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丁伯!……”李一看了看怀里的假婴儿:“你有午饭吃吗?”
丁伯微微一愣,这傻小子!我夹着他从两军阵前飞过,若不是太子心里有鬼,只需乱箭齐射。我们这一老一小全得喂鱼。
可他倒好,既不担心小姐的计划,似乎也不担心自己的小命!
“吃吧,……”丁伯将怀里的干粮全都扔给了李一:“吃饱了,就走吧,跑得越远越好!”
“哦,……真好吃,……不愧是大家族,干粮都比得上年夜饭了!”李一狼吞虎咽:“丁伯,你不吃吗?”
摇摇手拒绝了李一递过来的芝麻桂花糕:“敌人就要赶来了,你也别吃了,快跑吧!”丁伯再次整理了一下,身上这件伴随了他整整一生的铸剑山庄仆服。对于一个曾经修炼到雷劫境界的山庄忠仆来说,临死前还吃什么芝麻桂花糕啊!
李一闻言,停止了咀嚼,包着一嘴的芝麻,愣愣的看着容光焕发的丁伯:“你不走?……”
“不走”丁伯走到林子中间一小块开阔地上:“我要拖住敌人,为小姐,为铸剑山庄的未来,赢得时间!”
“那,你要我走?”李一咽下口中的芝麻桂花糕,拍了拍嘴。
“是的,你不是山庄的人,没有什么武功,没必要白白送死!”丁伯头也不回的说道。
扎紧糕点袋子,李一又问:“丁伯,你想就这样死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这就是你的选择?”
“当然,为铸剑山庄而死,是每一个山庄忠仆的光荣!”
“那好,丁伯走好!”李一向着背对他的丁伯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进了密林中。
没想到李一走得如此干脆,丁伯反而愣在了原地。果然,他不是山庄的人!
听着敌人越来越近的奔跑声,丁伯淡淡一笑,亏我看傻小子不错,还想将他推荐进山庄为仆呢!看来只有真正的铸剑山庄忠仆,才能抛开一切,全心全意为山庄奋战!
想到这,丁伯的心里无比自豪!他猛地冲向一只脚刚刚跨进小空地的一个黑衣人。重重一掌砍在黑衣人的头上,颅骨尽碎。
我丁俊晖(呵呵)从小出生在为铸剑山庄世代尽忠的家庭中,为了山庄献身是我的本份!
抓住第一个黑衣人的尸体,贯注真气横向一砸,啊!啊!随后而来的两个黑衣人顿时齐腰而折!
就连她,就连她,那个几十年一直在我梦里,挎着药箱,对着我浅浅微笑的她,我都为了守住对山庄的忠,放弃了和她浪迹天涯的梦。终生未娶!
丁伯的功力催至极限,体内的旧伤新痛,统统不用顾忌了!丁伯化作一匹饿狼,不!是铸剑山庄的忠犬,用他的双手,狠狠的“撕碎”了剩下的三个黑衣人!
丁伯冷冷看着远远站在一旁,等待黑衣人消耗自己体力,再伺机而动的绿色龟壳人。他随意的吐出一大口淤血。
可是,我不是懦弱!丁伯炮弹一般轰向躲在法宝龟壳后的绿色龟壳人。三十年了!我天天都在想那另一种可能!
“你还记得这个扳指吗!”丁伯大吼一声,举起双手,一个青铜扳指在丁伯的拳头上发出耀眼光辉!
碰!丁伯连人带拳重重砸在法宝龟壳上!
“我是爱你的——啊!”轰隆,伴随着丁伯凄厉的嚎叫,绿色的乌龟壳被砸成屑粉,龟壳下的人只剩一堆血肉!
假的!绿色龟壳人是个冒牌货,法宝龟盾也是一个替代货!
“不!不是假的。”濒死的丁伯发狂的乱吼:“我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击,我的一生不会是浪费在一场虚假中!我不信!”
“什么人在哪里大呼小叫!”太子杨秀高傲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隐隐还有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
丁伯狂吼后,整个人一下子虚脱了,他向前蹒跚几步:“不是假的,……不是,我放弃了你……,我苦练……”丁伯看着手上的扳指,声音越来越小:“就算是‘吕布托世,大隋帝胄’我也不怕,……我要打败杨秀,我要向你证明”
“算了吧,丁伯”李一突然跳将出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丁伯:“奴仆都当不好,还是别惹太子了。”也不管丁伯愿不愿意,拖起他就往密林深处而去!
“放开我,……我要为……铸剑山庄……尽忠而死!”丁伯在李一的背上虚弱的反抗!
“屁!”第一次听见李一带着怒气骂脏话:“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什么尽忠而死,我一定不拦你!”
绕过几颗大树,李一又道:“可我办完正事,回来一看,一听,又哭又嚎的,不是不愿意嘛!”
丁伯:“……”
……
杨秀将头上的长翎曲在手里,看着一地的尸体。一言不发。正牌的绿色龟壳人,跪在一堆烂肉前,也没有说话。
杨秀转过头,侧耳听听,英伟不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云雪呀云雪,你竟然如此害怕我抓住那个傻儿,问出点什么!区区一个婴儿又何惧哉!若是婴儿的父亲,当年将我父皇逼入绝境的废太子杨勇,我到还想会会!
“下去吧!……”听见云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杨勇吩咐道。
听到太子的命令,绿色龟壳人一跃而起,因为仇恨扭曲的面孔狰狞可怕:“谢太子!……”一抱拳,绿色龟壳人朝李一逃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一个徒弟而已,……“哼!……”杨勇冷笑一声,换上一幅风流倜傥的神情,向着云雪脚步方向迎去。
……
“你说我……不是一个好奴仆?……”被李一放在树林边的一个巨石上靠着,丁伯喘着气问道。
“当然,好奴仆首先要会动脑筋,王叔说的,也就是你们说的什么废太子杨勇。”李一一面回答,一面将假婴儿包里的水一样的东西,仔细沿着林地边缘的一尺厚的枯枝败叶,浇洒着。看样子他已经这样沿着树林的边线浇了很远,这个地方应该是最后一处。
因为出发时胀鼓鼓的假婴儿已经完全瘪了下去。
“你说……你说我不动脑筋?”丁伯越喘,越急。
“我们的目的是让那些太子的人追,就是拖时间嘛!”李一摇了摇皮囊做的假婴儿,又倒出几滴液体:“跟他们打,几下打完了,时间怎么办?”
“额,……咳咳”丁伯呛住了:“所以你想到这个办法!”看着李一的布置,丁伯也悟道了什么。
“不是我想到的,我怎么可能那么聪明。”李一将皮囊像拧衣服一般,绞成麻花,企图榨尽最后一滴:“上次,也是这个季节,上山伐木的时候,遇到饥饿的狼群,领队的管家就是用大家携带的酒点燃枯木,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王叔带着救援的人赶到。”
“所以,……你昨天要进仓库,……拿的……拿的不是逃命的……银两。”
“嗯,可惜没找到酒,只好装了一袋灯油!”李一看看皮囊里的灯油确实没有了,随手一扔。又开始满身乱摸,寻找起火折子来。
“灯油!……咳咳”我的个天,铸剑山庄常年与火打交道,是用火,用油的行家。小姐用的灯油自然不是凡品,那可是一滴兑水一壶,可用十天,市面上最贵的俗名“烈阳”的油精呀!
再看看这连绵的森林,地上一尺厚的枯枝腐叶,还有足可装五十斤的皮囊。丁伯会心的笑了起来:“你个傻儿,还真有些道行……呵呵……咳咳”
“瞧您说的,好像我是神棍似的,呵呵”看着丁伯脸上没了自虐的欲望,李一拿着火折子也跟着傻笑起来。
“如果,……是你,……李一……有一个心爱的女医官,……她的理想是悬壶济世,……游历四方,而你……你要继承家业做……做你们庄上的……忠……仆人。你会……找……妓女……来……气走……她吗?”
“不会!你说的这人肯定又不是个好仆人,不会动脑筋,他应该努力学帐!”李一摇头晃脑。
“学帐?……咳咳咳咳”丁伯咳得喘不过气。
“嗯,学帐,学好了当庄里的采货管家,采购到哪里,就带着她悬壶到哪里,采购好了,带他回山庄住两天。工作旅游两不误,太美了。早知道我也学帐了!”
听了李一的话,丁伯突然不咳了,他呆呆的看着李一,眼睛里演绎着不明的情绪。是呀,铸剑山庄采购天下奇物,天涯海角都可去得!
“哈哈,……哈哈”
“轰!轰轰轰……”在李一点燃“烈阳”油精,爆炸似的焚烧森林的同时,丁伯笑了,笑出了泪水,打湿了手里的扳指。
丁伯不停的笑,森林不停的烧。
ps:申请签约没过,青训营是个什么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