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警告果然起了反作用,这几日以来,杨秀时不时和欧阳柔一道,频繁出入云冥车架。
北野御情却一直静静的待在,铸剑山庄专门为北野世家的母女,准备的马车中。
结盟之事她一概不想过问,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也不是她喜欢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她足不出车,只在车中细心照顾剑儿的原因。
透过马车上挂着珠帘的木窗,可以看见那个傻家伙!
剑一并没有像云冥要求的那样,和云寒一起,为了保存铸剑山庄血脉,为了对得起故人所托,而收拾行装,大隐到东都洛阳去。
也许是太子爷这一路强大的势力,意外加入同盟的原因,云冥也没有向北野御情母女再次提起,讨要回剑儿的事。
剑一也就一直这样,默默的跟随在,北野御情的车窗外,不发一言,偶尔用眼神同车窗里的北野御情交流一下。
奇怪的是,出生背景完全不同,性格气质更是天差地远的二人,却能毫无偏差地读懂,对方眼睛里的意思。
剑一炯炯有神的目光,是在询问:剑儿昨晚又哭了,她还好吗?
北野御情掀起珠帘一角,长长的眼睫毛,眨了又眨:自己看!
然后将养的白白胖胖的剑儿,举起在窗前。剑儿小脑袋向左看看车里不说话的御情姐姐,右看看窗外哑巴似的剑一哥哥。一副莫名其妙的可爱表情。
沿着车队巡逻的东宫护卫经过,剑一为了避嫌,便贴心地退到马路边上,连绵不绝的荒野地中。
偶尔剑一也会掉队,那是剑一在雷打不动的苦练,他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连招式都算不上,或许只能叫做动作的,三下“拔”、“刺”、“砍”。
夜晚,北野御情车窗外,星空变幻,密林变桑田,唯一不变的是,剑一斜躺在车旁的身影。
她每晚都能看见他,他也每晚都睡在,她能透过小小车窗,看见的地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铸剑山庄的私军和东宫的禁卫,相处的越来越熟络。
偶尔在经过小镇补给时,也能看到东宫打扮的禁卫和铸剑山庄装束的军士,勾肩搭背出入花间酒巷。
两家换班似的巡逻护卫人员,也都同时对剑一脱离队伍,却又尾随不走的奇怪举动视而不见。
剑一不是他们需要防范的人物!
需要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付的是,这些天,每日都有的,打着不同旗号,穿着不同装束,汇入车队之中的江湖人马!
天南海北的口音,喧哗客套。有时还少不了,酒肉篝火,热闹一晚。
第二天一早,那些新加入车队的人马,却又一个不少的纷纷驾马离去。统统比来的时候要轻松要干脆得多!
车队一路上再没有意外的袭击发生,山贼土匪也没有这么不长眼的,沿途平安无事,顺利的开进。
离欧阳柔以武林盟主名义,广发英雄帖,预定的结盟大会地点越走越近,限期时间也越来越少。
可车队的人马数量,却一直如初,毫无变化。甚至由于伤口感染,还有些许减员就医的事情发生!
北野世家的人马还未赶到,飞鸽传书用的信鸽却是往来频繁、络绎不绝。
看得出,江湖上的那些个成名大派,没有一家不是老奸巨猾、利字当头!传回到欧阳柔手里的密信,无不是敷衍推诿之词。
毕竟邪风教的威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多了,恐怖片也会变成肥皂剧。
被抢的又不是自家的女儿,未来的媳妇。惹恼邪风魔教,一不小心就是灭门大祸啊!
不过北野世家、东宫太子、铸剑山庄三家人马却丝毫没有泄气的迹象。
更奇怪的是,云冥的车架里天天热火朝天,欧阳柔、杨秀甚至辈分超高的云冥刀王,都在醉心于谋划,天下群雄围攻“四象极地”的百年盛举!
面对英雄帖遭到的冷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人,竟然同时选择了视而不见!
……
庄无梦坐在一处荒芜的山巅松柏下,运功疗伤。
怀中的“无佛舍利”同天地之气遥相呼应,使得庄无梦的疗伤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真是讨厌的后辈啊,只剩神识一缕,却还让老道欠了你一次人情。
庄无梦感受着“无佛舍利”散发出的温暖力量,土石人偶的神识在椭圆形的舍利宝石中,时亮时隐,宛若跳动的心脏。
“前浪让人拍死在沙滩上,天经又地义!”庄无梦疗伤完毕,双眼还未睁开,红脸上的丑嘴便又管不住了。
庄无梦口中花花:“你倒好,愣是把自己搞成,舍利蛋里的小母鸡了!”
“不过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躲在蛋里,‘炎黄墓’居然没有察觉到!要知道千万年来,任谁从‘炎黄墓’中,哪怕是带个上古盔甲的碎片出去,都是会引来结界的无情攻击的啊。”庄无梦站起身来,继续对着怀里鸡蛋状的“无佛舍利”道。
这些天,庄无梦一路狂飞,脱出“炎黄墓”的结界范围,无论白天黑夜,他都和怀里的“无佛舍利”不停的说话,仿佛“无佛舍利”里那一丝无知无觉的神识,依旧能听到他的唠叨,依旧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土石人偶”小“姑娘”。
“也许你自爆法体,神识破碎。连‘炎黄墓’也认为你是‘外来的新东西’,而不是‘里面的老东西’了吧!”庄无梦说到这里,神色难免为之一黯。
不过,《逍遥游》之《富贵逍遥篇》唯一传人,岂是多愁善感的人?
“哈哈!你躲在蛋里,我要把你‘孵出来’,那我庄无梦不就得当一回‘母鸡’了吗?”庄无梦摇摇头,换上同往日一样嬉皮笑脸的神情:“堂堂道家纯爷们,怎么可能会有办法‘孵蛋’呢?”
庄无梦道袍飘舞,再度飞上天空,化作一道飞鸿,直往西方而去。
“‘无佛舍利’既然是舍利,老道就豁出去了,忽悠那帮整日念经的秃驴,做一次‘孵蛋’的‘母鸡’。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