮肤如同冰魄一般白里透着清,戴着这幽绿的玉质海棠花,海棠花坠子牢牢的贴着她美丽修长的颈,倒是极配,一时间竟是让人错以为这海棠花不是项链上的,倒像是本就镶在她皮肤上的,从她的皮肤里开出来的一朵不染凡气的仙花。
“好看极了。”婼柳惊喜的说。
素秋默默的看着她,娉婷身影、如水笑颜倒影在自己的眸里,明明是一个如玉如玺般单纯透明的人儿,心中层层叠叠的褶皱瞬间熨帖开来,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心生此意,对着婼柳,素秋的嘴角化开一道弧线,开出了一朵和颈间海棠花一样清丽的花。
又陪着婼柳说笑一会儿,竟是忘了时间,天边晚霞缱绻开来已是渐渐占据了半边天空,只见少卿一身素白缓缓的走进来,看样子是从书房过来了,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巧的胭脂扣。
“你在这儿。”
“嗯,”素秋对他微微一笑,眼角瞥见他将手中的胭脂扣不着痕迹的藏在掌心,“我正要回去的,你回来了也好,好好照顾她。”
素秋说完,朝着婼柳若有还无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天边的晚霞此时已是殷红如丹、舒卷流丽,缱绻如仙子下凡,仙鸾正落在院里的几株郁郁葱葱的大树上,这几株本是极平凡的大树因着沾满天边晚霞,仿佛是吸尽了它的灵气,竟是如火如荼、火烧燎原般的绮丽灿烂,一派繁花似锦、歌舞升平、盛世大唐之态。只怕是春日里百花齐放,百鸟齐鸣的花枝横逸,雍容盛大亦是抵不过它了,如同是登上后位的女子,一颦一笑、一俯一仰注定的享尽一生荣华。
婼柳抿抿嘴,如花的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她没有说话,低着头,若削葱的指尖沿着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褥慢慢的滑动着,只见那色彩艳丽、斑斓可爱的鸳鸯竟是栩栩如生,仿佛有灵性一般对着他们眨着眼,让人不由得想起一句古话,那便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夫君,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婼柳喃喃唤他,柔柔的问。
“这个是凝脂膏,人的身上但凡受过伤怕是都会留下疤痕的,涂了这个以后疤痕就会逐日消退,皮肤白皙滑嫩更胜从前。”少卿本是平静的说着,只见她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正深情的望着自己,忽而脸一红,颇有些拘谨道,“这是给你的,我想着女儿家一般是极爱惜自己的容貌的。”
婼柳望着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水,这雾气聚集不散短短一秒的时间竟是演变成滔滔大浪汹涌而出,恍然大悟一般,她呜咽着,娇滴滴的说,“原来夫君是嫌弃我身上有疤,嫌弃我丑。”
“不……不是”少卿一时语塞,望着她梨花带泪的脸,慌张起来,只怪自己笨拙,是想安慰她的,现在反倒是说错了话,惹得美人一阵伤感。
“那,夫君为何不肯要我。”婼柳如贝的牙齿咬着自己饱满的下唇,仿佛太过用力她的唇被自己咬的泛红起来,艳红如同樱桃般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