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琅,香蝶无心跟你,你又何必如此纠缠不清?”叶陌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马车的侧方,风儿轻轻一吹,吹起轿帘就能看到他的容貌。
梁香蝶却不敢出声,亦不能出声,怕一出声,便是哭腔。叶陌桀真的是不要命了么,晗王爷的名号,怎么能轻易叫呢?
“不止是本王要见她,还有皇上,叶陌桀,别跟我作对,不然,本王会后悔那日让香蝶救你!”夙沙琅跳下马车,与他平视。
虽他至今都不曾明白,从未习武的梁香蝶为何会突然会武,但,那日的的确确是她亲手救下的叶陌桀!他怎能容许让一个情敌再打扰梁香蝶的心神。
“救我的是香蝶,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此事?快放了香蝶!”语气里的狂傲,是梁香蝶不曾见过的,而叶陌桀,也只是气上眉梢,才一时忘了夙沙琅的身份。
他今日教导帕卓习武才不久,就有府上的侍卫来报,晗王爷来府上做客,他自然是知道此晗王指的是谁!与小王子道歉之后就匆忙赶了回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梁香蝶窝在夙沙琅的怀里,一点挣扎都没有!
他本以为,梁香蝶和夙沙琅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先不论她如今是戴罪之人,你问香蝶,她愿不愿意和你走?”夙沙琅挑起帘子,梁香蝶的脸就曝露在叶陌桀眼前,
她咬了咬唇,忍住喉咙口的酸涩,艰难开口,“月然……你回去吧,我跟琅回京城,你不用担心我……”声音愈来愈小,天知道她说这话时,心里有多难过。
三个月,时间并不短,然而她放不下爹爹,愿意舍身跟夙沙琅回去,叶陌桀心不会好过,她也不会好受。无论她选择谁,最终都是三方受伤……
倒不如,跟夙沙琅回京城,还自己爹爹一个下半生的平安。
“好!梁香蝶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叶陌桀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容,“枉我相信……你不会离开我……既然你喜欢夙沙琅,何必精心策划逃婚!让大家都难堪!”
“我不是……”
不是这样想的……我想要腾地,把晗王妃的位子,让给一个全心全意爱着琅的人,我想要自由,不去理会宫廷中的喧嚣争斗,我也曾想过和你携手共度,不是说感情可以培养吗?我在等岁月的流逝……
但,梁香蝶也知道,无论此刻再解释什么,怒火中烧的叶陌桀,都不会听进去。
她看到叶陌桀满是不信的黑眸,都不敢再看下去,默默垂下了眼眸,夙沙琅放下帘子,饶有深意的看了叶陌桀一眼,就翻身上了马车。
看着精美华贵的马车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远去,叶陌桀抚着心口,靠倒在身后的的墙上,沉重的身子,渐渐落地……
梁香蝶本还想转头,想再看最后一眼,却已被夙沙琅扶住了额,不能再转。
“香蝶,你对他动心了?”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看到她眼中淡淡的泪花,呼吸一窒,见她许久都没有声音,手指顺着脸颊的颌骨滑下来,轻轻扣住她的下颚,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淡漠,“回答我!”
“这不重要……我们在一起三个月,难道我连看他一眼都不行吗?”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话语里尽是浓浓的委屈。
夙沙琅俯身贴近她的脸,嘴边渐渐扬起自嘲的笑,“在一起?你说的倒轻巧,梁香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梁香蝶被他逼到了马车的角落里,她的手紧抓着身侧的衣角,透露了她的紧张,渐渐闭上了眼,身体都开始微微的颤抖,才轻声回应道,“册封的王妃……”
“谁的王妃?”
“晗王爷的……”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王妃啊……那么,你知不知道,你私自跟别的男人私奔,是什么罪名?”夙沙琅的手渐渐向下,落在她的心口,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心跳因紧张而加速。
对他,不信任了吗?她从小最信任的人,她不相信了吗?
“我没有私奔,若王爷非要定我的罪,我无话可说。”梁香蝶再睁开眼时,刚刚的泪花已经散尽。
“西域王都给你们赐婚了,那就是出轨,这罪叫行为不检,不守妇道,即使我不追究,皇上也会追究,朝堂上那些针对你爹的人会追究!小时候我是心疼你,才没让梁初笙给你点守宫砂,如今反倒成了祸害。”夙沙琅慢慢松开了手,轻叹了一口气,又揉了揉她的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西域王的赐婚,不是叶陌桀去请旨赐婚,这不是主观,我跟陌桀,真的没什么。”梁香蝶已恢复了冷静,却还是没把心中作的最后打算说出来。
再重的罪名,也不过是一死。她回京,只是为了救爹爹,为了放叶陌桀,不是为了和夙沙琅在一起……她会尽力摆脱罪名,死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儿,爹爹的前途,也算是被她毁尽了。
夙沙琅轻轻拥她入怀,试着平静自己刚刚的怒气,“我会尽全力保你安全的,不要这王爷的名号,也会护着你。”
“琅,真的没必要,为我做那么多……”
时隔一个月,此时已是秋风飒爽,热闹的京城正敞开着城门,迎接晗王爷回朝。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都自觉分成了两排,欲见那有胆逃婚的晗王妃。
通缉令已全被撤回,然而梁香蝶逃婚的罪名,尚还没有定夺,一切,都等皇上来决断。
梁香蝶一身素衣,坐于轿内,而夙沙琅,则坐在她前方的那一座更为华贵的轿子里,难得有和他分开一会儿的机会,她才敢偷偷的落泪,一个月了,夙沙琅几乎时时刻刻都把她捆在身边,就连晚上入寝,也不放过,可以抱着她一夜,一夜无眠。
好似,担心她还会再次溜走一般。
她怎么会呢……她跟他回来,不就是为了救她爹爹吗?