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普天同庆,皇宫褪却那么点儿颓唐焕发出新的生机。张灯结彩的皇家别院,喜气洋洋的来往宫人甚至连衣服都穿得喜庆些。
“芷儿,今年的中秋可有外面请来的戏班子为我们表演。听说好看得不得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弄画在分上头因佳节赏赐下来的份银,口气中的高兴难以掩盖。
“姐姐说的真真令人向往,但芷儿怕是去不了。”芷念心里清楚皇后的心思,既然皇后讨厌她就不会让她出现在浩旭面前。皇家的团圆宴,浩旭岂有不去之理。
弄画分好份银,明白芷念心中的顾虑。她拿过一份属于芷念的赏银,塞到芷念手上安慰道:“娘娘是个好说话的人,那天的事情既然过去定不会再追究。我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从没见过她记恨过谁。况且你不过是个小宫婢,计较太多不是有失娘娘的威仪。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到娘娘那儿说句好话。”
芷念感激地看眼弄画,宫中的险恶生活多亏有这些好姐妹才让艰难的日子好过许多。她不在乎能不能去看表演,她在意的是别人体贴的一颗心。
入夜,凉风习习。皇家别院搭建的舞台上正表演精彩的歌舞,空谷传响的嗓音飘逸的舞姿引来阵阵叫好声。有不少人从椅子上站起,为的是更能进一步观赏演出。
“芷儿,来!”弄画拖着芷念往旁边的小林子边儿隐去,猫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细瞧台上的演出。芷念只好蹲下身体欣赏表演,说实话确实不错。
“芷儿,没有白来吧?”弄画发出感慨,“要是我有这么美的身段就好了。只可惜身上的肥肉堆在腰上,瘦不下来。”
芷念扑哧一笑,按照弄画的思想她能瘦下来倒真是奇闻一件。每天吃的东西足够她吃三天,所以这样的饭量怎么让肉掉下来除非是拿剪子剪。
“你这个妮子,白眼狼。姐姐对你这般好,你偷着取笑姐姐。”弄画一戳芷念的脑门,抱怨道,“歌舞结束了。”
芷念见歌舞结束,忙弹弹在林子蹭到衣衫上的尘土欲要回风安宫休息。
“哎,芷儿。你看那人是谁?长得真像仙女!”弄画发出一声赞扬,拽住芷念询问。芷念望去原来是周拂影,见到周拂影她的心便堵得慌。硬邦邦回答一句,颇吃味的盯着紧挨坐在一起的两人。
尽管她自己不愿承认两人的谐和般配,却阻止不了其他大臣齐齐的赞叹。
浩淼刻意离周拂影远些,他还记得芷念为这事生气。周拂影怎么比得上芷念重要,他还是先撇清关系再说。
宁贵妃逮到浩淼尴尬躲避的神色,连忙开口:“淼儿,人家拂影喜欢吃西湖醋鱼。你帮人家夹一块!”宁贵妃之所以暗许周拂影接近浩淼,不单单是因为她的乖巧懂事更为关键的是她爷爷周太医乃是永康王朝的元老功臣,朝廷上不少臣子出自周家大门。
浩淼素来不喜欢宁贵妃用权势为他张罗事情,他明白宁贵妃的心思但他只喜欢芷念。面对其他女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耽误人家的终生大事不是他的初衷。
拂影本是聪明人,浩淼情绪的波动她看在眼里。见浩淼不愿意,她赶紧为浩淼开脱:“娘娘!理应让拂影给殿下夹菜,哪有殿下帮拂影夹菜的道理。于情于理,不合规矩。拂影难登大雅之堂,全因娘娘抬爱才让拂影能够见到各位长辈。”
拂影的一席话自是搏得众人好感,纷纷赞叹这个女孩通情达理。有人举杯提议,乐意做媒人:“宁贵妃娘娘,若是殿下能够娶如此皇子妃实乃殿下的福气。”
浩淼听到这话,“嚯”地起身。愤怒的神色显露无疑,他的婚姻大事是别人能够掺和的吗?他作为皇室子弟,难道还没有抉择的道理?
站在远处的芷念没听清嘈杂的声音中在谈论什么大事,可她清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浩淼!”宁贵妃决定要做的事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拦,浩淼的心思她了解不过是对那个叫芷念的下等人念念不忘。然而他将来是要荣登大宝的人,怎么能为儿女私情而断了江山大计。如今她可以办到的事是请求皇上下一道赐婚旨意,旨意在手奈浩淼不敢放肆。
浩淼生怕宁贵妃说出请求旨意的话,如果那样一切来不及。他张张嘴却被宁贵妃抢先一步:“皇上,臣妾甚是喜欢拂影。能否容许芷念讨个旨意?”
“爱妃请讲!”定康帝在兴头上,不计较前朝纠缠的利益关系反倒是爽快开口。
“既是如此,臣妾讨个彩头。恳请皇上赐婚,许周拂影作浩淼的皇子妃。”宁贵妃不再给浩淼钻空子的机会,急切的话语打破浩淼仅存幻想。她微微斜眼压迫浩淼将要吐露的言语,漫不经心轻敲桌子。
定康帝“哈哈”一笑,爽朗应道:“好!朕应允了,择日赐婚。”
宁贵妃悬着的一颗心放入肚子,面上终于浮出灿烂的笑意。宁贵妃冲周拂影点点头,周拂影舒口气却见浩淼脸色大变。
周拂影心中“咯噔”,难道浩淼不喜欢她?那为何会与她一起策马扬鞭?
她心底的疑问还未得到解释。浩淼已经气愤地攥紧拳头,闷声不响离席,这门亲事他绝对不同意。
芷念只听到定康帝宏亮的四个字“择日赐婚”。明明知道浩淼的婚事不由他做主,但听到赐婚这两个字确实比任何字眼刺眼。她顾不上其它,匆匆朝小道上奔去。
熟悉的身影落入浩淼眼中,使他难以承受。他没有想到芷念会听到刚才的事情,他要去解释清楚。
有个紫色身影拦住浩淼的去路,淡笑道:“你以为她会听你的解释?”紫芊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放在心里,她懂浩淼现在的心情。因为她曾经被心爱之人一步步送上不想预知的故事,经历比这儿更加惨痛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